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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展家堡就似十八路諸侯討董卓。葉小天是坐擁西涼鐵騎的董仲穎,展龍自然就是十八路諸侯的總盟主袁術袁公路了。不過,袁公路誌大才疏,展龍與之相比卻也不遑稍讓。


    此刻,展龍正召集四家的主事人商量一樁大事。展家在場的是掌門人展龍,張家卻有兩個:張繹和張雨桐。張繹是張鐸張胖子的親兄弟,在張鐸、張雨寒父子相繼死去後,他本是最有資格繼承張氏土司的一位,但他卻讓賢給了張雨桐。


    如今的張家,內憂為患,連根基之地都失去了,要做這個家主,榮耀與權柄沒多少,責任倒是極重。張繹自知才能本領不及張雨桐,所以果斷讓賢。好在他大哥的江山在此前已經傳給了他的親侄兒張雨寒,他籍口自己是長輩,不好再從侄子手中接過傳承,故而由張雨寒的堂兄張雨桐來繼承也算合乎情理。


    曹家嫡房兩兄弟都死光了,又沒子嗣留下,這土司之位便落到了他們的堂弟曹瑞雨手裏,至於石阡楊家現在的主事人卻是個外姓人----韋業。他是被葉小天扶植起來的小女土司的親舅舅。


    眼下眾人所議的事情,就是由韋業提供的。


    展龍道:“韋兄所言當真?”


    韋業傲然道:“當然!實不相瞞,我的人已經押著貨物進了石阡府,就等我們前去救援了!”


    田彬霏一直圖謀重振田氏,他能未雨綢繆,在葫縣布下孫偉暄這枚棋子,在他重點圖謀的石阡府又豈止童家這一枚棋子,韋業也是他苦心經營下收買的人。


    隻不過,童家是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對田家來說至關重要。而韋業,原本隻是石阡楊氏土司的內弟,頂多給他通風報信扮個耳目的角色。不過隨著楊羨達被楊羨敏害死,楊羨敏又被葉小天誅殺。他做為新任女土司的舅父,居然成了楊氏殘餘力量的一個重要人物。


    楊家的那位女童土司還太小,凡事多依賴母親,而她的母親又依賴這娘家兄弟。韋業如今完全可以做得了那小女土司的主,所以才有資格與這幾位同堂議事。


    張繹狐疑地道:“韋老弟,為何我們從未聽你說起過此事。”


    韋業老臉微微一紅,訕然道:“這個……,我也不知此事能否成功。隻是派出一些人去見機行事罷了。不想他們竟然真的辦到了,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隻是臥牛嶺的人業已循蹤而來……”


    韋業神情有些忸怩,說話吞吞吐吐。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馬上就替韋業補全了理由。


    展曹張楊四家中,如今實力依舊完整的是展家和曹家。張家是除了幾個嫡房正宗,被田妙雯和於珺婷那兩個小娘皮一口吞個精光,什麽都沒剩下,他們逃出來的這幾個人,隻有搖旗呐喊給展曹聯軍提供道義名份的能力。別無用處。


    隻有楊家,楊家可是舍了大批的土民和村鎮,將整個楊家堡的人馬全部搬到了展家堡寄人籬下。張家隻有區區幾個人,展家還能以賓客相待,但楊家這麽多人,展家可沒有能力招待,很大程度上就得靠他們自食其力。


    楊家的人因此鋌而走險,劫掠臥牛嶺的物資就順理成章了。這批物資到手,不管是自己用還是換做糧食,都可以緩解楊家目前的窘境。


    展龍、曹瑞雨、張繹和張雨桐甚至猜到。如果不是他們返程時泄露了行蹤,被臥牛嶺窮追不舍,韋業依舊會對此事秘而不宣。


    雖然對韋業吃獨食的事稍有不滿,不過韋業劫掠了臥牛嶺的物資。還是令他們很高興。如今韋業要靠他們出兵打退來犯之敵,確保物資無恙,也就失去了獨吞的資格,這更令他們貪心大起。


    展龍馬上道:“我明白了!我這就派人前往接應!”


    曹瑞雨道:“我帶來一百二十名侍衛,都是我曹家第一流的勇士,也可派出一百人前往接應!”


    展龍似笑非笑地道:“曹兄。在我展家地盤上,如果還需你曹兄派出親信衛隊助戰,豈非顯得展某太無能?”


    不等曹瑞雨再說話,展龍便大聲喝道:“來人!”


    展龍喚來一名親信侍衛,大聲吩咐一番,那侍衛立即領命而去,匆匆調動展家土兵,循路前往接應。由此往銅仁方向去,唯有一條路,倒無需了解來人會走哪條路。


    展龍吩咐完了,這才對張雨桐、張繹、曹瑞雨和韋業傲然道:“任他臥牛嶺了得,如今既然進了我展家地盤,我也要叫他有來無迴!諸位,我們不妨同去,瞧瞧他臥牛嶺人馬落花流水而去的模樣!”


    聽了韋業所言之後,展龍就起了把這筆物資據為己有的念頭。東西是他護送迴來的,楊家又托庇於他的門下,到時縱然不滿,也隻能敢怒而不敢言。展龍不肯讓曹瑞雨派親兵相助,也是不想再有人分一杯羹。


    至於張家,張家現在隻有動嘴皮子的能力,若非展龍覺得他們是銅仁舊主,還有那麽點作用,早把他們轟出門去,倒不虞他們與己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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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彬霏揮鞭如雨,駿馬飛馳,幾有踏燕之速,所過之處,隻掠起一抹輕塵。黑緞子似的馬股顏色更深了,那是馬兒沁出的汗水。它載著探馬斥候一路疾馳去向田彬霏報信,還未及歇息片刻,便被田彬霏駕馭著以更快的速度飛馳迴來,實已筋疲力盡。


    田彬霏騎術很高明,他雙腿挾緊馬腹,隨著馬兒打浪一般起伏著身體,人馬合一,神行更速。但他額頭也是汗水涔涔,小半出於急行,大半出於驚恐,他的眸中正有濃濃的恐懼。


    整個局都是他布的,他不惜動用兩枚深埋的棋子,就是要促成臥牛嶺的分化,讓田家掌握這樣一支可以亮在明麵上的勢力,可他萬沒想到追討失竊物資的領頭人居然會是他的親妹妹!


    不應該!不應該啊!田彬霏在心底裏嘶吼:小妹根本不懂武功,臥牛嶺的人又沒死絕,為什麽要讓她出戰?小妹是臥牛山之主,臥牛山諸將憑什麽讓小妹出戰?這些天殺的!天殺的!


    田彬霏跑得一頭是汗,可頭皮卻冷嗖嗖的,抑製不住的寒意直透心脾。他很清楚自己設下的計策是何等的毒辣,他不敢想象,當他趕到時,他的小妹已然粉身碎骨,又或者深埋地底化為朽土。


    盤山路上,一騎絕塵,田彬霏從大山的另一側,飛馳電掣地趕來。


    此時,在田妙雯的命令下,臥牛山人馬正向固守盤山道的人馬發起猛烈攻擊。田妙雯隻一看他們的架勢,就知道他們是要固守待援,隻消拖延稍久,展家堡方麵一定會派出援軍,那時就大勢去矣,是以下令速戰速決!


    代韻溪提刀親自督戰,臥牛山兵馬本就悍勇,在主帥如此催促之下更是奮勇向前,人人爭先。


    死守道口的人不過十餘人,雖然仗著地利,臥牛山的人無法發揮兵力優勢,可人家死傷了可以替補,他們卻是死一個少一個,漸形不支。


    指揮這支人馬的人有一個很儒雅的名字:雪寧,他姓魏,魏雪寧。和孫偉暄一樣,他也是田彬霏麾下的死士。


    死士不是街頭甩賣的大白菜,他們的人數並不多,而且沒有哪一方勢力舍得大肆揮霍死士。如果不是從小培養,他們也不放心把這人列為可以參與機密的死士。


    今日充作誘敵入觳的這批人馬中,當然也不會人人皆死士,真正的死士隻有他一個。其他勇士都知道算無遺策的公子早有安排,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隻有魏雪寧一人知道,根本不會有人來,當敵人攻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就是他引燃火藥,把敵我一起送上西天的時候。


    他不能故意失敗,那樣的話即將中計的敵人會警覺,不知真情的部下也會起疑心,所以他隻能假戲真做,苦苦捱到現在。


    “大哥,兄弟們快撐不住了!”


    “再堅持一會兒,公子的伏兵馬上就到!”魏雪寧向浴血奮戰的兄弟們說著,緩緩靠向車子,車上載滿了火藥,除了火藥別無他物。這車上的火藥,是田妙雯所購火藥的兩倍……


    當田彬霏騎著一匹黑馬,從山道的另一側飛馳電掣地趕來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從田妙雯等人趕來的那條山脊上,也正有一條黑色的影子風一般疾掠而來,他在草叢灌木間時隱時現,仿佛一頭敏捷的黑豹。


    這隻是一個人,僅僅是一個人,憑著雙腿,速度竟然如此驚人。他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狂奔到三岔路口,眼見前方還在激戰,他所擔心的事情還沒有出現,一口真氣泄下,頓時覺得心跳如鼓、雙腿酥軟。


    不要把武功想象的無所不能,輕功提縱術可以在爆發的情況下大幅提高人的縱躍能力,利用內息的調節再加上外功的苦練,一個高明的武人要做到八步趕蟬其實也未必不能做到。


    但這一切,都必須是短時間、短矩離內,是一種特殊的爆發,用它來長途奔馳,其消耗難以想象,而這個黑衣人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用最快的速度狂奔過來的,他此刻還沒有癱軟成泥,已經殊為可貴了。


    那黑衣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氣流急驟,吹得他臉上的蒙麵巾也是一起一伏的,他一麵快步趕上去,一麵舌綻春雷,厲聲大吼:“田姑娘,爾等速速後退,前方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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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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