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這一次的事件鬧得太大,郎君公寓暫時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先不說狐蝶是尹洛白的眼線,就但是秦鈺非那邊也不容易應付,更何況兩個人經過今天的照麵。雖然唐欣然的麵上一直在裝傻,但心裏其實比誰都清明,他們對自己的執念太深,決然不會輕易放手。如果他們兩個人因此而對立交手,強強相遇,勢必兩敗俱傷,這種自己吃虧便宜別人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幹的。

    對付秦鈺非最好的方式就是借力打力,完全沒必要把尹洛白牽扯進來,更何況韓老大那邊早已蠢蠢欲動,“墨組”更不是容易應付的角色。念及此,唐欣然的眼光不由得暗了暗,清澈見底的黑眸頓然彌漫出危險決絕的氣息來。

    如果事實真像牧川說的那樣,那個男人隻是阿司的堂兄的話,那麽她動起手來也不必那麽束手束腳了。

    對於“墨組”的地盤,老爺子勢在必得,她自然不會為了不相幹的人忤逆他老人家的意願。

    堵在門口的一圈子記者神色焦慮地往店門裏麵張望,無奈隻能看到一片漆黑,直至尹洛白麵無表情地從中走出來,才即時引走了一部分的人群。然而這個酷雅如神祗一樣的男人一路走上車之後便揚長而去,來無蹤去無影,連一個字節都沒有留下來。有機靈的記者記下那輛車的車牌號托給警署內部的熟人查詢,卻隻得到“查無此號”的結果……shit!

    多了好一會兒,關得緊緊的玻璃門才終於又被推開,每個人臉上的興奮在看到唐欣然扶著昏厥的秦鈺非走出來的那一瞬立刻被錯愕與震驚所取代。

    怎麽可能!他們是不是看眼花了?

    mark集團那個無所不能強悍酷厲的少董居然被人打暈了?

    這種就是拿到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也不敢相信的事實就這麽紅果果地擺在麵前,人群中頓然寂靜一片,每個人的目光都死命地往秦鈺非嘴角的淤青剜去,似乎這麽做就能把那抹千年不遇的血瘀給抹去一樣。

    看到記者們的那種比吃了屎還糾結的表情,唐欣然頓覺心情大好,湊到最近的一個攝像頭前扯了個挑釁的鬼臉,繼而得意洋洋的拖著秦鈺非一把扔進車裏,吩咐司機開車走人。

    這一幕不偏不倚地落入了剛打開電視的宮太太眼裏,茶座上的文件夾裏還放著昨天這個女人遞給她的那張證明鄒欣月懷孕的單子,從昨晚欣玥下體出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再也沒有懷疑過這張證明單的真實性。而關於欣玥肚子裏懷的是誰的孩子,作為宮本燁親生母親的她,自然很清楚。

    新聞裏的報道轟轟烈烈,在電台那群無孔不入的記者手裏,一場年代久遠的塵封往事再次被掀開炒作,唐欣然一直未查明的身份也終於顯露了出來。

    宮太太經久不變的表情在得知實情的那一刻終於連連變幻了數種表情,有驚異,有惋惜,有詭譎,有算計……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上道的小姑娘竟然是mark集團董事長的親生女兒,難怪她那麽有恃無恐囂張狂妄。在她的印象裏,mark集團那個冷血強硬的少董從來沒有把誰看進眼裏,違背董事長的裁決意願早就是家常便飯,而這次,他竟然會為了找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而在公眾麵前高調露麵。

    可見,這個女人在秦少董的心裏占有著相當重的分量。

    也就是說,秦鈺非這個無懈可擊的商界黑武士並非沒有一擊命中的弱點,他的弱點就是。唐欣然!

    正想著,手機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換做平時,宮太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按掉,但是這一次,她卻一反常態地按下了通話鍵。

    “喂,你好。”

    “我是唐欣然,現在我手頭有一份文書,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宮太太揚起嘴角,果然是她。

    “我在家,你現在就可以來找我。”

    “好,那我進來了。”

    耳邊的話音還沒完全消聲,書房的門嘩地就被推開,唐欣然輕車熟路地走進來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隨手往茶幾上扔了一份文書:“隻要宮氏集團放棄跟鄒氏的合作,這份協議就屬於你們了。”

    宮太太微微蹙著眉,對唐欣然的態度與行為舉止還是免不得反感,然而這種反感在翻開文書瞥見那白紙黑字的大號標題時瞬間就轉化成了親切。

    “mark集團的土地轉讓協議?你是怎麽拿到的?”

    唐欣然翹著二郎腿看著電視裏的新聞,眉尾斜斜挑起,一副桀驁不羈的摸樣,口氣狂妄而囂張:“這個你不用管,新聞播了這麽久,我是什麽來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所以用不著懷疑這份文件的真實性。”

    宮太太快速翻了一遍文件,才合上夾子放在桌上,抬起頭看著唐欣然。她並不懷疑這份價值千萬的協議會有作假的成分,對宮氏集團而言,這份文件可以說是救命稻草一樣的存在,如果利用得好,宮氏熬過這個季度的瓶頸完全不成問題。但就算這樣,她也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而處於被動,對這個半路殺出的女人言聽計從。

    “但是,據我所知,你在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公司的經營你並沒有插手半分。”

    唐欣然嗬嗬笑了笑,明白她的話外之音,卻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離家出走並不表示跟家裏一刀兩斷,跟爹地決裂父女關係,更何況,mark集團裏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媽咪的,除了我,誰都沒有資格動它。無論我對mark做了什麽,隻要不觸及到根本,也不過是在揮霍我自己的資本而已,誰都沒有資格阻攔。”

    “話是這麽說,”宮太太倒是毫不擔心唐欣然在唬她,畢竟她這麽大動幹戈,都是為了跟阿燁在一起,扯天大的謊隻能瞞騙一時,她這麽聰明,當然不會做那種無法長久的努力,“但秦少董的立場一直以來都很鮮明,雖然你是他的姐姐,但不見得他會聽從你的意見。就算表麵上順服,也難保不會陽奉陰違地耍陰招。”她所說的“表麵上順服”自然就是那份秦鈺非親自簽署的文件。

    唐欣然眨眨眼,表情上似乎有一絲不解:“嗯?為什麽一定要他聽從我的意見?他那麽專製獨裁,怎麽可能會受到別人的影響。”

    宮太太沒料到唐欣然會是這種反應,不由得有些不悅。“那你打算怎麽做?”

    如果唐欣然不能迴到mark集團奪迴自己原來的位置,那麽她目前的利用價值幾乎等於零。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唐欣然的嘴角挑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事先申明,那個家我是絕對不會迴去的,所以更不可能會加入mark集團。如果宮氏的目的緊緊止於想要擺脫mark集團的剿殺,那麽……”唐欣然忽然伸手撿迴桌子上的文件夾,站起身轉身就走,“恕我不能奉陪。”

    顯而易見的激將法,宮太太卻不得不對這個陷阱明知故跳,趕忙起身喊住她:“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那麽……”唐欣然迴過頭,並沒打算馬上坐迴原來的位置,隻狡黠地笑了笑,“你是決定好跟我合作嘍?”

    宮太太正要開口推拒,找一個緩兵的借口,卻又馬上被唐欣然半路斬斷後路:“呐呐呐,別說你沒有這個權力。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是冤大頭,絕對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如果你們沒有足夠的誠心,我大可以找別人合作。隻是,到時候可別說我落井下石,毀了你們幾十年的基業哈……”

    聽到唐欣然這麽威脅,宮太太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隻是她很清楚,雖然這個女人看起來一臉玩笑,但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之前她倒是小看了這個舉止輕浮的女人,沒想到在這樣鮮麗的一張臉皮下,還能夠暗藏著如此複雜的心思。眼下就算她不願承認自己被唐欣然逼得走投無路,她也不得不退後一步:“你有什麽要求?”

    威逼利誘成功,唐欣然才一舉跳迴沙發上,忽然伸手把文件夾撕成兩半,四片,八張……

    “你要幹什麽?”宮太太來不及阻止,臉上不掩驚慌與痛惜,“好不容易才弄到這份協議,為什麽要撕毀?”

    唐欣然把碎片扔進垃圾桶,拍拍手往後一躺,神情似乎十分愜意:“弄這樣一份協議很簡單,打暈他押個手印就行了。但是你以為,憑秦鈺非的手段和決心,他想搞垮宮氏,單憑這麽一份簡單的土地轉讓協議就可以阻止嗎?揚湯止沸,無如釜底抽薪,要想宮氏屹立不倒,甚至壯大強盛,唯一的出路就是。”宮太太盯著唐欣然,似乎在她眼裏看到一閃而逝的恨意,“擊潰mark集團!”

    “你瘋了!”

    宮太太再也沉不住氣,這個女人完全是在癡人說夢,就憑她這麽一個無權無勢,成天隻會在郎君館裏廝混的女人,拿什麽對付雄霸整個商界的mark集團?想利用宮氏出手,報複當年逼死她生母的那些人,她做夢!

    一向冷靜的宮太太在怒氣衝衝地丟下這麽一句話後,看也不看唐欣然一眼便甩門離去,似乎跟她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唐欣然挑了挑眉毛,笑眯眯地躺在沙發上,撿了個橘子一邊剝一邊吃,在接連消滅了三個橘子兩串葡萄一個石榴之後,關緊的門再次被打開,宮太太拿著厚厚的一疊文件走進來,寒著臉把文件放在唐欣然麵前:“這是公司目前的財務狀況,如果你能給出合理可行的整頓企劃,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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