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盤坐在地上,雙手輕撫琴弦,連綿不斷的琴音從南燭手下流淌出來。琴音錚鳴鏗鏘,歌聲蒼涼入雲,霎時間整片天地仿佛隻剩下南燭和他的離徽琴。


    “隻是半曲商風便有如此威勢,若是完整的商風、駕辯該是何等的威力。”雁引愁站在台下,不住的感慨。雖然他不懂音樂古琴,但是他也能感覺到那無形無質的琴音中所蘊含的恐怖能量。


    南燭低眉頷首,已經進入無我的狀態,在他麵前唯有離徽琴而已。隻聞琴音忽高忽低,忽長忽短,忽重忽輕,此起彼伏,綿響不絕。高到極高之處,如寒風摧折鬆柏,卷起千層巨浪;低到極低之處,如幽怨之嫠婦,深夜哀泣。長音婉轉盤旋,若聞雨聲瀟瀟,風聲颯颯;短音鏗鏘肅殺,若聽失群之鳥,悲鳴哀嚎。重音似飛泉撞石,輕音如風飄落葉。


    泠泠七弦響,錚錚扣我心。憂愁暗自轉,靜聽鬆風寒。彈者心猶靜,聽者悲以生。伴隨著連綿不斷的琴聲,南燭感到背後一陣熱流湧動。在他體內的奇經八脈之中,一股能量正在迅速的蘇醒。南燭知道,那是靈脈的力量。囚牛響雲脈,與鳳鳴梧桐脈、律呂調陽脈並稱稱音修三大靈脈。


    龍生九子,囚牛為長。相比較於睚眥心胸狹隘,好勇鬥狠;嘲風好險好望;蒲牢多好吼叫;狻猊蹊徑不動,多愛煙火;贔屭喜負重;狴犴公正好訟;鴟吻嗓粗好吞,長子囚牛天性好音樂,性格又最為溫馴,專好音律,能辨萬物之音。


    囚牛響雲脈受到離徽琴琴音的召喚,又在南燭的有意牽引之下,靈脈之威愈發的雄厚。琴聲錚鳴隻下,隻見一條黃色的小龍在南燭背後飛騰遊走,若隱若現。猛然間,囚牛化作一束流光一頭紮進離徽琴中消失不見。


    離徽琴得到囚牛的加持,愈發的的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南燭彈奏起來也是愈發的得心應手,遊刃有餘。要知道離徽琴乃是神器,商風也算作是荒級上品功法,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南燭的靈力。而有了靈脈的加持,南燭會省力很多,之前的琴音還有凝滯枯澀之感,但是現在依然消失不見。


    離徽琴靈光閃爍不定,宛如月光紡織的琴弦震顫不已。擂台之上,飛沙走石,秋風肆虐。雖然南燭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之中,但是對於趙無啟他們來說就無比難受了。音波攻擊不但能夠傷人肉體,還能傷人神魂,而且聲音總是無處不在且殺傷範圍計廣。


    南燭指法愈發的靈力,彈奏出的曲子更是凜冽異常,殺伐之意直刺骨髓。擂台之上,南燭越發的忘我,渾然不知他所彈奏的曲子已經超過了半數,這是在音樂上的造詣再次攀升的征兆。


    南燭在這邊彈奏商風,曾弘毅和曲知意也沒有閑著。可憐的三人腹背受敵,處處掣肘,一時之間頻頻落入下風,被曾弘毅和曲知意二人壓著打,局麵陷入一邊倒的情況。


    “不出意外,此局勝負已定啦。”胡不歸整了整衣袖,笑嗬嗬的說。


    “沒錯,隻要現在的局麵維持下去。”雁引愁雙眸閃爍,他一直在盯著趙無啟身上的靈陣。別人不清楚,但是他明白,此刻的三官三元陣多處靈紋已經破損,瀕臨崩潰的邊緣。雖說三官三元陣將他們三個人連為一體,優勢互補,但同時這也是此陣最大的缺陷。因為不管哪一方受損,都會影響整個陣法。而陣法一旦被外力擊毀,三個人必然會受到反噬,主陣之人更是首當其衝。


    “三官三元陣馬上就要被破了,但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留有後手。”雖說眼下局勢非常有利於明性齋這邊,但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誰也無法發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情。


    仿佛是要印證雁引愁所說的一樣,在曾弘毅和曲知意鍥而不舍的攻擊之下,三官三元陣終於達到了極限。隻聽得蹦的一聲,法陣徹底的崩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三個人都在同一時間遭到了反噬。


    擂台之下,法陣崩潰的聲音,仿佛是炸在了陸費商曜的心頭一樣。此刻的他臉色鐵青,嘴唇緊緊抿著,心裏麵卻是怒火中燒,憋屈異常。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戒之齋哪裏就比明性齋那一群烏合之眾差勁,偏偏四戰三敗,而唯一一次戰勝也是險勝,弄了個兩敗俱傷。


    三官三元陣崩潰,趙無啟他們僅存最後一絲優勢被徹底的抹除。這一邊,南燭完全進入了狀態,不僅自家和他沒關係了,就連趙無啟他們也被無視了。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之際,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


    所謂夜長夢多,遲則生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就在趙無啟他們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你,曾弘毅和曲知意使出了他們的撒手鐧。事到如今,是拚盡全力,不在有所保留的時候了。


    “問魄!審魂!鞭靈!”曾弘毅率先發難,大喝一聲。白蛇再次出現,與畫龍亮銀戟融為一體。以曾弘毅為中心,冰雪迅速覆蓋了整個擂台。隻不過片刻功夫,擂台結界內外儼然變成了兩個世界。擂台之內,銀裝素裹,千裏冰封。與此同時,淩冽的寒意與商風的肅殺之意遙相唿應,相互增強。


    “鞭!”曾弘毅抬起畫龍亮銀戟,用盡全力一斬。漫天冰雪飛舞,最後凝結成一束無形的靈光狠狠地抽在趙無啟他們三人身上。最先遭不住的便是謝毅,顯然他的神魂在三人之中最弱。


    “噗!”謝毅口吐鮮血。此刻他臉色蒼白無血,體內寒意肆虐,最可怕的神魂之海竟被冰封。


    曾弘毅一馬當先,曲知意自然也不會甘於人後。佛家的手段向來是層出不窮,詭譎莫測。曲知意手一翻,降魔金剛杵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念珠和一柄木魚。


    “啊阿夏薩瑪哈!”曲知意手持木魚,抑揚頓挫的敲了起來。木魚之聲雖然不大,但是每一下仿佛都是敲在了人的心頭,讓人心神震顫。手一抖,手中念珠脫手而出,佛光彌漫,兜頭罩在三人頭頂。


    可憐趙無啟、周觀星和謝毅三人,此刻已經是被完全壓製、縱使有千般手段,此刻也是難以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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