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陸予笙嗓音暗啞的說,喬伊,我能容忍的底線隻有這麽多。


    那時候她一心隻有自己腦子裏的幻想和奢望,卻忽略了他說這話時眸中深藏的痛和沉重。


    現在想來不免覺得自己太過於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陸予笙的感受。


    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被人強女幹已經是極限,又怎麽可能接受這個不該出現在世上的孩子?


    他容忍她的已經夠多了,可她偏偏還覺得是他不理解她攖。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傻的人嗎?


    這個孩子…償…


    她手掌按在小腹,如果可以,真想一刀殺了它。


    隻是心裏剛起了這種念頭,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她捂著嘴衝進洗手間,“嘔——”


    低頭的瞬間,腦子裏閃現出各種場景。


    惡心的銀笑,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各種各種如魔如幻的聲音竄入她的耳裏,折磨著她的神經。


    她的心裏更加難受,趴在洗手池,嘔的肝腸寸斷,卻也壓不住心中的那股苦澀和絕望……


    狼狽不堪中,陌生女人痛苦求饒的聲音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似幻覺,又似真實場景。


    喬伊一手捂著胃,努力迴想的時候頭又開始痛起來。


    等她胃裏好受點,身體虛弱的靠在牆上。


    她是不能要這個孩子的。


    但是在此之前,她想確定一件事情。


    緩了口氣,她站起身,到房間拿出自己手機,找到蘇亦承的電話撥了出去。


    ....................................................................


    陸予笙走進房間的時候,喬伊還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發呆。


    連他進門的聲音都好似聽不見。


    那模樣和剛從廠房裏將她帶迴來的那段時間無異。


    陸予笙突然有種越往前走,心頭就越沉重的感覺。


    以前女醫生就說過,場景重現,就是讓病人重新體驗一遍被傷害的感覺。


    這對她的心靈將產生很難治愈的二次傷害。


    以前他不同意這麽做。


    現在他卻同意了……


    可是他後悔了……


    心裏對自己的厭棄越來越深。


    他是瘋了才會覺得金源青會顧忌他的感受,會對他在乎的女人手下留情。


    會認為那個視頻是假的,裏麵那道模糊的身影並不是喬伊。


    ......


    可是錯了,都錯了。


    喬伊的幻想沒了,他的幻想也沒了……


    他明知金源青的手段有多狠毒,卻為了希望那個孩子是他的,希望喬伊還是幹幹淨淨的一己私欲、讓她再次經曆那種毀滅性的場景。


    若是會讓她心裏好受一點。


    他為什麽一定要戳破這種幻想?


    ......


    他站在房間有多久,喬伊就維持那種姿勢有多久。


    安靜孤立的樣子似乎和房間的空氣融為一體。


    她臉上的漠然和麻木,讓他不敢麵對。


    想要離開這個帶給他自責和壓抑的空間。


    可是忍住了,現在的喬伊比他心裏難過幾百倍。


    陸予笙很快就收斂心中的情緒,往床邊走去。


    喬伊還是一動不動的,陸予笙在床邊坐下,然後握著她的手,嗓音低沉的喊她,“喬伊……”


    喬伊聽見聲音,轉頭,呆滯的目光因著來人有了些許變化。


    隻是還沒有等他開口,她就嗓音幹啞的說了句,“我會拿掉它的……給我一點時間……”


    給我一個緩衝的時間……


    喬伊甚至想不通,為什麽明明知道這個孽種流著多麽惡心的血,但是一想到要通過冰冷的儀器,用幾萬倍的吸力將它一點一點的殺死,再從她身體裏吸出去,她的心裏就像是要裂開般的疼痛?


    難道世界上的準媽媽都是一樣的感覺嗎?


    無論肚子裏懷著的是美好的期盼,還是原始的罪惡。


    要殺死它的時候,都是會感到不舍和心疼的嗎?


    陸予笙握著她的手不自覺的捏緊,她終於想通了,卻是用了這樣殘忍的方式。


    他想說不急,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可是開口的話卻是,“好。”


    喬伊似乎勾唇笑了下,又似乎沒笑。


    然後轉頭繼續望著窗外,恢複了剛剛那般木然的表情。


    仿佛隻有那樣,她才不會感覺到累,不會感覺到痛。


    陸予笙有一秒鍾的後悔,或許不該這麽逼她的。


    即使她將那個孩子當做獲取安全感的方式,他也應該讓她自己來決定什麽時候做掉這個孩子,而不是立刻就答應,給她一種他容不下那個孩子的心理暗示,讓她承受更大的心理壓力。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


    並且他不能保證,即使給她時間讓她留著孩子一段時間,他就能做到理智的和她好好相處。


    還能像以前一樣心無旁騖的抱著她入睡。


    饒是再冷靜理智的男人,恐怕都做不到和那樣肮髒的‘東西’冷靜處之。


    還是早點弄掉吧。


    然後早點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


    過了一夜,喬伊醒來發現陸予笙已經不在。


    雖然她昨晚睡得很早,但是她好似有一種錯覺,陸予笙昨晚並沒有迴房間睡覺。


    或許在書房忙完,就直接在書房的休息室睡下了?


    喬伊心裏平靜無波,連她都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是惡心的,又怎麽能怨恨得起來?


    喬伊下樓,難得起的很早,張嬸很高興的給她準備早餐。


    喬伊等了不久,張嬸就把熱氣騰騰的食物端上桌,喬伊也是真餓了。


    坐在椅子上安靜的喝粥。


    看見張嬸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她及時製止,“陸予笙在開會,這點事情不需要給他打電話。”


    張嬸看了她一眼,見她精神似乎不錯,又聽說陸予笙在開會,想來不希望在此刻被打攪,也就隨了她的意思。


    “太太今天起色不錯呢。”張嬸為她感到高興。


    喬伊笑了下,“還好,等會我要出去見朋友,大約中午就會迴來了。”


    張嬸想到陸予笙之前就吩咐過,隻要喬伊醒了、或者要出門就必須和他匯報,便問她,“太太要見朋友嗎?要不要我跟陸先生說一下,讓他送送你?”


    “不用……”喬伊搖頭,“讓司機送我就行。今天他挺忙的,你就不必打擾他了,我趕在中午之前迴來不讓他知道就行了。”


    聽她不是單獨行動,張嬸也就放下心,“好的,我馬上就去安排。”


    喬伊吃完飯,陸家的司機已經等在外麵,喬伊跟張嬸告別後就坐上車。


    跟司機說了目的地,她就拿出手機給蘇亦承發微信。


    “我出發了。”


    不到幾分鍾,微信傳來提示聲。


    我已經到了。


    喬伊不禁想笑,這個人怎麽這麽關心她的事情?


    當真是心心相惜嗎?


    雖然不敢全信。


    但是他們有著共同的恨,算是半個盟友。


    就憑這一點,喬伊還是願意向他請教一些問題的。


    到達地方,司機要陪喬伊一起進去,被喬伊拒絕了。


    司機不放心,給陸予笙打了電話。


    得到的迴複是,隨著她去,隻要安全把她送迴家就行。


    喬伊去到約定的包廂。


    穿著銀灰色西服的蘇亦承已經等在那裏。


    喬伊關上門,蘇亦承紳士的替她拉開椅子。


    喬伊坐下後,蘇亦承關心的問她,“這次是因為什麽事情想不開?”


    喬伊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有過自己沒有受到傷害的幻想?”蘇亦承凝眸,同樣的覺得訝異。


    喬伊點頭,“我的心理醫生說那是因為我不舍得打掉這個孩子,所有從心理分裂出的一種幻想。可是那道陌生的女聲又讓我覺得不像幻覺,就像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一樣。”


    “那你自己認為呢?”蘇亦承反問。


    “我嗎?”喬伊苦澀的笑了下,“經過昨天的迴憶……除卻是幻想,還有什麽其他可能嗎?”


    “還有一種可能。”蘇亦承想了想,笑著說,“那就是那位女醫生治療方法不合適,把你的思維引到了歧路。”


    “這是什麽意思?”喬伊有些不明白的問,“也就是說,我的醫生給我做催眠的方式不正確,所以讓我看到的場景也不一定就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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