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廉鈺這刻似乎並不打算跟我相認。


    甚至於,當時說完這些話,他都沒有再多看一眼我這邊。


    廉鈺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笑意,繼續在和這過山風的主管說著話……


    他的臉色很是淡然,但我這時候卻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


    眼下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碰到了廉鈺,有些事情,我想跟他談一談,說上一下,可廉鈺此番的態度著實有些耐人尋味。


    他說自己跟本不認識我!


    之前我們往青峰山去的時候,碰到廉鈺,他還幫了我的忙,時至今日,再次碰到的這刻,他一改先前的態度,說出的這樣的話,讓我有些開始發懵。


    這一點讓我心裏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趁著他們兩個在說話的這當,我想也不想,直接走到他們眼前,繼而瞪大眼睛,將視線直勾勾地望在廉鈺的臉上。


    察覺到我這邊的情況,他們兩個人不再說話。


    那過山風的主管很是詫異地看了看我,隨後看了看廉鈺。


    廉鈺臉上此刻間沒有半點表情,那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甚至將頭一轉,看向了別處。


    我說道:“廉鈺?”


    聽到我喊他一聲,廉鈺這才將視線偏轉過來,對著我一陣上下打量。


    他打量我的這段時間,臉色雖然沒有什麽變化,但從他的眼神當中,我看得出來,他似乎有著很大的顧慮一般,那刻眉頭很是輕微地皺上了一下,緊接著瞬時消散。


    那主管見我居然知道廉鈺的名字,有些納悶地看了看我。


    他隨後再度看了看廉鈺,抿嘴問道:“他好像認識你,你們兩個似乎是熟人,既然是熟人,那打聲招唿也沒什麽問題吧,難道是有些什麽避諱?”


    廉鈺聞言笑了笑,臉色坦然。


    他扭頭和這主管道:“如果是熟人,打聲招唿,那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我確實不認得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眼下這個情況,我也有些發懵,還沒有搞懂。”


    說著話,廉鈺自顧地再笑上一下,即使他將話都說到了這裏,但是也絲毫沒有半點想要跟我說話的意思,就是不跟我吱聲。


    見廉鈺這副態度,我原本看到他的喜悅心情頓時被澆上了一盆的冷水,一瞬之間似乎好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隻能無奈地歎上一口氣。


    或許,廉鈺現在已經不想再跟我有什麽交集了,我們雖然師出同門,但根本不是一路人,以廉鈺的心性,或許是覺得和我已經沒必要再有什麽聯係。


    想到這裏,我瞬時又覺得心中有些失落。


    那主管當時聞之一抿嘴,顯然看得出來,眼下的情況有些不一般,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廉鈺到底是在想些什麽,察言觀色之下,半句話都不再多說。


    廉鈺迴頭看眼那些已經裝車的箱子,馬上跟他再道:“我要的東西都已經搬好,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一些別的事情,就不在這裏多做耽擱,我先走了。”


    說完這話,廉鈺也不等這個主管迴聲,一轉身迴到車上。


    他這個時候似乎是根本不想在這裏多待,看到我過來之後,半句話都不跟我多講,直接離開,走的很是幹脆利落。


    我站在原地,悶聲不語。


    廉鈺既然看到了我,自然認得出我,而且看他的眼神,那明顯是想跟我說上幾句話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擺出這樣的態度。


    我又覺得,他或許也是有些什麽難言之隱,畢竟廉鈺的處境應該比我好不到哪裏去,但是看到他居然出現在過山風的人當中,又讓我感到有些驚奇。


    良子這當站我身後,看著眼前的事情一頭霧水。


    等到廉鈺上了的這輛車都開了出去,他才問我一句:“怎麽了,你們兩個好像認識,可是這人,我看他的態度,明顯是不想理你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嗯,認識,當然認識了。”


    我直言道:“畢竟我們師出同門,他是我師兄,之前我們因為一些事情各走各路,可是這個時候遇到他,他怎麽這副反應,連半句話都不跟我說?”


    那主管也站在一旁,聽到這話,繼而抿嘴道:“這個廉鈺,他是李正通的徒弟,這麽說來的話,你也是李正通的徒弟?”


    我看向這主管,先是一點頭,隨後問他:“他現在和你們過山風有什麽關係?”


    “他?”主管聽得一愣,接著跟我道,“這一點,我倒是不清楚。”


    “不過我知道一點,他如今和我們過山風現在的管事少東家有些來往,倆人的關係挺密切,應該是朋友,眼下這個時候,他也已經進了我們過山風,在少東家身邊,不知道是有什麽往來。”


    我聽得嘴角幹幹地一咧,道:“少東家?”


    “畢竟我們過山風裏那麽多人,那也總要有個管事的,”這主管說,“原來的那些核心的管事,都已經退到二線,不再直接來管過山風裏的一切事務,如今的過山風,這個陰陽兩道上最大的陰陽商會,全都由現在的少東家來主事。”


    主管最後道:“我們現在的過山風,這個陰陽商會,雖然背後有著幾家的管事,或者說老板,這些是陰陽兩道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畢竟最初是兩道三界當中的一個人妖鬼三界同盟,但大多數人可能不知道,現在他們這些人早就不管這些了,隻是名義上的老板,實際上真正打理這一切,操持整個過山風的運作的,是現在的這位少東家。”


    我對過山風這個陰陽商會如今是誰管事,那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


    眼下隻是好奇廉鈺怎麽會和他們的人攪在一起,於是又問他,廉鈺剛才帶走的是什麽東西。


    這主管聽到這話,有些含糊其辭道:“都隻是一些陰陽兩道上的商品而已,但是至於到底是什麽,這一點我就不方便多說了,不好透露。”


    我見他不肯說這些,因而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我接著問道:“廉鈺他到你們過山風這個陰陽商會是什麽目的,他現在都做些什麽?”


    “這一點,我不知道,我隻是個負責管理這些貨物的小管事,他來到過山風,那是少東家請來的,至於為了什麽,我不可能知道……”這主管一抿嘴,然後也直言不諱地道,“而且,就算是知道,那也恕我不能多說,這是我們這個陰陽商會內部的事情,我不能亂說。”


    “至於他現在做什麽嘛,”主管道,“他現在以少東家的朋友身份來到過山風,做的自然也不是我們這些人普通的收購買賣的事情,他在少東家身旁,具體是做什麽,我也知道的不多,但聽說他和少東家之間達成共識,似乎要做一件大事。”


    我聽到這裏,心中猛地一沉。


    我知道,廉鈺現在一心隻是想要逆改天命、窺視天道,眼下這過山風的主管透漏給我的這些消息,讓我頓時有些起疑——


    廉鈺這個想法,那該不會是得到了他們過山風這個陰陽商會的這位少東家的支持,或者是他也對這事情有些興趣,倆人於是一拍即合吧?


    見我臉色瞬時變得陰沉起來,這個久經陰陽兩道的過山風主管自然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因而,他有些好奇地問我一句:“怎麽,你現在的臉色變得這麽陰沉?”


    我有些懷疑道:“你們這個少東家,該不會是有著什麽不好的想法,比如想要做逆改天命,窺視天道之類的事情吧?”


    我這話一出口,這個主管瞬時臉色一沉,想也不想,擺手跟我道:“那不可能!”


    他說:“我們過山風,隻是個陰陽商會,我們都是些商人,我們少東家也自然如此身份,我們現在能發展到這一地步,成為陰陽兩道上最大的陰陽商會,從來沒有招致禍端,那就是因為我們向來隻做生意,不去搞這些事情,所以酆都才會對我們做的這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眼下的主事權,雖然都在少東家手中,”這主管凜聲道,“但是還有三界同盟會的人在身後,他們是人妖鬼三界中的各大勢力中的一方,雖然不問這些,但不代表他們什麽都不管了,這種事情是要斷了我們過山風的財路的,就算少東家想這樣做,他們也不會視之不理。”


    我聽他這麽說,頓時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唐突。


    廉鈺有這樣的想法,現在和過山風的現在管事之人關係走得近,也不能代表這個所謂的“少東家”,會有著這樣的想法。


    他們過山風是一個背後勢力龐大的陰陽商會,是一個利益團體。


    眼下他們在兩道三界中的利益這麽大,又疏通打點好各方關係,他們沒什麽必要冒著這個砸了自己攤子的風險,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去窺視個什麽天道。


    想到這裏,我有些釋然,同時也依舊是繼續納著悶,既然是這樣,那廉鈺這好端端地,怎麽會和過山風的人走到了一起,廉鈺向來不做沒有道理的事情,他這樣的做法,那也肯定是有著自己的打算,那他這是打著什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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