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拽著我一路下山。


    我問她:“你那林師弟,他和良子一個村?都是青峰山下這個村子裏的?”


    “良子是誰?”凝霜先是問我一句,接著道,“林師弟不是這個村的,他是隔壁村的人。”


    “良子是我們這次來,碰到的一個主家的人,”我說,“上青峰山之前,我們在這個村裏解決了一些事情。”


    “哦,這樣啊。”凝霜應了一聲,顯然對我說的這件事情有些不太在意,但還是象征性地問上了一句:“什麽事情?”


    她拉著我繼續一路快步前行,絲毫沒有半點的停頓。


    我被她拉著,先迴頭看眼身後的武纓和柳蘇什麽掉隊,接著才偏迴頭來,去隔壁村的路上這時間,又將和那個丁老頭之間的事情說了說。


    “丁三爺?”凝霜一怔。


    “怎麽,”我說,“你知道這人?”


    “不認識,倒是聽師傅說起過。”凝霜道。


    “我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師傅說他在風水方麵的造詣確實很高,甚至可以說,隻是稍遜於你師傅李正通,陰陽兩道上的人大都知道這事情,因而一提到他,就會連帶著說到你師傅,多少年來一直都壓他一頭,因而對你師傅心生怨言。”


    “這麽說來,這個丁老頭,那還是個高人?”武纓在身後冷刺刺地接了一句話,臉色十分地不屑道,“既然是個高人,為了鬥氣,居然做出這種為人不恥之事,事情敗露之後,居然惱羞成怒,想要半路截住我們,殺人滅口!”


    柳蘇也抿嘴道:“實在想不到,這丁三爺還真是在陰陽兩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他的這番行徑,那反而像是不學無術之徒的手段,有失風範。”


    凝霜聞之一撇嘴,語氣淡然地道:“走陰陽兩道的人,沒有幾個是幹淨的,像我師傅這樣的畢竟少數,很多高人有道行,卻未必有道德,不過大部分也都隻是有些不光彩的地方而已,也不是那麽黑暗,就連陳默的師傅李正通,我也聽說過有些不光彩的過去。”


    我聽得幹咧了一下嘴角。


    雖然李正通是我師傅,但關於他的一些作為,我也已經從各處隱隱地感受到一些。


    他似乎確實是有著什麽見不得光的一麵,不然的話,孫先生也不會對他如此恨之入骨,至於是什麽事情,我還不甚了解。


    走了一段路程,遠遠地看到了另一個村子。


    大概是之前走的太急,現在有些疲憊了,凝霜因而暫且放慢了腳步。


    這期間,凝霜又跟我講了講她的這個林師弟的事,說他本名林沐白,是個孤兒……


    他十二歲那年,凝霜跟著馬道長來到這個村子,馬道長撞見他,一眼看出他的天賦不淺,因而問他願不願意跟他上山修道,在他說了願意之後,馬道長便將他帶到山上,一邊教他道法,一邊傳他丹道。


    那果然像是馬道長所說一般,她這個林師弟天賦凜然,若是加以時日,道行反超李政都是早晚之事,而且他熱心厚道,隻可惜年紀太小,資曆尚淺,因而馬道長的這個身後事的安排才難以服眾,最終被李政找了個借口趕下了青峰山。


    凝霜簡短地說過她這個林師弟之後,接著凝眉道:“我不知道師傅的丹道他繼承了多少,也不知道林師弟有沒有這個把握能解得了這枚丹藥的藥效,但不管怎麽說,眼下這是我們的希望所在。”


    凝霜說完,拉著我繼續往村子裏快步走去。


    來到一戶屋前,凝霜跟我道:“林師弟的家就是這裏了。”


    說著話,她眉頭忽然一擰,臉色慎重道:“這裏怎麽有這麽重的一股陰氣?”


    凝霜將我一把放開,手裏的道劍瞬時出鞘,迅速走到門前,馬上將院門一把推了開,走了進去。


    我這當走了一路,一直在用自己的道行壓著藥效。


    那藥效幾次都差點衝破了我的道行,致使我這一路都走得有些吃力,而且凝霜拽著我一路走得很快,這時候有了點喘息的機會,忙先扶著牆壁,喘了幾口氣。


    我迴頭跟柳蘇道:“你去看看,什麽情況,哪來的這些陰氣。”


    柳蘇站在門口,朝著院子裏看了一眼,跟我道:“院子裏似乎有不少的冤魂厲鬼,不肯散去。”


    大白天的還有冤魂厲鬼出來害人?而且這裏是凝霜的那林師弟的家中,她那林師弟不管怎麽說,也是個道士,什麽鬼敢來纏著他,膽子也太大了一些!


    我聽得滿臉詫異,稍稍穩了一口氣,走到院子裏看上一眼。


    這一眼望過去,我整個人都瞬時擰眉。


    之所以陰氣很重,因為院子裏現在站著五六隻的厲鬼,還全都是像武纓一樣的紅衣鬼,他們集體在院子裏晃悠,在這大白天的時候,都讓整個院子裏生起了一股冷冽的寒氣。


    凝霜當時進來,手上的道劍已經拔了出來,進門之後,撞見眼前這一圈的厲鬼,二話不說,出手就是一張金符打了過去,直接定在一隻厲鬼的身上,隨後走過去,抬手就是一劍刺去!


    馬道長留給凝霜的這把道劍淩厲無比,尤其是對這些妖邪鬼魅之物,有著極強的驅散作用,因而一劍下去,那隻厲鬼眨眼之間魂飛魄散了。


    斬殺了這隻厲鬼的同時,那道劍泛出一道金光,將滿院的陰氣頓時衝散,那些厲鬼頓時被晃得睜不開眼,很快全都逃竄了出去。


    凝霜見他們逃走,倒是沒有去追,隻惡狠狠地罵上一句:“這是哪來的一些惡鬼,大白天就敢出來作惡,而且還是在這裏,再被我撞到,讓他們全都灰飛煙滅!”


    “沒用的……”


    凝霜話音剛落,一個很是疲憊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道:“師姐,這些厲鬼,是跟本殺不完的。”


    循聲望去,這當我看到一個年輕的道士從屋裏出來,長得還算是眉清目秀,但遮不住滿眼的疲憊——這人應該就是凝霜所說的林師弟了。


    見到凝霜之後,這年輕道士苦笑一聲,問她:“師姐,你怎麽來了?”


    “我有點事情,要先來找你一趟。”凝霜說著話,隨後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那些厲鬼怎麽迴事,為什麽纏著你,你該不會是惹到了哪個鬼王吧?”


    “那倒沒有,師姐,你看我像是那種會去惹事的人嗎?”林沐白繼續苦笑,“我也不知道這些厲鬼是哪來的,但從我下山迴來的那刻,他們就一直出現在我的周圍,一直纏著我,開始的時候我驅趕過他們,但是鎮住一批,又會再來一批,一直死死地纏住我,趁我不備就想偷襲,我被他們纏了好一段時間,現在已經身疲力竭。”


    “肯定是李政在搞鬼!”凝霜忽而怒道,“一定是他將你趕下山之後,心裏還是對你有些忌憚,但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殺你,因而招來這些厲鬼,日日夜夜地纏著你,想要將你拖垮!”


    林沐白對此隻能無奈地歎上一口氣,繼而看向我們這邊,問道:“師姐,他們是誰?”


    “我的朋友,”凝霜道,“我現在來找你,就是想要問你一下,你還記不記得,師傅當初因為失誤煉製出的那顆丹藥?”


    “記得啊,”林沐白納悶道,“師姐,你為何會問起這個?”


    凝霜於是立即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林沐白聞言之後,先是說了一聲:“這個倒是簡單!”


    隨後,他又一擰眉,搖頭道:“但現在我也沒有辦法,又很難辦。”


    我一聽他說這個簡單,頓時滿眼希望,覺得自己的命有救了,李政怕是輸了,可隨後又聽他說有些難辦,連忙問道:“怎麽,這到底是簡單還是難辦啊?”


    林沐白臉色疲憊,但強打起精神道:“說簡單,是因為這丹藥煉成之時,我就在旁邊,師傅拿出來看過之後,說這顆丹煉壞了,隨後借此來考驗我,說了這顆丹藥現在的效果,問我有沒有能夠煉製出相應的解藥的把握,我於是鑽研過幾天,最終煉製出了解藥。”


    凝霜道:“那解藥是你煉製的?”


    “嗯,沒錯。”林沐白點頭,但抿嘴道,“這事情師傅沒說,所以大師兄才以為解藥是出自師傅之手吧——不過我現在已經被趕了下來,手上既沒有材料,眼下也沒有丹爐,根本煉不出什麽解藥,我想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大師兄才不怕你們來找到我吧。”


    我一聽這話,忙道:“你先說說,需要什麽材料,至於丹爐的事情,我想這個應該也有辦法解決!”


    林沐白猶豫一下,這才道:“別的材料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需要一顆僵屍的內丹,一定要是屍王的內丹才行,而且要吸足了月華和地氣,這樣才能發揮出效果,但僵屍這種妖物現在比較少見,想要找到一隻屍王來取內丹,那就更難了。”


    僵屍?


    我頓時樂道:“這個好說!”


    這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偏偏還真知道哪裏有僵屍這種邪祟妖物,眼下在定陽村那地方,到處是活蹦亂跳的僵屍,想要找個屍王取他的內丹,那裏就是個好去處。


    林沐白愣了一下,立即跟我道:“既然這樣,那你隻要能去取到屍王的內丹迴來,再想辦法給我找到一個煉丹用的丹爐,我就有辦法煉製出解藥,解了這些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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