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話音落下,那些道士們臉色各異,但誰都沒有說話。


    看得出來,麵對李政的所作所為,他們大多數人都覺得很不妥當,可就是沒人敢說什麽。


    一個和李政關係不錯的道士循聲過後,立即取來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遞到了李政的手中。


    接過盒子之後,李政將盒子打開,裏麵隻有一枚黑漆漆的丹藥,緊接著笑嗬嗬地再遞到了我的手中。


    “這是我師傅當初煉出來的一顆噬魂的奪命毒丹,”李政介紹道,“服下之後,不僅會讓人體會到百爪撓心一般的痛楚,更會腐蝕魂魄,這是我師傅煉製丹藥時的失敗品,畢竟他求的靈丹妙藥,而不是這種霸道無比、奪人魂魄的東西。”


    “雖說是失敗品,但要是當成一顆毒藥來看,倒是一顆很成功的丹藥,”李政道,“師傅自然也將其研究透徹,相應地煉製出了一顆解藥——不過嘛,如今解藥在我的手上,和這顆一樣,師傅都隻是煉製了一份而已,一經服下,隻有我才有解藥。”


    李政眼眉一挑,說道:“陳先生,你真要有這個魄力,那就以身試險,嚐一嚐這丹藥到底是什麽效果,隻要你服了下去,別說我放開他們,就算是你馬上要走,那我也絕對不會加以阻攔,任由你們離開,也不怕你們離開之後會四處找尋解藥。”


    “畢竟我師傅馬天星,他丹道天師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如今的陰陽兩道,我師傅敢說自己的丹道之法是第一,沒人敢跟他爭奪這個名!”


    李政這時候倒是開始說起了馬道長的好話,並且引以為傲。


    但之前他跟我提到馬道長的時候,那可是一肚子的牢騷話,我可全都聽到了。


    說完這些,他最後跟我道上一句:“你盡管去找凝霜師妹,我也不會跟去,我就在這裏等著,等到你藥效生起的那刻,我倒要看看,凝霜師妹會不會坐視不管,眼睜睜地看著你魂魄消散,我如此的放心坦蕩,隻是不知道陳先生,你有沒有這個膽量,跟我賭上一把?”


    這他娘的,合著是拿著我的命來跟我開賭局?


    他想要借著這顆丹藥來賭一把,凝霜會不會因此將大印送到他的手上來換取解藥……


    李政這人,還真是會打算盤啊,他這倒是沒本的買賣,而我得賠了老命,這哪裏是賭局,根本就是明溜溜的威脅!


    我幹幹地一咧嘴,繼而說道:“我說李兄,事情何必做的這麽絕?你放了我的兩位朋友,也不要為難於我,這是你們道門的事情,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何必將我們牽扯進來?”


    “我也不想,但這不是沒有辦法嘛,”李政抿嘴道,“而且你們既然來了,我也幫過陳兄,打發走了酆都來的八爺,這也算是個人情債,陳兄可不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吧?因而也算是幫我一個忙,等到事成之後,我們就算兩清了。”


    我去他娘的!


    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樣找人來幫忙的做法!


    這李政自己是個小人,居然還有臉這樣來說我,當時真是讓我聽得一陣無語,這還真是兩清了,直接把我的命都想清沒了。


    柳蘇這當看了一陣,忽然插話道:“要不這樣,這顆丹藥我替他吃下去,然後你讓我們離開,我來當這個賭局的賭注,你看如何?”


    “嗬嗬嗬嗬,”李政聞言一笑,迴頭跟柳蘇道,“你倒是有情有義,但我可不傻,你是妖狐,這對他有用的丹藥,對你來說未必有用,你們妖門的人,尤其是妖狐一族,有著百毒不侵的體質,這丹藥讓你吃了下去,那我豈不是輸定了,這賭局還有什麽意思?”


    李政倒是一點也不傻,隻可惜走上了這樣的一條路。


    虧他還是個修道的道士,如今鐵了心地要讓我吃下這顆丹藥,打算拿我的命,來換馬道長留下的天師大印,根本不擇手段。


    我捏著這顆丹藥看了看,凜聲道:“不過,不管怎麽看,這個賭局都不太公平吧?”


    我說:“無論是輸是贏,對你都毫無影響,我憑什麽要跟你賭這個?既然橫豎都是個死,那我幹脆現在就跟你拚了,倘若是死,直接一了百了,看你還怎麽得到天師大印!”


    我這當咬著牙,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現在一來無家可歸,二來被酆都通緝著,也無處可去,被誰碰到都是個死,你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就範,繼而奪取大印,想也別想!我陳默一條爛命,就算是死了,那也沒有半點惋惜可言,那幹脆在這裏跟你死磕到底,血濺青峰山,那也在所不惜!”


    “那可不行,我是個道士,怎麽可以做這種殺人害命的事情?”李政連連搖頭,裝腔作勢道,“而且陳先生你的道行也不怎麽樣,我想直接殺你,早就動手,你也不用拿話來激我,我勝之不武,那隻會覺得於心不安——既然是賭局,那我當然也要賭上點什麽,這樣才公平。”


    李政想了想,大手一揮道:“這樣吧,陳兄如果真以為自己能找到解了這丹藥的法子,那就是我李政輸了,一旦真是如此,我李政即刻下山,再也不迴青峰山,這什麽天師大印,掌觀之位,我全都舍棄,陳先生你意下如何?”


    我冷刺刺地問他:“我憑什麽信你的話?”


    “當著眾多師兄弟的麵前,我李政言而無信,肯定不好做人!”李政聲音一凜道,“而且當著三清麵前,我也不敢亂說假話,這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李政說起這話的時候,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很是痛快。


    看來對自己的師傅馬天星的丹道學說,他還是抱有很大的信心,認定了這丹藥無解,凝霜到時候肯定會來找他換取解藥,因而一臉的有恃無恐。


    馬道長的丹道確實厲害,這一點我已經聽過不同的人說過了不少次。


    但固然厲害那是不假,可我也不信,僅僅是這樣的一顆丹藥,就能將我逼上絕路。


    辦法肯定是有的,隻要多找一找,肯定能找出解決的方式,這事情上,我們也未必會輸,李政有些自信過頭了。


    “一言為定,當著眾人麵前,你可千萬不要食言!”


    我看他一眼,冷言說出這句話,想也不想,直接將這顆丹藥吞了下去。


    這顆丹藥的味道很怪,但吃下去之後,一時半會藥效還生不起來,因而也沒覺得怎麽樣。


    李政見我真的將丹藥吃了下去,笑著又道:“對了,有一點我忘了告訴陳先生,這顆丹藥服下之後,你隻有七天的時間,如今你又不敢走陰間的路,因而這幾天的時間,也走不到哪裏去,倘若是走遠,到時候想來跟我求解藥,也未必迴得來了。”


    我抿嘴道:“這點不用你來操心,我已經將丹藥吞下了,現在也沒覺得怎麽樣——按照我們說好的,你是不是應該將我的朋友放了,然後讓我們離開這裏?”


    “那是自然,不放你離開,凝霜師妹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些,那師傅留下的這顆丹藥,豈不是浪費了?”


    李政迴身吩咐道:“撤了他們的身上的符,讓他們離開,反正用不了兩三天,他們又得迴來找我,如今,這天師大印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


    幾個道士聽了李政的話,旋即將柳蘇和武纓身上的符紙扯了下來。


    柳蘇凝眉不語。


    武纓這當符紙一撤下,卻立即發了狠,怒道:“你們這些臭道士,原來都是和這個李道士一丘之貉,虧你們還是出家的道士,居然就眼睜睜地看他做這種事情,我殺了你們,那也不為過!”


    麵對武纓的這番話語,不少的道士眉頭皺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沒有吱聲。


    李政聽得嗤出一聲,勸了武纓一句,說道:“我們這裏是道門之地,容不得你一個紅衣厲鬼在這裏作惡,你隻要心生一絲的歹意,根本用不著我們出手,直接就會被道門之地的道氣壓製住,所以我勸你還是收起這個念頭比較好,我終究是個道士,還是不想殺人的。”


    武纓聽到這話,隻能惡狠狠地一瞪眼,無可奈何。


    我這當看了一眼李政,見他既然已經放人,於是不打算在這裏多待,免得再生事端,直接叫上柳蘇和武纓,一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道觀,柳蘇看我一眼,有些擔心道:“你怎麽還真將那顆丹藥吃了下去,我看他的模樣有恃無恐,這個賭局我們很難贏他,這丹藥出自馬道長之手,隻有他才知道這裏麵的玄機,換成其他人,很難解掉的!”


    我幹笑道:“那也沒辦法,我要是不吃,這個李政肯定也會強行給我塞進嘴裏,既然這樣,至少輸人不輸陣,我自己吃下去就是,多爭取點時間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辦法肯定能找到,馬道長既然留有解藥,那就是有解,而且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柳蘇抬頭看了看將要泛亮的天色,轉而問我道:“那現在應該怎麽辦,青峰山已經是待不下去,就算能解,我們上哪裏去找能救你的人,難題太多!”


    我抿嘴道:“再說吧!先看看這丹藥的效果再說,或許根本沒他說的那麽嚇人,真要藥效生起,說不定可以先試著用術法解掉,實在解不掉,那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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