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我們要去墳前論道。”


    丁三爺瞬時迴頭,說道:“敢砸我的場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他說完,背著手走出屋子,身後跟著的那一胖一瘦兩個徒弟,都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我也一轉身想要出去,結果司機大哥忽而拉住我,一臉的納悶道:“我說兄弟,這怎麽迴事啊?你們怎麽見麵沒說上幾句話,然後先掐起來了?”


    這事情可怨不得我,要怪隻能怪這個姓丁的老頭。


    本以為隻是個普通地師,隻是為了求財而已,結果見麵才知,口氣居然這麽大。


    這姓丁的老頭目中無人也就算了,但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詆毀我師傅李正通,這點我當然不能忍了。


    這個麵子自然要得爭迴來,不然以後在陰陽兩道當中再碰到這個老頭子,他知道我就是李正通的徒弟,那刻臉不得仰到天上去了?


    我跟司機道:“這事情你別管了,這算是我們陰陽兩道上的一些糾紛吧,這老頭說我倒是沒什麽,但是這麽說李正通,我要是不駁斥一下,以後實在是不好見人。”


    司機大哥一撇嘴,隻得迴身招唿良子道:“良子!你還在這傻愣著幹什麽,趕緊跟著一起去看看,到時候也好知道我二姨夫的這個墳地,到底是什麽地方有問題。”


    良子方才迴神,一溜煙地跑出了門。


    我這當也轉身打算出去,柳蘇又來拉住我,低聲提醒道:“你這樣是不是未免有些太招搖,千萬別惹出什麽事端才好,切不可節外生枝。”


    “我知道,”我說,“隻是論道而已,我也不會去挑什麽事端的。”


    武纓插話道:“這老頭,一看就長得不像什麽好人,說起話又這麽囂張跋扈,連我都看不下去——他說李正通,但陳默是他李正通的徒弟,這口氣真要咽下去了,那以後不是低他一頭,這事情可不能讓步!”


    柳蘇沒再吱聲,跟著我一道出來。


    他們已經在門口等著我們,見我們出來之後,那瘦子嗤出一聲道:“本事不小啊,還敢跟我師傅叫板,等下你就知道什麽才是真材實料了,砸我們的場子,你會後悔的!”


    我一撇嘴,對這個瘦子的話充耳不聞。


    跟著他們一路來到了村子旁的一處荒地,然後我看到了這裏麵豎著的一個墳包,立了墓碑。


    當時遠遠地走過來,按照李正通教給我的這些東西打眼一看,然後我隻覺得這個地方確實沒什麽問題。


    這裏算不上什麽特別好的墳穴墓地,但也差不到哪裏去,如果不是出現地質變化,根本不應該會出現這種問題,實在是讓人生疑。


    我連著看了好幾眼,實在是沒有看出這個位置有什麽風水問題,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轉臉看向丁三爺的那刻,他不屑地瞅了我一眼,眼神之中滿滿的得意之色,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得意什麽。


    丁三爺出聲道:“這地方的風水有點問題,老夫一眼就看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後輩,剛才侃侃而談,眼下到了地方,能不能看出問題出在哪裏。”


    我直言道:“這裏的風水沒有問題,就是風水格局中的標準布局,我懷疑他們家的事情應該和風水無關,而是另有原因,你身為地師,應當看得出來才是。”


    “你肯定也懂一些風水之外的本事,”我說,“既然風水沒問題,那就應該從別的方麵解決主家的問題,而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讓主家花了大價錢來遷墳動骨,更不應該借此來詆毀李正通。”


    “嗬嗬嗬嗬,”聽了我這話,丁三爺隻是嗤笑一聲,立即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也就是紙上談兵的本事,根本看不出這裏麵的兇險啊。”


    我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丁三爺繼續道:“這地方,其實是個火穴!”


    “不可能!”我搖頭道,“這裏根本不像是個兇穴的模樣,我一點沒有看出哪裏有風水的問題。”


    “庸師誤人啊。”丁三爺感慨道,“我雖不知你師傅是誰,但是看你眼下的架勢,那肯定也是拜了一個庸師而已,學藝不精。”


    他手一指墳堆那邊,冷笑道:“這處火穴,單單從外表來看,那是根本看不出任何異狀的,實際上,地層之下烈火炎炎,如果埋人在此地,葬後數年,棺木骸骨都將會灰飛煙滅,到時候,禍及家人,他們全家都會因而死的一幹二淨。”


    這話有些危言聳聽,我的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


    “如今,這棺木已經葬下有段時間。”丁三爺語氣凝重道,“現在棺木的頂端,恐怕已經被烈火燒焦了,故而主家人會覺得胸口悶熱,如果不趕緊遷墳動骨,到時候縱使是天大的本事,那也救不了他們,隻有遷走墓地,方為上策!”


    我堅持道:“不可能,風水沒有問題,你這完全是信口雌黃。”


    “此地本來是個吉地,風水甚好,”丁三爺接著道,“隻可惜那個李正通,他不懂其中奧妙,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導致主家逝者被誤葬在了這處兇地當中,他李正通的本事,哪裏比得上我?”


    提到李正通,這位丁三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我不由得開始懷疑,他該不會和李正通有什麽過節吧?


    他倆都是說自己的在這方麵敢自稱第一,那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致使這些要麵子的陰陽兩道之人產生了矛盾,為的就是爭奪這個虛名?


    “你要是不信,”丁三爺還在說話,道,“現在就可以將墳墓打開,看看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不像是我說的這般,我立即金盆洗手,再也不涉足這一行當!”


    他的那個瘦徒弟馬上道:“但要是真的跟我師傅說的那樣,你小子今天就得乖乖地認輸,以後在陰陽兩道上碰到了我師傅,那就滾的遠點,知道了嗎?”


    “口氣倒不小。”武纓嗤出一聲,義憤填膺道,“看把他們囂張的,你現在就去拿把鏟子來,直接開了墳頭,看看裏麵到底是不是他說的這樣!”


    我噎了一下,抽了抽嘴角,扭頭看向武纓,對她的說法頗感無奈,“墓地這種東西,哪裏是說開就開,主家還沒說話,我們哪敢動這個,先聽聽主家的意思再說。”


    我於是看向良子,問他道:“這事情你怎麽看?”


    “我?”良子抿嘴道,“我哪裏懂這些東西,而且這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要不我們迴去商量一下,先聽聽老太太怎麽說,再問問我親哥和我表哥的意見,最後再找村長商量一下,聽他們怎麽說。”


    丁三爺道:“好,那你們就去商量吧,但是這事情非同小可,你們要是真信了他的話,不肯遷墳動骨,日後大禍臨頭,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們。”


    我們於是從這裏迴到了良子家,這位丁三爺看來是有恃無恐,看我的時候,總是一臉的得意,讓我心裏不由得開始嘀咕起來,那該不會真的是我沒有看出什麽吧?


    因為這事情,我們暫且在良子家待了下來。


    晚上的時候,他們家裏來了不少的人,在裏屋討論這事情。


    期間我看到良子他哥和這裏的村長出來打量了一陣,似乎是覺得我太年輕,明顯更傾向於丁三爺的說法,因而最後定了下來,明天開墳查看,如果真是丁三爺說的一般,立即遷墳。


    將這事情定下之時,丁三爺語氣凜然地跟他們道:“這事情如果是我說的這般,一萬塊錢,分文不能少,這可是事關家人的大事,主家就不好再講價,也不要再輕信他人了。”


    我聽得一擰眉。


    總覺得這事情肯定不會是這樣,但這個丁三爺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讓我心裏一直在犯嘀咕,難不成自己也真走了眼不成,這裏麵有些東西我看不出來,但是他看得出來?


    思來想去,總覺得心裏不太安生,我又問了武纓和柳蘇,有沒有看出些什麽。


    他們倆全都是搖頭,直說自己不懂這些風水之術,根本看不出什麽,我那刻也不再多問,反正這事情到了第二天一目了然,現在根本沒必要擔心這些。


    站在院子抬頭看夜空的那當,我發現丁三爺手下的那個胖子和瘦子倆人似乎出去過,這會才剛迴來。


    倆人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滿手的黑灰,進來之後就在找水洗手。


    我盯著他們看得時候,這倆人也看了看我,但似乎有些心虛。


    目光相接的瞬間,他們立即將頭偏到了一旁,然後倆人東拉西扯的開始閑聊。


    我心中一凜。


    這倆小子該不會是搞事情去了吧?


    這個時候這副模樣,該不會是為了證實他們的說法,因而大晚上跑到墳地裏,悄悄地先用火將棺材燎了一下,這樣一來,那這個事情不就是真成了他們說的這樣了!


    “原來是想搞手段!”


    我心中了然,旋即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將柳蘇叫出來,隨後找到良子,跟他道:“找兩隻手電,你跟我們出去一趟。”


    良子納悶道:“去哪?”


    “去墳地裏看看。”我不動聲色道,“你現在跟我們一起去,我要檢查一下堆墳的土。”


    一邊說話,我一邊看眼他倆的反應,這兩人聽到我這話,忽而全都抖了個激靈,繼而迴頭看我一眼,擺明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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