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狐妖王麵向陰司大門,徑自走去,對身前的大隊陰差視而不見。


    守在門前的陰差們瞬時急眼,全都圍著上來,繼續喊道:“陰司重地,你一個妖王,不得入內!”


    見妖王對他們的話置之不理,走到門口之際,一個陰差於是喊著又要放狗,結果妖王隻是一句話,便將他給鎮住了——


    “你們陰司若是日後一條守門的惡犬也不想留下,那就盡管放出來,老子全給你們屠了,我看你們陰司還能怎麽樣!”


    那些陰差瞬時閉嘴,不敢再說半句話。


    見青狐妖王眼下要進陰司,陰差們卻誰都不敢上前阻攔,我不由心生感慨,覺得有道行其實也不錯,想去什麽地方都暢通無阻。


    但不等妖王進去,廉鈺卻先在背後喊住他,道上一句:“妖王且慢!”


    “怎麽?”妖王迴頭,看向廉鈺,擰眉道,“不是要抓陰司的大胡子判官嗎?”


    “眼下先不要去管他的事情!”廉鈺先招唿我們一起跟上妖王,這才跟他道,“我們先去陰司,找到城隍,不然的話,就算殺了陰司的武判官,那也沒什麽用,反而會讓我們招來麻煩。”


    妖王想了想,於是說:“那就去找城隍老頭兒,你們跟在我身後,陰差不敢阻攔你們,誰要是敢靠近,老子滅了他!”


    我們於是跟在了妖王的身後,大搖大擺地進了陰司。


    進門之後,我這才發覺之前擋在麵前的根本不是什麽大門,而是一堵巨大的城牆,將整個陰司都圍在其中。


    裏麵到處是各種各樣的建築,分別為陰司各部。


    進了大門眼前有一條寬敞的大路,通向一座像是古代縣衙一般的建築,門口掛著的牌匾上寫著“城隍殿”三個大字。


    不少陰差在這裏麵四處奔走。


    他們手上或是捧著一摞的文件,或是拿著其他的東西,行色匆匆,忙碌到甚至無暇顧及我們這些人,迎麵撞見,稍作詫異,隨後便匆忙地進了陰司各部去了。


    除了陰差,還有的是許許多多頭上長著鬼角的陰間小鬼,他們屁顛顛地跟在陰差身後,搬運著陰司各部當中的雜物。


    廉鈺嗤出一聲:“到底是陰司,還挺忙的嘛!”


    一個跟著我們的陰差聽到這話,立即說道:“陰司掌管一方的生死,每天都有很多的人死去,也有很多人投胎到我們這片,光是對生死簿的交接和銷毀,那就要耗費大量人力,在加上酆都下來的各種文件,兩道三界中的大小事情,那就更多了。”


    走進陰司的那刻,我一直隱約聽到有股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


    那陰差接著道:“聲音是從刑房裏傳來的,善惡獎懲也歸我們地方陰司來管,可有些冤魂厲鬼不聽管教,那就得讓他們先吃點苦頭!”


    “先別說這些。”廉鈺看眼身後離著我們遠遠的陰差們,跟眼前的陰差道,“趕快想一想,你們陰司的城隍和兩位將軍,現在可能在什麽地方。”


    其中一個陰差說:“陰司人多眼雜,城隍老爺若是有事,肯定有人看得見,但這時候沒人見到,那一定是在我們普通陰差不能隨便進去的地方。”


    我問他:“哪些地方,你們不能隨便進去?”


    “兩位判官和兩位將軍的私邸!”陰差想也不想直接迴了話,然後說,“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城隍的時候,他是被武判官請走了。”


    廉鈺立即說:“去武判官的私邸!”


    陰差點頭,馬上帶著我們從這邊順勢一拐。


    走了一陣,到了一處挺大的宅院門前,那陰差手一指,“到了!”


    我當時望去,隻見此處大門緊閉,兩個陰差在門前看守。


    大門之上掛著一塊金碧輝煌的匾,寫著“武判官府”幾個大字。


    我們靠過來的時候,那兩個看守的陰差還想上前阻攔,但妖王走上前,將他們直接扔到了一旁,接著看也不看別的位置,一腳將大門踹了開。


    身前是一處寬敞的庭院,種著幾棵不知名的樹,甚至還有山有水的。


    要不是抬頭望見土黃色的一片天色,我還以為這是到了陽間的大戶家中。


    那些陰差跟到門口不敢跟進來了,除了懼怕妖王,另一個原因就是不敢隨便闖入陰司判官的宅院,隻能止步門前。


    廉鈺立即讓那五六個同行的陰差搜查這裏,趁著武判官調遣陰兵尚未到來之際,務必要將被武判官關起來的陰司城隍先找到。


    那幾個陰差立即開始在武判官的宅院中四處搜尋。


    連著撞開幾個房間,都沒有在裏麵發現城隍的身影。


    直到我一腳踹開最角落處的一扇房門,向裏麵一探頭,終於有所發現。


    這是一間還算寬敞的內室,將門踹開之際,我當時就看到了一個官老爺派頭的人在屋裏。


    他的額頭上被貼了符,嘴巴也被符紙封住,一動不動地坐在板凳上。


    還有兩個長著鬼角一臉夜叉兇相的鬼也被同樣的手段定在這裏,身穿盔甲,身上的陰氣雖被符紙壓住,但靠近之時,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強勁的陰煞氣。


    同行的陰差見此情形,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忙將那人身上的符都扯了下來,驚道:“城隍老爺!”


    這人是陰司管事的城隍老爺,那一同被禁在這裏的兩個夜叉惡鬼,應當就是地方陰司上掌兵的枷鎖將軍了。


    符紙被扯下之後,城隍瞬時一臉怒氣地站起身來,瞪向那陰差,“劉判官呢?”


    “劉、劉判官?”陰差忙道,“他跟我們說您和兩位將軍去了酆都,隨後又借著您的名義,將文判官下了大獄,現在可以說已經控製住了整個陰司。”


    城隍的臉色瞬時變得有些難看,立即罵上一句,“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


    “居然以下犯上,勾結外人將我堂堂的陰司城隍關在這種地方,接著趁勢收走兵符,我看他是想要造反!”


    看向這個陰差,城隍馬上又道:“傳我命令,立即將他拿下,犯下這等忤逆之事,我定要把他送上酆都,讓閻王治他的大罪才行!”


    “老爺,陰司裏的其他陰差現在還在被他蒙在鼓裏,眼下隻有我們這五六個陰差了,而且他手上有陰司的兵符,陰兵隻認符不認人,我們製不住他啊!”


    麵對這個命令,那陰差幹幹地一咧嘴。


    城隍瞪起眼來,將這個陰差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他一扭頭,忽而看向身旁兩位枷鎖將軍,瞬時劈頭蓋臉一頓罵道:“你們兩個幹什麽吃的!兵符怎麽會落到他的手上!”


    兩位將軍被放開之後,便低著頭一直不說話。


    過了半晌,其中一位才聲音鬱悶地說:“老爺,這可不能怪我們,他是借著你的名義跟我們要走了兵符,我們哪裏敢不給。”


    城隍氣道:“那你們不會先找我問清楚?”


    “我們也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說話的那位將軍道,“我們找不到你,武判官說你在徹查大案,要用兵符,我們也想不到他是這種人,便毫不猶豫地給他了。”


    城隍一怔,無言以對。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冷著臉惡狠狠地道上了一句:“如果出了問題,我拿你們是問!”


    這當,城隍才看了我們一眼,擰眉問話道,“你們是誰?”接著再看向一臉不屑的青狐妖王,眉頭皺起,“怎麽還有個妖王?”


    麵對城隍的問話,廉鈺於是立即自報家門,說他是為小龍潭村的事情而來,眼下知道陰司當中出了大事,特地專程趕來解救城隍。


    聽了廉鈺的話,城隍的臉上瞬時被陰雲籠罩。


    但他還是陰著臉道上了一句:“這事情我陰司記下了。”接著話鋒一轉,卻道,“不過剩下的事情,那是我陰司的事情了,你們沒必要再插手,可以離開了。”


    大概是顧及到自己的顏麵,堂堂陰司,城隍居然被人關了起來,出了事情居然要我們這些外人幫忙,這讓他覺得臉上無光,這時候於是揮手趕人。


    “這位武判官,如今手上有陰司的兵符,能夠調遣陰兵……”廉鈺這當隻是抿著嘴,道上了一句:“隻怕是他已經不將你這個城隍放在眼裏了。”


    城隍扭頭看向廉鈺,眼眉皺起。


    那也是在這個時候,一隊陰兵忽然破門而入!


    武判官緊繃著臉,緊跟著出現在了陰兵們的身後。


    他似乎已經將陰兵都調遣出來了,又從陰差那裏知道了我們在他的府邸,於是直接趕了過來。


    “劉廣發!”見武判官出現在了眼前,城隍立即轉臉看向他,勃然大怒,“你身為判官,簡直膽大包天,你是想造反不成!”


    麵對城隍的怒斥,武判官卻語氣淡然地迴了一句:“現在,兵權在我的手上。”


    他的臉色繼而有些得意:“這些陰兵如今隻聽從我一人的調遣,你雖為城隍,但現在手上沒了兵權,我可不怕你——少在這裏裝腔作勢!”


    城隍愣住。


    “我現在已經沒了退路,既然如此,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武判官掃了眼屋裏的這些人,接著惡狠狠地瞪眼我們幾個,扭頭跟陰兵道,“把他們全都殺了,包括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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