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城忠義侯府


    昨夜想的太多以至於睡的極不安穩,晨起時腦袋有些暈沉,妙菱拿了衣物來,曲慕雪聽見院外方才有說話聲問她誰在院外,妙菱說是候爺身邊的人,奉候爺的命令來傳她問話。


    曲慕雪一聽便暗自思索,既然曲靖昨日沒有與她為難,那便就是有別的事了。打開衣櫃曲慕雪才真的體會到這原宿主的淒涼,堂堂候府嫡女,穿的竟比仆從還寒酸,不過想想也對,不過是個沒娘的癡兒,誰又會真的關心這樣一個人。


    曲慕雪衣物本就少,挑了件早已洗的失了顏色的綠羅裙,發間也隻用個綠色的細絲帶纏住,倒有幾分我見猶憐。


    忠義候府算不得多繁華,不過是普通的高門大戶的樣子。來引她的是忠義候府的管家曲懷,曲懷個字不高,偏瘦,唇紅齒白說話帶著幾分陰柔,活脫脫一副小白臉的樣子。


    正如他給曲慕雪的感覺,帶了幾分陰氣,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曲懷這張臉曲慕雪無意識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曲懷自小便跟隨曲靖,姓氏也是由曲靖所賜,很得曲靖信任。他在前麵領路卻未躬身,看著曲慕雪的眼神還帶了幾分探究,曲慕雪也不理她,隻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心下想著可能要麵對的事情。


    因曲慕雪的院子在最西,而忠義候的院子在東邊,因而走了好一會。踏入院中才發現院中除了忠義候曲靖還坐著一人,那人麵容白淨無須,穿深色宮服,手拿拂塵,看他的打扮應是宮中的太監,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意料。


    二人看見曲慕雪顯然都有些錯愕,那太監畢竟是宮裏出來的,勾心鬥角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眨眼間便是一副了然的神色,而看向忠義候的眼神顯然有了明顯的變化。


    忠義候最是注重臉麵,又如何不察覺,不由的臉色鐵青,聲音隱含怒氣:“雪兒,你怎麽如此不懂規矩!蘭妃娘娘召見,你怎麽穿成這樣就出來了?還不快迴去換身衣物。”


    十足責怪的語氣,他認定曲慕雪是故意穿成這樣來丟他的臉的。


    曲慕雪心裏覺得好笑,看那衣櫥中都是此類衣物,從前對女兒不聞不問不覺丟臉,如今到怪起她來了,對忠義候曲靖的無恥曲慕雪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心下惡寒一陣,麵上卻不顯仍朝他端正的行了禮,聲音微弱道:“迴侯爺,雪兒並非故意,這件已是雪兒最拿的出手的衣服了,雪兒,雪兒實在是無衣再換了……”說著眸中似有淚珠晃動。


    “胡說。”


    曲靖明顯是氣急了:“昨日我還聽說小侯爺給你送了一套首飾。”話音一落他也驚覺不對,倒是讓曲慕雪給氣的糊塗了。


    這枕頭風果然還是吹了,曲慕雪垂眸,掩去眼中的諷刺,輕聲道:“小侯爺的確是要送我的,但我並沒有收。我雖救了他但並非為了圖他報答,又如何能收他如此貴重的禮物。”


    聽她此言,常公公眼中劃過一絲讚賞。


    曲靖被曲慕雪一言噎住,一雙眼睛狠狠的盯著她:“曲懷,去請劉夫人過來。”曲懷的視線狀似無意的掃過曲慕雪,隨後便垂下頭應聲急忙去了。


    曲靖不善的視線一直盤旋在曲慕雪頭頂,她也不抬頭,一時間氣氛僵硬到了極點,縱然曲慕雪不在乎,卻也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劉氏的院子是整個院中最好的,離正廳也近自然來的極快。


    劉欣蘭並非一人,她身後還跟著曲雅荷,曲雅夏。


    “候爺。”


    “爹爹。”


    三人一同行禮,見到劉氏和她的兩位女兒曲靖聲音雖冷,臉色卻不由得緩和了幾分,可見對她們他是真心疼愛的,“欣蘭,你看看慕雪這身上穿的是什麽衣服?我把家交給你,你就是這樣打理的?”


    劉欣蘭十歲就在曲靖身邊伺候,兩人情份極深,即使是當初在曲靖身邊做丫鬟,也沒聽過他如此大聲的訓斥,如今卻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嗬斥她,很快三道厭惡到極致的目光便齊刷刷的盯上了曲慕雪。


    “候爺。”劉欣蘭委屈道。


    她伴他多年對忠義候的性子已是了如指掌,帶著哭腔道:“妾身這麽多年來一直在盡心盡力的為候府,為老爺,也是近來府中事務繁多,幾個孩子如今又到了出閣的年紀,許是我忙的一時間忙忘了。”


    曲靖見她如此,心下也不忍再斥責:“此事便罷了,今後再不許忘。”


    曲慕雪多年的委屈卻被他一言帶過,曲慕雪心中嘲諷,她這一忘就忘了十幾年,也虧得曲靖相信。


    曲慕雪也不得不讚歎二人的演技,比戲子還勝三分。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現在想來果真不錯。


    又聽曲靖道:“雅荷,我記得你不是剛做了件水粉色的新衣?你快去拿給雪兒換上。”


    曲雅荷顯然是極不情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曲靖惱道:“父親那件新衣服可是女兒備了去漳州穿的,那可是上好的雲錦,這一件衣服我等了半年才拿到,怎麽能給個傻子穿!”


    劉欣蘭顯然也是知道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見她遲疑,曲慕雪心中好笑,其實她本不在意,當所有美好的東西你都擁有過之後,才會發現,有些東西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何況區區一件衣裳。


    周靜嫻隻是覺得從前的曲慕雪有些可憐罷了,淡聲道:“雅荷姐姐的衣服我如何能穿得呢?十幾年都這樣過來了,也不在意這一時一刻。”曲靖一聽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曲雅荷生的美麗,又是曲靖的第一個孩子,對她的寵愛可以說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如何能忍受別人搶她的東西,立刻道:“算你還有自知之明,我那衣服可是雲錦,你也配穿嗎?”


    若無外人在也就罷了,可如今…卻是當著外人失了顏麵,曲靖臉色一沉到底,氣的有些哆嗦,斥道:“來人將小姐關進屋中自省。”


    曲雅荷一臉的難以接受,哭鬧道:“爹爹,你,你竟然為她要關我?”也不用人拉,便提著裙子哭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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