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聽了這話,趕緊讓兒子在他爹的肚臍上的這個用土圍著的地方撒一泡尿,然後自己趕緊跑去獨輪車上找大蒜。

    他們是躲避兵災逃出來,家裏能帶的全都帶上路上了。包括各種吃食,這大蒜也是帶著的,那婦人趕緊掰了兩半給楊仙茅。

    小孩已經在撒尿了,但是那泡尿在肚臍中憋了太久,積攢的太多,已經漫出來了。楊仙茅說道:“夠了夠了,別再尿了,不然要衝掉了。”

    小孩這才一轉身,把尿橫掃過去,到是淋到了好幾個在旁邊瞧熱鬧的人。那些人趕緊躲閃,不過童子尿倒也無所謂。

    楊仙茅讓婦人找了一個喝水的瓢,接了一點小孩的童子尿,然後將大蒜放進去,再捧迴的一捧熱土放在一起,對那婦人說道:“把大蒜都搗碎攪,然後用塊布過濾了之後,把童子尿給你男人灌下去,應該就能醒了。要是這還不行,那我也沒辦法了,因為手邊沒有藥,連一根銀針都沒有,沒辦法了。”

    那婦人心中焦急,趕緊找來了一塊石頭擦幹淨,將那童子尿裏的大蒜碾碎,和熱土混在一起。又找來了一塊紗布將這些童子尿和大蒜過濾之後,得了小半碗童子尿,扶著他男人的嘴灌了進去。

    眾人都緊張的望著地上的那個男人,劉三妹低聲問楊仙茅說:“行不行啊?”

    楊仙茅點頭說道:“放心吧,這是古書上記載的,應該沒問題。”楊仙茅說的聲音很大,便是想讓那婦人感到心安,實際上他自己也不怎麽有把握的。

    這種古書上的偏方、土方他自己也從來沒有用過,這還是第一次在實際上用。

    在他心中忐忑不安時,就聽到漢子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著,雖然沒有什麽神采,但畢竟已經醒過來了。那婦人喜極而泣,拉著丈夫的手嗚嗚地哭著說:“孩他爹,你可醒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扔下我們娘三個,我們可怎麽活呀?嗚嗚……”

    那漢子虛弱的聲音說:“我這是怎麽啦?我隻覺得走著走著就天旋地轉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劉三妹非常高興,說道:“你是中暑昏倒了,幸虧遇到這位秦氏醫館的小郎中,是他用古書上記的土方法給你救活的。”

    周圍圍觀的人都是覺得非常新奇,瞧著楊仙茅議論道:“這小郎中還真有本事,就這麽鼓搗鼓搗就把這個中暑的人給弄醒過來了。”

    “我可聽說過中暑的人要是時間久了是救不活的,就這麽死去的人可多了,特別嚇人,一定要盡早救才好。”

    “是呀!就是有些中暑,時間長了還就算救過來人也是傻傻的,好像少了一個魂魄似的。”

    聽到周圍的人這麽議論,那婦人更是感激,連聲對楊仙茅表示感謝。那漢子也虛弱的聲音對楊仙茅說了聲謝謝,楊仙茅說道:“你們就在這樹下躺著,不要亂走。你不停的給他扇風,多喝些水。一直到太陽落山,你們再離開樹蔭。不然他還會中暑的,他現在身子很弱。”

    那婦人用力點著頭,表示一定會按楊仙茅的意思辦。她可真是嚇壞了,現在就算有人用刀槍逼著她,她也不會走了。剛才男人差點死去的這種經曆讓她一下子感覺到,身邊如果真的沒有了自己的男人,那天就要塌下來了。

    楊仙茅和劉三妹上了牛車,繼續往前趕路。劉三妹撩起車簾跟楊仙茅說話,經過剛才這個插曲,反倒是把兩人的關係拉近了。雖然劉三妹並沒有參與搶救,可是她親眼看見楊仙茅救人的樣子和那份對醫術的自信。這讓他感覺到,這個男人是那樣的讓人感覺到踏實。

    劉三妹問了一些楊仙茅家裏的事,楊仙茅隻是簡單的說家人都不在了,隻剩自己一個人在秦氏醫館打工。這次能夠到王家去做活的話,他一定會好好幹的。

    楊仙茅很想給劉三妹一個好的印象,這樣將來一旦真的出現危及劉三妹生命的事情的時候楊仙茅再出手救治,就能夠換得劉三妹的信任,也能夠為他順利地達到目標打下好的基礎。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王家莊。

    王家莊還是比較大的一個集鎮。他們的牛車下了官道進了集鎮,來到一處大宅院前。這宅院雖比不得城裏的大戶人家,但是占地很廣。這就是鄉下的好處,土地不值錢,想修多寬都沒問題。

    進了院子劉三妹帶著楊仙茅到後院去見公婆。

    劉三妹介紹楊仙茅是自己哥哥的好朋友,以前在秦氏醫館當夥計。現在做得不開心,想出來另外找事,看看家裏的長工活能不能讓他幹。

    公婆見到楊仙茅身子單薄瘦弱,有些不大樂意。楊仙茅便隨手將大廳裏兩把椅子抓住提了起來,平直舉著,在大廳裏來迴走了幾轉。

    這兩把都是硬木椅子,加起來足有一百多斤重,他竟然能雙手平舉,麵不改色,這份力氣著實讓人轉咋舌。公公婆婆自然立刻改變了對楊仙茅的印象,說好了工錢之後,邊上管家帶楊仙茅下去安排住處。

    楊仙茅這一次可沒有單獨的屋子住,是跟其他做長工短工的幾個夥計住在前院的一間通鋪上。

    自從知道自己二哥的房子是兇宅,而自己的命是兇命,正是自己克死了二哥,還將嫂子也克進了監獄之後,劉三妹的心情就很是不安和沮喪。這一天裏她連吃飯都是無精打采的。

    她丈夫王大郎有些奇怪,問她怎麽了,是不是這幾天操勞哥哥的喪事太過勞累了。劉三妹卻沒有說什麽,因為這種事情人越少知道越好。隻要別人不把她是兇命的事說給自己婆家知道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她自己又怎麽會把這種事告訴丈夫。所以劉三妹隻是點頭說這些日子的確有些累,都沒好好休息過。

    旁邊的小姑子關心的讓她早點休息。吃過飯之後,劉三妹便迴房歇息了。

    晚上,劉三妹又做了一個夢,這一次同樣是春夢,可怕的春夢。她夢到一個可怕的厲鬼在與她同房,那厲鬼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往下掉,慢慢的變成了一堆白骨。她尖叫著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看見她丈夫正瞪著眼問她怎麽了。

    劉三妹搖著頭說沒什麽。這種夢即便是個噩夢,也是不能夠給丈夫說的。不然讓丈夫知道自己做一了個春夢,而春夢裏的那個人並不是他,即便是個鬼,也不是一件讓丈夫開心的事。

    說來也怪,連著幾個晚上劉三妹都夢到了這種可怕的春夢。每一次與她同房的鬼都極其的恐怖嚇人,她總是從夢中尖叫著驚醒。她不敢告訴丈夫。

    這天,她昏昏沉沉的,小姑子來屋裏看她,問她到底怎麽了,怎麽無精打采的。

    劉三妹幾乎人都要崩潰了,實在忍不住,便低聲對小姑子說:“我夢見有鬼壓床,跟我做那事。那鬼太嚇人了,我徹夜都睡不著。你說我要不要去寺廟燒香去?要不去找村口的劉婆跳神驅鬼呀?”

    小姑子一聽,眼睛都瞪圓了,急聲說道:“你怎麽能做這種夢呢?”

    平素裏這小姑子跟嫂子關係不錯,兩人可謂無話不談,包括小姑子覺得哪個男人長得英俊,心裏喜歡卻又不敢說,都跟劉三妹說。所以劉三妹聽到她這話也不覺得難為情,說道:“你以為我想啊?我這不是被鬼欺負了嗎!你還不幫我想想辦法。我想去寺廟許個願,求個簽啥的,你說行不行啊?”

    小姑子想了想說:“要說老是做這種噩夢也挺嚇人的,要不跟我哥說一下,看看他有什麽主意?”

    “你傻呀!這種事告訴你哥,你哥會怎麽看我。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就咱倆知道就行,你幫我出出主意。”

    “這樣啊,那我覺得去玄陽觀找張道長看看,求個簽啥的,或許有辦法。”

    聽到小姑子讚同了她的想法,劉三妹心頭一喜,說道:“那行,那明天我們就去。”

    “玄陽觀遠著呢,來去再加上耽誤的時間得一天,得要一大早就去。”

    “我當然知道,那道長在這之前給我算過卦的。你也沒啥事,陪我去吧。”

    小姑子便答應了,劉三妹想了想說:“新來的那個長工楊仙茅力氣挺大的,要不叫他駕車陪我們去,路上要是遇到個壞人,有他在就沒問題。”

    小姑子也聽說楊仙茅在父母麵前露了一手,拎著兩個大的硬木交椅走了好幾轉的事情。知道他力氣大,當下點頭答應說:“換成他那最好不過,原來的車把式又老又笨。真要遇到什麽事,別指望他能幫我們兩個,有一個身強力壯的長工跟著,心裏也踏實些。”

    劉三妹其實並不知道楊仙茅會不會趕車,但是趕牛車她覺得沒什麽難的。因為牛的動作慢,隻需要在牛屁股上打上幾皮鞭,牛自然會往前走。一拉韁繩牛就會停住,比馬好操作。所以她又希望楊仙茅能陪她去,於是就跟小姑子撒了個謊,說楊仙茅會駕馭牛車。

    見小姑子答應之後,劉三妹私下裏找到楊仙茅,跟他說了,讓他第二天陪自己和小姑子去玄陽觀求簽。她倒沒有跟楊仙茅說自己做了噩夢的事,畢竟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楊仙茅雖然沒有趕過牛車,但是想著駕馭牛車應該容易些,他駕駛馬車都沒問題的,於是楊仙茅便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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