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才高太後嘴角那一抹譏諷的冷笑,楊仙茅已經清楚地看見了。但是他不在乎,因為隻要高太後答應將藥香郡主嫁給他,成親之後,就立刻帶著藥香郡主遠走高飛,她高太後又能奈何得了自己嗎?

    因此楊仙茅依舊是一副人獸無害的表情,誠惶誠恐的樣子說道:“這件事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隻能如此。--上次在峽穀中我們遇到大洪水的時候,我救了兩個郡主。事實上那次我跟兩位郡主都有了肌膚之親,也有了很深的感情。後來我娶了白芷郡主,但實際上我心中還牽掛著藥香郡主,希望能夠將兩位郡主都娶到我門下,兩位成為平妻,還請老太後成全。”

    高太後沒想到楊仙茅居然說的是這件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對楊仙茅也多了幾分鄙視。心想,司馬光將這個人看得也未免太重了,他在意的隻不過是女人而已。

    在高太後看來,隻要對女人太過在意的男人都不會有什麽大出息的,因為他會被女人左右。容易被情感左右的人絕對不可能成為治理天下的棟梁,這樣的人太容易受情感所左右,也就缺乏冷靜的判斷,這對一個國家重臣是非常致命的缺陷。

    而這位小太醫娶了一個郡主還不夠,居然還妄想娶兩個,這顯然是違背禮法的。如果自己支持他,隻怕會被朝廷大臣們群起而攻之,永無寧日的。那些諫官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什麽話都敢說。即便你把刀架他脖子上,他要說的話也半句不會含糊。

    所以高太後微微搖頭說:“這件事不合規矩。你換個別的要求。”

    楊仙茅搖頭說:“我沒有別的希望,隻要太後能做主把藥香郡主嫁給我,我一定按照太後的懿旨,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沒有任何缺陷和破綻。另外,從今以後太後有什麽吩咐,我都一定照辦。”

    既然是討價還價,雙方就應該是平等的關係,所以楊仙茅直接用“我”來自稱,而沒有用“微臣”。

    高太後皺了皺眉說道:“這件事肯定行不通。不僅在皇室中不會有人同意,便是在朝堂之上,眾位官員也不會同意。便是本宮做主,也奈何不了悠悠之口。”

    楊仙茅笑了笑說:“沒關係,太後隻需要對這件事不聞不問,不予理睬,也就是了。”

    “什麽意思?”

    “實話跟太後說吧,我跟藥香郡主有了夫妻之實。所以我準備跟潤王攤牌,讓他把女兒嫁給我。我想這種情況下,潤王會把決定權推到太後您的手裏。隻要太後到時候說上一句他們家的事他們自己做主,太後您不管,這就足夠了。隻要太後不反對,我相信再多人反對潤王也不會在意。而我更不會,我隻要能娶到藥香郡主,就算被唾沫星子淹死也無所謂。”

    高太後笑了,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種,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答應你,如果潤王真的來問本宮的主意,本宮不管,就是讓他們自己做主。至於能不能娶到藥香郡主就看你的本事了,不過本宮提醒你一句,潤王可不是好惹的,你敢這麽對他的女兒,說不定姑爺當不成,腦袋先沒了。作為王爺,殺掉你一個小小太醫,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即便你是吳王的女婿。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所以我希望太後能給我一道護身符。”

    太後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我若是被潤王砍了腦袋,又有誰來替太後做事呢?所以想請太後您點撥一下潤王,叫他不要過分,因為我是太後的人。就這一句話就夠了,潤王隻要明白了這個,他知道該怎麽做的。”

    太後臉上更加陰沉,說道:“你越來越過分了。”

    “沒辦法,因為太後您讓我做的事是掉腦袋的事,我必須要用另外一顆腦袋來換這個腦袋才行。所以您得給我保住另外一顆腦袋,不然兩個腦袋一起掉,我可沒那麽多。”

    太後被楊仙茅這無賴樣弄得哭笑不得,心中暗想,暫且依著他,等事情辦完,自己執掌天下,那時候在叫這無法無天的小郎中知道自己的厲害。即便他有本事,但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人,本事再大禍害成禍害越大,這種人絕對不能夠留。

    於是高太後點點頭說:“本宮知道了。等到這些事情忙完之後,本宮就告訴潤王。”

    楊仙茅搖頭說道:“我能等,但是藥香郡主的肚子裏的孩子可等不了。要是藥香郡主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爹會掐死她的。”

    “你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我會用藥控製住朱德妃的病情,讓她保持現狀。然後太後將答應我的事辦成了,我自然會做太後要求的事。”

    “你越發的不像話了!”

    “沒法子,我必須確保藥香郡主能進我家門。否則太後隨便找個理由不做這件事,我一點準備都沒有。跟太後相比,我不過是隻螞蟻,太後什麽時候想踩死我,那都是輕而易舉的。”

    太後心裏暗想,算你還知道厲害。臉上卻沒有半點兇狠勁,反倒露出一抹微笑,說道:“司馬光是本宮非常看好的大臣,他舉薦的人本宮一定會認真考慮。希望你將來能夠成為江山社稷棟梁之材。對於你這樣的國之棟梁,本宮又怎麽可能下狠手呢,隻要你聽本宮的話,包你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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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太後算是答應了?我希望越快越好,否則皇上那邊病情隻怕隨時會惡化。說句難聽的話,一旦皇上歸天,至少一年之內是不能夠婚喪嫁娶的。那藥香郡主肚子裏的孩子會在這時候來到世上,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太後心頭一凜,盯著楊仙茅說道:“你覺得皇上堅持不了多久了?”

    楊仙茅的記憶很清楚,應該是半年之後的事,於是說道:“官家的病情很危重,至於還能挺多久,微臣可不敢妄自妄自猜測。但是太後還是盡早做好安排的好,免得到時慌了手腳。”

    高太後沉吟片刻,這才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楊仙茅沒再說話,抱拳拱手退出了太後的寢宮。

    他在太監的領導下,很快來到了朱德妃娘娘的寢宮。朱德妃娘娘整個人已經燒得糊塗了。趙煦的病已經大好,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捧著母親的手嗚嗚地哭著。

    宋神宗沒有來看他,在皇宮出現無數的老鼠之後,他就沒有離開過他的寢宮。而他的寢宮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護衛警戒,一旦發現護衛有染病的人變會立刻更換。他的寢宮儼然成了宮城裏麵的宮城,任何人都沒辦法進入。

    在這麽嚴密的管控之下,宋神宗當然就沒辦法到德妃娘娘的屋裏來探望。他不來,其他人更不會來。皇宮裏人心惶惶,幾乎所有的娘娘王爺都各自在自己的寢宮之中,一般也不許外人到自己宮中來。

    先前給母親德妃看病的太醫,聽說已經被投入天牢。因為他沒有使用楊仙茅的有效醫方,擅自做了變更,導致醫療效果差距很大,不僅沒能治愈,反而使病情加重了。

    把一大半太醫都投進大牢之後,太醫頓時就不夠用了。但是,正常情況下,德妃是僅次於太後和皇後的,再怎麽也該有太醫來為她治病,但沒想到卻是,沒有一個太醫來。

    德妃和小王爺趙煦不知道是太後做的手腳,趙煦跑去找皇上哭訴。宋神宗得知之後,這才下令讓楊仙茅進皇宮來給嬪妃娘娘和小王爺們治病,而且指明了讓他要治好德妃娘娘。因此趙煦一直在苦苦等待,終於看見了楊仙茅出現在了母親的院子門口。

    楊仙茅被很快請到了德妃娘娘的繡榻前,趙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請楊仙茅一定要治好母親的病。楊仙茅溫言說道:“放心吧,有我在,你母親不會有事的。”

    趙煦年紀還小,聽到這話心中很感激,不停的點著頭,眼淚流的嘩嘩的。心想,這些日子來還沒有誰這麽寬慰過他,所有人似乎都感覺到了太後是唯一的存在。所以都是敬而遠之,不敢招惹了太後娘娘。唯獨這位小郎中,居然不怕。而且還明確的說了,有他在,母親會沒事的。

    這句話要是別的太醫說的,趙煦不會相信,但是楊仙茅則不一樣。趙煦已經八歲了,懂一些事理了。他聽宮女太監們說過,這位小郎中找到了一個藥方,京城裏很多人就是用這種這張藥方救迴了性命,死的人極少,而且死的都是因為病情過重。

    隻要這位小郎中願意並盡心醫治母親,母親就一定會康複的。所以他聽到楊仙茅這話之後,心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可是畢竟太小,除了一個勁說謝謝之外,再找不到別的話來表達感激之情了。

    楊仙茅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然後坐在床前拉過德妃娘娘的手診脈,又看了看她的舌象,輕聲道:“娘娘,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德妃一直是混混沉沉的,但是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聽到了楊仙茅的聲音,但是感覺好像是從雲端飄下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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