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迎麵便看見來了幾個人,當頭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健壯,滿臉黝黑的漢子,這人頭頂剃光了,四周的頭發梳成小辮,垂在肩上,一件虎皮大氅,斜斜的係著,右臂赤裸的袒露在一旁之外,又把衣袖係在了腰間,挎著一柄彎刀,刀鞘上鑲滿了珍貴的珍珠、瑪瑙和寶石,腳下一雙彎月快靴,金黃色,同樣鑲滿寶石,走在地上,顯得很是氣度非凡,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瞧見楊仙茅,不由的更圓了,眼中滿是疑惑。

    葉多趕緊搶步上前,抱拳深深一禮說:“拜見紮桑王子。”

    來的這人,正是馬兒敢的王子紮桑。

    紮桑隻是衝他稍稍點頭,眼睛卻滴溜溜的盯著楊仙茅,因為在紮桑眼中,他看到了楊仙茅那一種讓人隻能用感覺察覺得到的氣勢。這種氣勢就好像飛翔在雲端的雄鷹,隻有目光敏銳的獵人才能透過雲層看見。

    葉多趕緊給楊仙茅介紹:“這位是紮桑王子。”

    楊仙茅原本是要上前抱拳拱手的,可是他看見紮桑王子咄咄逼人的架勢,以及臉上沒有任何友善的意思,使得他原本要抬起來的手,卻隻是稍稍動了一下,便依舊保持著漫不經心站立當場的樣子,瞧著對方。

    紮桑想等著楊仙茅向他見禮之後,再去問他究竟是誰的,可是楊仙茅居然沒有這樣做,也沒有做自我介紹,這讓他更是惱怒,不由陰沉著臉重重地從鼻孔哼了一聲,很是不滿的扭頭望向了旁邊的葉多:“這人是誰?為何擅闖皇宮。”

    葉多趕緊賠笑解釋:“王子殿下息怒,這位不是擅闖的外人,他是國王的貴賓,是淩霄尊者的弟子,來跟國王商議購買馬匹的事情的,他叫楊仙茅,是位道人,道號一文。”

    一聽這話,紮桑王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淩霄尊者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亮了,那可是大陸上唯一的真正半隻腳踏入仙界的修真者,雖然那已經是幾百年前存在的人物,而現在修真已經不複存在,可是餘威仍在,於是紮桑王子臉上,緊繃陰沉的臉漸漸緩和下來,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不過就算是尊者的弟子,見到本王也該跪下磕頭吧,畢竟這是我們馬兒敢,不是你們大宋。”

    其實在大宋,禮節遠沒有明清時那樣變態,別說見到一個王子,就算是見到國王皇帝,隻要不是正規的儀式,慶典或者節日,一般都不需要正規的磕頭見禮,隻需要抱拳拱手作揖就可以了,所以更不要說地處偏僻,根本沒有什麽森嚴的禮節規定的吐蕃的部落王國,所以紮桑王子的這個要求,顯然是很過分的,楊仙茅根本就像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徑直邁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這一下,紮桑的臉頓時又陰沉起來,而且幾乎就要怒火爆發,他一轉身,厲聲道:“站住,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我在叫你站住,喂,你的耳朵聾了嗎?”

    楊仙茅還真的就像耳朵聾了似的,似乎外麵的景色已經把他誘惑住了,漫不經心地東張西望,邁步出了宮殿,根本沒把暴跳如雷的紮桑的話放耳裏。

    紮桑氣的要吐血,可是他知道對方既然是淩霄尊者的弟子的話,那本事可不是鬧著玩的,隻是他以往驕橫跋扈慣了,隻要使他冷靜下來,也就沒什麽事。現在人家揚長而去,他卻毫無辦法,感覺臉都丟盡了,隻好悻悻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將在一旁勸他的葉多猛地推了一把,幾個趔趄差點摔倒,哼了一聲,也不管他,徑直邁步走進宮殿去了。

    葉多好不容易站穩身子,目送著他們進去,臉上的笑容這才消失,按著暗罵一聲:“你奶奶個熊。”

    隨後又怕被別人聽到,趕緊用手捂著嘴,左右看看,然後扭頭跟小老鼠似的溜出了宮殿,追趕楊仙茅而去。

    紮桑王子進了宮殿,徑直來到了父親金鑾殿前,馬兒敢國王已經起身,正要往宮殿裏麵走,聽到他在門口跟葉多和楊仙茅他們說話,就站在那兒瞧著,所以剛才的情景他也看見了,等到紮桑王子來到他殿前,他才陰著臉說道:“你怎麽能這樣跟淩霄尊者的弟子說話,淩霄尊者可是半隻腳踏入仙界的修仙者啊!假如說惹怒了他的弟子,那隻怕會給我們王國帶來滅頂之災的。”

    “哈哈哈哈。”紮桑仰天大笑,片刻突然笑聲一頓,陰著臉說道:“我告訴你,父王,你真是越老膽子越小,那淩霄尊者若是現在還在,我們可以敬他三分,但是他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完蛋了,我們何必還要禮敬他。”

    “不對的,這位楊公子說了,他的師父其實並沒有死,依舊在東海之濱上修煉呢,若這個消息是真的,那我們還是要萬分小心才行。”

    “那都是唬人的,他如果說他師父死了,誰還會害怕他?他必定要說沒事嘛。也隻有父親你這樣的老糊塗才會相信他的話,換成我,早就當麵將他的鬼話拆穿了。”

    “我也有些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為好,畢竟人家也不是來找事的,而且還是來花重金買馬的,沒必要跟人家翻臉了。”

    紮桑手一擺說道:“又是買馬。--父王,我跟你說了很多遍了,馬對我們來說那就是命,你把馬賣給誰,誰將來就可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隻能從別人手裏買過馬來壯大我們的軍隊,才有可能將來一統吐蕃,你偏偏不聽我的話,非要把馬賣給別人,你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為父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好了,畢竟人家是淩霄尊者的弟子,又是那麽多年一直跟我們合作的,再說了,他買的馬數量也不多,也就三百匹吧,不過剛才我已經答應了給他翻了一倍,六百匹。”

    “父王,你真的老糊塗了?不僅賣馬給他,還要翻一倍,你真是要把我們馬兒敢往死裏整嗎?”

    望著聲色俱厲的兒子,馬兒敢國王還真是有些兇不起來,隻能陰著臉耐心解釋說道:“別著急,六百匹馬,對我們戰馬上十萬的馬兒敢來說真是九牛一毛,不值得這麽著急的,用這個也可以穩住他,不讓他找麻煩。”

    紮桑王子用力擺手打斷了父親的話說:“行了!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又有什麽辦法。不過父親,我還是那句話,你還是趁早將王位交給我,看我怎麽統一吐蕃吧。”

    國王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冷聲說道:“這話不用往下說了,為父現在眼不花頭不暈,江山坐得牢牢的,不用你幫忙,你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紮桑王子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道:“好了,那就不說這個話題。父王,我今天來找你,想說的是求親的事,多彌的國王為他的公主招覓天下英豪比武招親,我想去迎娶。不過這位公主說了,她的丈夫要是天下豪傑,所以她讓她父親設個擂台比武招親,其實我們都知道,這無非是讓他的公主滿足一下虛榮心而已。國王會埋伏下高手,真正有國王不滿意的人最終入選的話,高手就會出來將他擊敗,然後有國王真正滿意的人上台,將這裏的高手擊敗,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乘龍快婿了。--這是我通過內幕探聽到的。其實沒有這一點,我也完全可以橫掃天下豪傑,將她迎娶進門的,哈哈哈哈。”

    國王一聽這話,原來臉上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笑嗬嗬的重新坐迴了龍椅之上,拍了拍椅背,朝旁邊的王子說:“我兒坐下說話,你能有這個想法,真是讓為父大慰老懷呀。”

    紮桑王子在凳子上坐下,雙手撐在膝蓋上,瞪著銅鈴一般的眼珠子瞧著父親說道:“我說了我有雄才大略,你不相信,娶這個公主,那是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雖然我不知道這位公主長得怎麽樣。不過,就算長得再難看,也好歹是公主,也難看不到哪去吧。再說了,為了我們馬兒敢的江山,把她娶過來扔一邊也就是了,也沒關係,隻要馬兒敢跟多彌聯姻,我們的勢力就足夠強大,將來吞並北方的多瑪王國,就輕而易舉了。”

    與大宋接壤的吐蕃的部落王國主要有三個,從北到南分別是多瑪,多彌和馬兒敢,其中中間的多彌王國,地盤最大,人口最多,軍隊也最為強大。

    這三個王國中,多彌王國經常出兵與北方的多瑪和南方的馬兒敢交戰,三方是一言不合就開打,戰爭有勝有敗,打一些日子之後又講和,就這樣在戰與和之間保持著平衡,維係了百餘年的相對平穩,但如果三方有任何兩方聯姻的話,第三方將會麵臨兩方的共同進攻,那情勢就危機了。

    所以多彌王國的國王也應該是看到了這一點,終於下決心,用女兒作為誘餌,使得多瑪和馬兒敢來與他們聯姻,與其中一方結盟之後,共同先吃掉另一方,當然這種如意算盤能否打得精,就要看另外兩家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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