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舒雲鼓掌叫好,說道:“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你不是要輔導花有影嗎?我們三個也參加行不?你要多少錢盡管說。”

    楊仙茅可以收花有影的錢,怎麽可能收兩位郡主的錢,那不就成了一場買賣了,以後還怎麽指望自己的形象能在兩個郡主心中高大起來。

    這位費舒雲,一看就知道是這兩個郡主的好友,當然也不能收她的錢,不然閨蜜在耳邊說上兩句壞話,也會使自己形象大損,得不償失的,因此楊仙茅笑嗬嗬說道:“我收花有影是作為弟子教的,自然是要給費用的,但是三位姑娘是跟在下切磋,相互交流,這朋友之間的事情怎麽可能收錢呢,得讓人笑話。”

    藥香公主頻頻點頭,指著楊仙茅說:“你這人真有意思,好,那就算你答應了,我們可隨時都要來,對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楊仙茅說:“我給花有影授課是在晚上,因為白天他要上學。白天我倒也沒什麽事。”

    藥香郡主嘻嘻一笑,說:“那可巧了,正好我們兩個不用白天讀書,隻有飛姑娘她要去,不過他爹是神醫,就算學堂上不去,她也可以隨時跟她爹問的,要不我們三個還是白天來吧,最好是下午,也不能占用你太多時間了,我們下午來跟你討教如何?”

    楊仙茅點了點頭說:“行啊,很高興能給兩位郡主和飛姑娘一起切磋醫術。”

    藥香郡主欣喜地瞧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白芷郡主,說道:“你呢?你怎麽說,有空嗎?”

    白芷郡主心裏卻盤算,雖然他指點花有影的作業,讓費神醫自愧不如,但那也隻是道聽途說,自己並沒有看到,而今天雖然看到了這位一文道長給給那條大黃狗開膛破肚療傷,但是卻不知道他真實的醫學修為功底如何。

    白芷郡主自視甚高,她可不願意跟一個醫學理論水平不怎麽樣的郎中來切磋,那還不如自己抽時間看書去。

    想到這,她決定當麵測試一下這位小郎中的醫術之後再做決斷,她剛才就一直在沉吟這件事,現在堂妹問起,不由微微一笑,想到了一個主意,她說道:“我的奶娘得了一個怪病,一直治不好。今日機會難得,很想求證於道長,請道長指點該如何醫治。不知可否?”

    楊仙茅還以為他是假借親人的病來考較自己,當下微微一笑,說:“行啊,我盡我所能,看看能不能幫上郡主的忙。”

    白芷郡主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我的奶娘兩年前因為府中所住的閣樓發生火災,她差點被活活燒死。把她救出來時,整個人都已經傻了。從那以後,她一旦遇到大一些的響動,便會嚇得整個人呆住,跟死去一般,不省人事。所以這兩年來她都隻能獨居,其她人不敢輕易接近,就算必須前去,都要躡手躡腳的,不敢發出任何一點的響動。她病了差不多兩年,請了無數郎中來醫治,太醫院的太醫差不多都給她看過,但是沒有一個能夠治好她的這個怪病,不知道道長有沒有辦法?”

    “一聽這話,一旁的費舒雲和藥香公主都頻頻點頭,她們知道的的確確有此事,都一起望向楊仙茅,看看他能不能拿出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法來。

    楊仙茅見她們三位的眼神便明白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病案,是真實存在的,於是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說道:“這個病說容易治也容易治,說不好治也不好治,關鍵要找對方法。找對方法之後,治這個病就稀疏平常,找不對方法那徒勞無功。”

    白芷郡主淡淡的說道:“不知道長有什麽高招?”

    楊仙茅說道:“內經有句話,想必郡主也聽說過,百病生於氣。”

    三個女子都是精通醫術的,這段經文當然背過,於是便點頭瞧著他。

    楊仙茅接著說道:“所謂百病生於氣,就是各種致病的因素,造成氣的失調,就會導致人產生疾病。正所謂氣之在仁,和則為正氣,不和則為邪氣,凡表裏虛實,逆順緩急,無不因氣而致,故百病皆生於氣。”

    一聽這話,三女都吃了一驚。

    對於百病生於氣這個觀點內經的經典經文,她們三人當然是爛熟於胸,但是,對於楊仙茅剛才所說的為什麽百病皆生於氣的論述,是她們從來沒聽說過的。她們也可謂博覽群書,卻沒見到過這種論述。

    而且細細審視這論述,非常準確,簡直就好像撓在了她們心癢之處,暗自點頭,心想,這一文道長能說出這番點評,就已經證明他對內經的“百病生於氣”認識何等深刻,遠比她們三人更厲害。

    就聽楊仙茅接著說道:“凡此種種,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驚則氣亂,思則氣結,寒則氣收,炅則氣泄,勞則氣耗。你家奶娘這個病顯然屬於驚致氣亂,也就是受驚之後心神散亂,因為心主神明突然受驚會導致氣血失調,心神失常,正所謂驚致依神無所歸。因此要治療這種病,就用素問裏麵的一個原則叫‘驚者平之’,所以要用養心安神的方法,用生鐵落飲的水煮,加朱砂、龍骨、牡蠣等來進行調治。”

    白芷郡主淡淡的聲音說道:“這個方法太尋常,有太醫早已經用過,沒有什麽效果,我還以為道長有什麽其他更玄妙的,若是隻是這個,那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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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白芷郡主並沒有說傷人的話,但楊仙茅還是皺了皺眉,被人看輕這滋味並不好受,楊仙茅也神情淡淡的說道:“因為,郡主是問的我如何治療這病,我當然隻能按最平常的來說,具體到某個人,那恐怕要親自根據他的情況再量身定做一套治療方法。”

    “公子是想說你沒有準備望聞問切,所以不能夠開出切合實際的方子嗎?”

    楊仙茅聽他說這話,似乎有些譏諷的意思在裏頭,不覺得更是有些生氣,一時竟然忘了要討好對方,當下說道:“其實治療這種病啊,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這個辦法我說出來,你未必肯采納,所以說不說都沒什麽意思。”

    “你且說來我聽聽。”

    楊仙茅說:“足少陽膽經屬於木,受驚害怕,膽經受傷。前麵已經說了內經對這種病有通常的治法,那就是驚者平之,請教郡主平之的平是什麽意思?”

    白芷郡主沒有迴答,反問他:“那請教道長對此是如何理解的?”

    “很簡單,平之就是平常,也就是說平時他都見到這種事情就不會再受驚了。因此,我的辦法很簡單,你先讓兩個侍女當著她的麵,用手在椅子上拍擊。開始的時候聲音不要大,也不要太多,並且告訴她這是平常的聲音,又有什麽可害怕的呢?每次都要敲擊,而且次數和力道可以逐漸加重,到後來可以用木杖來敲門,甚至於在她睡覺的時候,突然敲擊窗戶,通宵達旦,這樣讓她逐漸習慣這種聲音的驚擾,以後就不會再發病了。我說完了,不知道我的方法是不是讓郡主滿意?”

    一聽這話,三個少女麵麵相覷,而白芷郡主更是柳眉微蹙,用心思索,反倒是藥香郡主最先擊掌叫好,說道:“我覺得這個法子才是真正的驚則平之這句話的最好詮釋。姐姐,你可以嚐試一下,或許這個辦法就有效也未可知。”

    費舒雲也欣喜地點頭說:“我覺得這方法成,從醫理上也說得過去,既然湯藥沒有辦法,倒不如用這種方法治一下。”

    白芷郡主一直不說話,其實心中已經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想不到楊仙茅治療自己奶娘的這種怪病並沒有使用湯藥,反而使用了一種讓奶娘循序漸進的一種方法來治療,她心中已經肯定這種方法十有八九應該有效,隻要拿捏得當,循序漸進,或許有一天就能治好奶娘那病。她之所以一直沉吟不語,是因為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醫者能夠用如此精辟的醫術令她折服的,這位一文道長是第一個,偏偏又如此年輕英俊,讓她不由得有些芳心暗許,緩緩抬眼看了一眼楊仙茅,又忙低下頭,心中不停盤算著,遇到如此良師益友切不可輕易放棄,不然悔之晚矣。

    想到這,白芷郡主緩緩吸了一口氣,穩定心神,這才說道:“道長果然高明,剛才她們兩個的提議我也完全讚同,如果道長能夠抽時間指導我們,那是我們莫大的榮幸,我這裏先謝過道長了,從明日開始,我們每周下午前來討教,望道長不吝賜教。”

    藥香郡主和費舒雲一聽這話都是高興起來。她們先前見到白芷郡主沉吟不語,反而拿了一個疑難病來,有些刁難對方的意味,沒想到楊仙茅得出了一個令他們驚駭不已的答案,這使得白芷郡主也為之折服,這才加入了她們。不過白芷郡主卻又說道:“父王不可能讓我們每天都出來的,五天能讓我們出來一個半天都不錯了,這樣吧,我們逢五逢十就前來討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所謂逢五逢十,就是每個月的初五初十,十五二十和二十五,三十這六天,她們便來找楊仙茅切磋半天的醫術,楊仙茅開始覺得每天都見麵挺好,那樣的話,可能很快就能拉近自己與這兩位郡主的之間的關係,為進一步行動打下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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