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雁想起了在夷人部落見到的那個病例。阿力的妹妹被阿黑的哥哥鬼上身,一直在做春夢。她做春夢期間,也是怎麽唿喚搖晃都不會醒過來。那種情況讓劉冬雁記憶猶新,當時她就曾經想,若是能讓病人也這樣昏睡不醒,治療金創時病人可能就會少受很多痛苦。

    沒想到現在,她當時的夢想居然成真了,實現夢想的,就是自己跟隨的救命恩人,這位道長少爺的這種神奇的藥。這讓她對楊仙茅更是充滿了敬重。

    劉冬雁小心地將小腿壞死的皮膚肌腱和骨組織徹底清除。

    楊仙茅見她清洗傷口的動作非常嫻熟,點頭稱讚道:“看不出來,你說的還真不是瞎話,還真練過。”

    劉冬雁憨憨地笑了笑說:“多謝少爺誇獎,我做的不好的,還請少爺原諒。”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很滿意,接下來交給我吧,你在旁邊看著,我需要隨時注意他的唿吸脈搏。有什麽情況馬上告訴我,同時,我在治療過程中需要幫忙的,我會告訴你的。”

    劉冬雁趕緊答應站在一旁注意觀察。時不時拿過病人的手腕診脈看看脈搏情況怎麽樣,並留心觀察他的唿吸,同時,注意著楊仙茅是怎樣進行手術的。

    楊仙茅檢查病人的腿部傷勢情況,在小腿的下端脛骨肌和拇長伸肌之間找到脛前動靜脈遠端,觀察它的動脈噴血和靜脈迴流情況是否良好,確定血管是否有破損。

    接著,測量了脛骨外露創麵的大小,然後用特製的藥水對創麵進行浸泡,再用鹽水衝洗。

    他一邊進行重複衝洗,一邊告訴劉冬雁她以前所不掌握的清創知識。劉冬雁聽得入了迷,心中更是讚歎,可是,待到後來,她看見楊仙茅接下來的治療之後,她才知道楊仙茅讓她驚訝的事情遠不止於此。

    楊仙茅根據小腿創麵的大小,用手指在病人的肚皮上畫了一個圈,大致確定了範圍之後,從病人的肚臍旁邊小心的切下了一塊皮瓣,將這塊皮覆蓋在了小腿脛骨外露創麵,進行簡單縫合固定,然後取出了一個放大鏡,讓劉冬燕用手拿著,在放大鏡下,用一根極細的線開始縫合,同時將兩條腹壁下靜脈與兩條脛前靜脈遠端吻合。

    然後,他放開血脈通道,觀察皮瓣血液運行良好,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是整個手術中大麵積軟組織缺損進行修複的關鍵部分,必須確保移植皮瓣血液流通順暢,才能存活下來,現在已經達到目的,他這才放心。

    楊仙茅讓劉冬雁到門外去看看那老漢是不是將打造好的固定架拿迴來了。

    劉冬雁推門出去,果然看見老者拿著固定架坐在外麵,焦急的等待著。劉冬雁便上前對他說:“我們少爺正在給你兒子接骨,進行皮瓣移植,會慢慢好起來的。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把架子給我吧。”

    劉冬雁將固定架接了過來,在那老者一連串的感謝聲中返迴了屋子裏,把門關上。

    楊仙茅對骨折部分進行了接骨,然後將半環槽外固定架固定在傷者的腿部。處理完之後,楊仙茅打開房門把老者和其他幾個親戚叫了進來。

    那老者進來之後,看見兒子沉沉的睡著了,沒有像先前那痛苦的*,又是驚訝又是有些擔心。

    楊仙茅解釋說:“他服用了藥,在一兩個時辰之後就會蘇醒,我告訴你以後要注意的事項。他的傷我已經進行了治療,並且上了固定架,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骨頭至少要保持固定架半年左右,他的脛骨骨折才能完全愈合,這幾天特別要注意這塊皮瓣的情況。如果發現他的腳腫脹,皮瓣發紫,我要馬上進行處理,同時這段時間還要防止他的傷口感染。因此,你們最好在渝州停留五天左右,等傷勢穩定了再返迴去。”

    楊仙茅一邊說那老者一邊點著頭答應,可是聽他說到後麵,老者不由有些傻眼了,可憐巴巴的說道:“我,我們沒錢住店,要住五六天,這吃的喝的睡的可怎麽辦?”

    劉冬雁問道:“你們家在哪?有多遠?來迴方便不?”

    老者哭喪著臉說:“距離這有差不多一百裏,是坐著船來的。”

    楊仙茅說:“治療你兒子這個病還需要用很多藥,我隻收你一文錢,但是,給你兒子治病的這些藥錢你自己得掏。我給你開方子你自己到藥店去抓,你們帶的錢夠了嗎?”

    這番話讓老者更是傻眼了,說道:“我身上就隻有剛才去打固定架的錢,都差不多花完了,還剩十幾文。”

    楊仙茅搖搖頭說:“這點錢肯定是不夠的。算了,我幫你們出吧,你們沒地方住的話就住清風觀,我跟道長說一下,應該問題不大的吃的。”

    沒等他說完,夏銀花走了進來說:“不用去清風觀,那是出家人修行的地方,你把它弄成血淋淋的合適嗎?那些來上香的香客也不樂意呀。不用去別處了,就住在我這茶館裏好了。我後麵還有一間空房,裝雜貨的,不嫌棄就住在那兒吧。吃飯呢我這兒也有,便宜,一文錢兩個炊餅,水隨便喝,怎麽樣?可比你住客棧要便宜多了吧,房錢還不收費。”

    那老者和幾個親戚一聽不由大喜過望,連連拱手,對夏銀花表示感謝,說他兒子這次受傷可算是遇到貴人了。前麵遇到一文道長看病隻收一文錢,現在又遇到好心的茶肆掌櫃免費提供地方給他們住,還提供那麽便宜的吃食,給地方睡覺,這下吃住都解決了,又能夠得到楊仙茅隨時的照料,這不禁讓老漢激動得熱淚盈眶,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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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仙茅把夏銀花拉到一邊,低聲說道:“他們這麽多人住到你這兒方便嗎?不行的話還是去住道觀吧。我跟道長說一聲就是了,反正住的時間也不長。”

    夏銀花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有什麽不方便的,你不是跟我住在一起嗎?有你在,千軍萬馬住我家我也不怕。再說了,就許你做好事,就不許我也給別人做做好事嗎?”說到這,她又壓低了聲音湊到楊仙茅耳邊說道:“這麽多男人住我這,你怎麽也得留下來保護我吧!嘻嘻嘻。”

    楊仙茅現在才算明白,原來夏銀花打的是這個主意。她故意把這幫人留在茶肆中,這樣自己肯定不放心一幫大男人住在她茶館裏,便會留下來陪她。這就一舉兩得,既做了好事,又能把心上人留在身邊。

    楊仙茅不由笑了笑,瞧著她說:“瞧你這麽費勁。行,既然你要做好事,我就成全你吧,這期間我也留下好了。”

    夏銀花一聽這話,不由心花怒放,喜滋滋地仰著臉瞧著他說:“那可說定了,不許賴皮。”

    剛說到這,就聽到旁邊傳來劉冬雁輕輕的一聲咳嗽。迴頭看見劉冬雁正轉頭望著窗外緩緩飄過的白雲。

    夏銀花立刻明白她是什麽意思,笑嘻嘻說道:“行了丫頭,你們家少爺住我這兒,當然也有你住的地方,總不能把你一個人攆去跟那幫道士住一起吧。外麵的大廳要給那些陪護的人住,裏麵那間空房給受傷的人和他父親住,你就隻能住廚房了,行不?”劉冬雁點點頭說:“行啊,沒問題。”

    那老者卻陪著笑說:“我留下照顧兒子就行了,這幾個親戚和熱心的鄰居他們還得迴家去照料家裏還有地裏的農活呢,不可能老陪著。”又對夏銀花說,“這位姑娘,你可以住在外麵的大堂裏,總比住在廚房要舒坦些。”

    楊仙茅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沒必要留下這麽多人陪護,你一個人留下來就可以了,那就這麽說定了。”

    隨後這幾天,楊仙茅帶著劉冬雁便住在夏銀花的茶肆裏麵,白天他依舊在角落裏給人看風水治病,而晚上則跟夏銀花恩愛纏綿。

    那受傷的村民的傷勢恢複良好,皮瓣沒有出現腫脹,血液運行通暢,服用了消炎的藥之後也沒有出現化膿等情況。這讓楊仙茅和病人的父親都非常的高興。

    五天之後,病人的傷勢已經基本穩定,接下來,就需要長期的靜養,直到骨頭長合,皮膚完全修複,所以楊仙茅開了幾個方子,告訴他什麽情況用什麽方子,同時告訴他遇到哪些情況要把病人趕緊抬來找自己醫治,然後告訴他們可以迴去了。

    這之前,老者已經托人去請了鄰居和親戚來幫著把人抬迴去。臨走時,老者特別笑嗬嗬的對夏銀花說,祝願他們能共結連理。這番話說的夏銀花又羞又喜,連聲感謝,卻說得楊仙茅心頭有些發緊,自己五弊三缺的命會不會讓這殷切的希望成為一個夢呢。

    夏銀花的茶肆這些天非常熱鬧,來了很多茶客,他們來主要目的不是喝茶,而是來看稀罕。因為,茶客們已經把這消息傳了出去,說是在茶肆給人看風水治病的一個年輕的道長,給一位摔斷腿的樵夫治病,那樵夫的腿缺了一大塊肉,按理說沒辦法治的,他不僅把骨頭接上了,還從樵夫的肚子上取了一塊皮蓋在傷腿上,那塊皮居然活了。

    聽說傷者老父親後來又迴渝州來感激楊仙茅,說兒子傷勢正穩步恢複,所以這些茶客們都來看稀罕,有事沒事圍著楊仙茅跟他聊天。楊仙茅基本上是笑而不答,除非有人找他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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