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迴到了停放屍體的柴房裏麵,他把自己那口箱子裏麵的所有東西都轉移到了這道士的大木箱中,這種箱子可以背在背上,是雲遊道人經常用的。道士的木箱裏還有幾件法器,都裝進了這箱子中,然後把自己的那口箱子裏麵裝了幾塊硬柴火,把鎖扣上,放在棺材邊當作道士的箱子。

    他來到客棧外,敲開一家裁縫成衣鋪,買了兩件合身的麻布道袍,用布包了拿著箱子迴到大通鋪。

    這時燈已經滅了,所有人都已經睡著了,因為夜已經很深了,瞌睡也很來了。他上床的很快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楊仙茅沒有去茶肆,他在等熊捕頭。

    隻等了一個來時辰,熊捕頭就來了,悄悄把度牒給了楊仙茅。果然按照楊仙茅的要求做的。

    楊仙茅謝過,將他送走了。

    這時,杵作也來了,將那口桃木棺材抬著出來放一輛牛車上。楊仙茅把兩口箱子也放在那輛車上,自己則在後麵跟著。

    他沒有跟掌櫃的結算,因為這種大通鋪都是預先付了房租的,不存在結算的問題。

    馬車出了客棧,一路往城外走,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麻煩,直到出了城,又往前推了好幾裏路,這才在買下的那塊墳地。

    兩個仵作挖好了墳坑,將棺材下葬了,堆好墳,還用木牌做了個簡單的墓碑。

    楊仙茅給了兩個仵作每人五十文錢辛苦費,說讓他們先迴去,自己還想留在這緬懷一下這位逝去的故人。兩個仵作便趕著牛車迴城去了。

    等他們走之後,楊仙茅便背著掉包後的道醫箱子,走偏僻小道徑直進了深山。

    他來到一處茂密的叢林中,然後開始易容。

    雖然飛月隻教了他如何化妝成為一個女人,來不及教她化妝成一個男人,但是化妝很多技能竟然是相通的,而且楊仙茅又不是刻意的要化妝成另外一個人來冒充,他隻需要改變自己的容貌就可以了,這一點對已經掌握了化妝技巧精髓的楊仙茅的說並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他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便把自己化妝成了一個中年道人,對著小銅鏡瞧一瞧,連自己都不認識了,而且化妝的各處當真是天衣無縫,即便是用手在臉上搓,也不會發現有化妝的痕跡的,這就是飛月教她的化妝的神奇所在。

    楊仙茅沒有遠走高飛,他說道底還是牽掛夏銀花,擔心夏銀花因為他受到連累,他必須要確保夏銀花沒有事之後,他再離開渝州。因此他決定化妝之後返迴渝州,在碼頭附近暗中保護夏銀花

    既然要化妝成道士,肯定得知道道士的規矩,這一點楊仙茅倒不擔心,從洪荒大陸地穴王送給他的寶藏中,他曾經檢驗過一道玉簡,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道玉簡竟然是陰陽先生的祖師爺鬼穀子所著。

    鬼穀子在雲夢山采藥修道,隱居清溪鬼穀,修道期間得天地造化之玄妙,深得陰陽師孫楊數之精髓,成為後世陰陽先生的祖師爺。他把平生所學所悟都寫在那道玉簡之上,機緣巧合居然流落到了洪荒世界,而被地穴王收藏在所得寶藏之中,又被楊仙茅為了檢驗是否真假將其滴血認主打開之後映入頭腦之中。

    楊仙茅此前曾經得過練氣,煉藥,煉丹三種玉簡,可是由於天地異象的消失,天材地寶悉數歸於無形,使得這三項技能都成了成為無米之炊,無本之源,沒辦法再用了。唯獨這道來自洪荒世界時得到的鬼穀子的陰陽堪輿術進入他的腦海,隻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到了一百年以後,所有親人朋友全部都已經老死,傷心之餘,根本就沒去想用這個東西來作為營生。

    而現在機緣巧合,他決定假冒道士,把腦海中這鬼穀子的陰陽堪輿術給想起來了,當下等著這道袍吹幹,腦海中便把這陰陽堪輿術快速的看了一遍,這一看之下當真是覺得博大精深,精妙無比。卻原來這鬼穀子有通天徹地之能,原來堪輿之術也是如此,讓人著迷,並不比醫學差。

    他就盤膝坐在草地上,審視腦海中的鬼穀子堪輿陰陽術。這一看之下就入了迷,轉眼之間,便到日落西山了。

    他把那老道剩下的一些東西翻了翻,發現裏麵有一把桃木劍插在劍鞘之中,便將那桃木劍拿出來瞧了瞧,不由咦了一聲,因為這桃木劍劍鞘很寬,似乎可以把自己的尚方寶劍插到其中,若是真的如此,那將它背在身上,等到用時又可以隨時寶劍出鞘,要知道遇到真正高手時,可差不得這一會兒半會兒的功夫。

    因為那裏尚方寶劍劍鞘上鑲滿了寶石,雖然經過冥河水淬煉,但是寶石依舊熠熠生輝,所以若是能隱藏在桃木劍的劍鞘之中那是最好的。

    於是他就將自己的尚方寶劍取了出來,連著尚方寶劍的劍鞘一起,插入桃木劍的劍鞘。因為這桃木劍劍鞘比較寬大,插進去之後竟然微微還有一些縫隙,楊仙茅想了想,又用一塊青布將尚方寶劍的劍鞘整個裹了起來,再插入桃木劍劍鞘,這樣一來就很緊了。同時那也可以將尚方寶劍的劍鞘上的珠寶光芒遮掩,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好在這柄尚方寶劍的劍柄上麵並沒有珠寶,而且雖然是黃金所鑄,但由於經過冥河水淬煉之後,顏色已經變成黑色,讓人根本想不到那是黃金。它纏在劍柄上的明黃色的絲帶和劍柄尾部垂著的絲絛,也因為冥河水的淬煉變成了黑色,不是引人注目的明黃色了。

    那把桃木劍本來就有繩子捆著可以直接綁在背上,當下楊仙茅將尚方寶劍插入檀木劍鞘之中,然後綁在了大木箱的旁邊,再將木箱背在了背上,這木箱裏可都是他的寶貝不能夠丟棄的。他有意將後背木箱旁邊的插在桃木劍劍鞘裏的尚方寶劍的劍柄朝上,因為這尚方寶劍並不算太長,所以他完全可以伸手直接從後背將這邊尚方寶劍拔出來。

    這樣的打扮對於行腳的雲遊道人是很常見的,因為古代文人墨客帶劍,這是俠士風範,是朝廷允許的,因此並不會引人注目。

    收拾停當,楊仙茅邁步下山,徑直迴到了原路之上,沿著驛道進城,守城官兵對他也沒有任何注意的,像這種衣著,身穿麻布道袍的窮道士,他們是懶得理睬的。

    楊仙茅走進城裏,太陽已經落山了,晚霞滿天。

    他路過一個字畫店,買了塊白布做了一幅幌子,幌子上寫的是“看風水治病”。

    然後他背著箱子,舉著這幡子,踱步來到了碼頭夏銀花的茶肆。

    楊仙茅有些擔心夏銀花是否認出他來,低著頭進去,夏銀花趕緊過來招唿,臉上隻是習慣性的微笑,楊仙茅隻瞟了一眼就斷定她應該沒有認出自己來,便自然的抬起了頭:“一碗大碗茶。”

    大碗茶隻要一文錢,可以喝一天,是苦力的最愛,炊餅一文錢兩個,一頓飯兩文錢就搞定了,還能坐著休息,所以碼頭苦力都喜歡到這裏來。

    夏銀花答應了,給他用土碗倒了一碗茶說了聲“慢用”,接著招唿別的客人去了。

    慢慢的來的茶客多起來了,座位不夠就拚桌,幾個苦力坐在了楊仙茅的這張桌子。

    一個老茶客瞧著楊仙茅靠牆放著的幡子上的字,有些奇怪問道:“看風水治病。——你是給人看風水,還是給人看病?”

    楊仙茅說道:“我是通過風水來確定一個人的病因,然後給人治病。”

    另一個老者在一旁插話說道:“這你就還不知道吧,他是通過做法事來給人治病的,這叫道醫。他們道家就有這個行當的,對吧?”

    楊仙茅笑了笑,點點頭說:“正是如此。”

    旁邊一個苦力說道:“那正好我這後背長了一個瘡,原本說這茶肆前麵有一個小郎中,看病很便宜,而且效果不錯,我是來找他看病的,來了之後才知道他走了,正好你懂醫的話給我瞧瞧,不過你給人看病貴不貴啊?”

    “怎麽會不貴呢?人家是用道法來給人看病。”旁邊的老者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上次家裏出了點小故障,請個道士到家裏做法,硬生生要了我五百文錢,總共也沒做半個時辰,還吃了一頓酒肉。”

    “這道人也能吃酒喝酒?”旁邊一個苦力好奇的問道。

    “那當然,他說了他們的那個教派是可以喝酒吃肉,還可以找女人呢,並不是所有道人都是那麽守規矩的。”

    “老天爺,那這做道士也太逍遙自在了,喝酒吃肉找女人,還不用納稅服苦役,難怪這麽多人想當,我也去當道士去。”

    老者冷笑說道:“現在你知道一張出家人的度牒要花多少銅錢嗎?你還想出家,光度牒你都買不起。”

    先前的苦力撓撓頭,苦笑道:“這倒是。”

    另外一個先前看病的那個苦力擺擺手,說:“你們別插話,我這兒跟人家商量看病的事呢。”又望著楊仙茅問道:“你看病要多少錢?那先前在這茶室門口擺攤的小郎中,每次給人看病,每次隻要一文錢了,很多人都知道。對吧?夏嫂子,他可天天在你家門口看病,你應該是看見的。”

    說到這個話題,夏銀花臉色有些淒然,搖搖頭說:“我不管這些,我隻管人喝茶。”她顯然不想跟這些人討論那個讓他心動卻不知何時才會再見的小郎中,扭過身接著給別人摻水去了。

    楊仙茅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有些黯然,迴過頭來說道:“一文錢也未嚐不可,出家人本來就是與人為善的,我先看看你的病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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