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相隔百十步,在弓箭射程之內,楊仙茅有鱗片背心護體,手中更有所謂的人質,倒也不用驚慌。

    他厲聲叫著:“把你們的統兵將領叫來,我有話要說。”

    很快,人群中走出一個身穿鎧甲的遼將,手裏提著一柄開山大斧,陰惻惻的聲音說道:“本將耶律瓦力,你們已經無路可逃,還有何話要說?還不趕緊跪下投降!”

    楊仙茅冷笑說:“你先上前看清楚了我手裏抓的是誰再說。”

    耶律瓦力又上前走了一段路,相隔也就十多步遠,終於看清楚了楊仙茅手裏的人質蕭幹,不由大驚失色,急聲道:“蕭幹將軍?真的是你?”

    蕭幹苦笑說:“瓦力,你不可輕舉妄動。我跟康莫還有我的一個親兵都落在了他們手裏。”

    耶律瓦力點點頭,手中開山斧指著楊仙茅說道:“識相的就趕緊放了蕭幹將軍,我可以免你們一死。否則,你們縱然過得了我這關,前麵也別指望過去,就算你到了極北極寒之地,你們也別指望能夠得到千丈冰層下的不老丹和冥河水。你們要是傷了蕭幹將軍,皇後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無論天涯海角都會追殺你們,直到將你們砍成肉泥!”

    “行了,少在這說這些大話,如果不想讓他死,趕緊讓你們的人讓開一條路。至於能不能得到不老丹,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蕭幹高聲說道:“瓦力將軍,趕快叫你的人讓開吧。”

    耶律瓦力點點頭,蕭幹是宰相的兒子,要是在他手下有個什麽閃失他可交代不了。因此,退後幾步,舉起開山斧,高聲說道:“弓箭放下,左右分開,讓他們過去,”

    楊仙茅迴頭高聲對後麵的人說:“趕緊套上雪橇車過來,他們讓開路了,快!”

    後麵的人已經聽到了前麵他們說的話,已經再重新套雪橇車,駕車快速來到楊仙茅處。

    楊仙茅抓著蕭幹上了自己的雪橇車,然後一路飛奔,穿過了遼軍弓箭手的防線,往北疾馳而去。

    跑出了一段路之後,楊仙茅這才放開了蕭幹。

    蕭幹伸出手,示意楊仙茅重新綁他。楊仙茅笑笑說:“不用了,我相信你不會對我們下手,也謝謝你剛才幫我們過了這一關,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的確,遼軍上千人的弓箭手一起放箭的話,又是在黑暗之中,他們隻怕像上一次那樣要吃大虧。這蕭幹主動提出作人質,逼迫耶律瓦力讓開路,特別是先前在與白熊激戰中,大家都在拚命對付白熊,這時,蕭幹如果說要殺他們的話,是最好的機會,完全可以借助白熊的進攻,趁亂殺掉他們的人,然後趁機逃走,但是蕭幹沒有這樣做,看來,先前他所說的,他願意幫助楊仙茅通過遼軍封鎖到達極北極寒之地,迴報楊仙茅救命之恩,說的倒是真話。因此,楊仙茅索性大大度一些,反正還有苦味丸可以控製,也就不再綁他,但是沒有給他苦味丸的解藥。

    楊仙茅讓他坐在另一輛雪橇車上,跟在自己身邊,隨時可以監控她。還後麵的康莫和那個兵士,則也解開了他們的繩索,但是讓他們拖後,由後麵的馮秋雨、黃丁監控。

    蕭幹對楊仙茅沒有再綁他,很是有些感激,說道:“多謝楊爵爺對我的信任,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路上還要經過遼軍的防線,仍然可以這樣通過的。我父親是宰相,他們不敢亂來的。”

    楊仙茅點了點頭,說:“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實在不想多傷人命。不管是殺你們的人,還是我們的人被殺,都不希望。”

    蕭幹問楊仙茅:“你手裏的那黑匕首是怎麽來的?據我所知,天底下隻有三柄,在耶律喜隱和他兩個兒子手裏。那東西可是耶律喜隱當年拚了老命才得到的,視若珍寶,平時連別人要借著看都是不給的。你是怎麽得到的。”

    楊仙茅說道:“你先告訴我,耶律喜隱現在怎麽樣了?”

    “那天他投降之後,被軟禁在祖州,不過,皇帝有好生之德,他又是皇帝的叔公,他的妻子是皇後的親姐姐,所以沒殺他。所以好吃好喝伺候著。但是,謀反這樣的大事,他這一輩子別想再東山再起。”

    楊仙茅說道:“他手裏那柄黑匕首呢?”

    “他被俘之後,那柄匕首已經收繳之後獻給皇後了。聽說,蕭皇後將那柄匕首賞賜給了節度使韓德讓。”

    楊仙茅對韓德讓這個人當然是知道的,上一次他跟隨宋太宗北征幽州,大軍強攻幽州。防守幽州的守將正是韓德拉。雖然城裏兵士不多,但韓德讓卻還是頑強率軍守住了城,擋住了宋軍的強攻,並在耶律休哥等援兵趕到之後趁勢反擊,把宋軍打得大敗。連宋太宗腿上都中了兩箭。所以楊仙茅對韓德讓印象十分深刻。所謂寶劍贈烈士,這皇後看得到準,把這柄削鐵如泥的黑匕首給了韓德讓這員猛將。

    但是,遼軍的猛將很多,比如耶律休哥、耶律斜軫等等,這些人的文韜武略並不在韓德讓之下,怎麽皇後偏偏要將這柄非常珍貴的黑匕首賞賜給了韓德讓?

    這個謎底被蕭幹揭穿了,他是感激楊仙茅的信任,反正自己把重要的情報都說了,又何妨說一些內幕以換取楊仙茅進一步的信任。於是說道:“楊爵爺可能不知道這韓德讓真實的身份,不清楚為什麽皇後要把這柄匕首賞賜給韓德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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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仙茅搖了搖頭,他倒是的確有些好奇,這蕭幹還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

    蕭幹神秘兮兮說道:“這韓德讓父親叫韓匡嗣,是皇帝的寵臣。在皇帝繼位之前,他們關係就很不錯。韓匡嗣現在是上京留守,醫術高明,很得皇上和皇後的寵幸。兩家來往密切,皇後在嫁給皇帝之前,實際上已經跟韓德讓訂婚,很多人都知道。因為皇上看中了皇後,召她入宮,最後成為皇後。所以他們兩個最終沒能成。你現在明白為什麽皇後要把這個匕首,賞賜給韓德讓了吧?很可能是得到了皇帝的默許的,皇帝搶了韓德讓的未婚妻,心中多少有些歉疚的。而皇帝有非常仰仗韓家幫助治理天下,所以啊,嘿嘿嘿。”

    楊仙茅喔了一聲,原來,這韓德讓跟皇後蕭燕燕兩人原來有婚約,是一對,結果被皇帝拆散,不過這皇後也真是膽子夠大的。居然把這樣的寶貝匕首給他自己以前的情郎,也不怕皇帝吃醋生氣。由此可見遼朝人行事的確跟大宋的人不一樣。

    楊仙茅說:“這韓德讓也應該陪著皇後來到這極北極寒之地了吧?”

    “是的,他是皇後的貼身近衛,率領禦林軍保護皇後到極北極寒之地。——好了,我能說的都告訴你了,你還沒告訴我這柄匕首是怎麽得來的?”

    “耶律喜隱的小兒子到宋朝的時候,我救過他命,他把這匕首贈送給我。”

    楊仙茅還是沒有說實話,他隨便編了個故事。這個故事有一個真實的基礎,那就是,這柄匕首是來自於耶律喜隱的二兒子,所以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

    蕭幹也就相信了楊仙茅所說的話。他沉吟片刻,問楊仙茅說:“你說那些白熊為什麽皮肉如此厚實?我印象中,白熊雖然皮質比一般的狗熊要堅韌,但是也完全沒有達到現在這樣刀槍不入的程度啊,這是怎麽迴事呢?”

    楊仙茅搖搖頭說:“我心裏也很納悶。如果不是我手裏有這匕首,今天還就麻煩。為什麽白熊連刀劍都傷他們不得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冰原很詭異,讓人費解的。”

    蕭幹說道:“是啊,這冰原上怪事頗多。先前我們在路上,兩次繞迴了我們拋棄的兵營。第一次兵營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但是第二次卻發現兵營中滿是鮮血,而且那些血好像剛剛從血管中流出來似的,還沒有結冰呢,真是詭異到了極點。而且,我們的雪橇犬和我們兩百多個兵士不知道是被什麽動物轉瞬之間就全部吃掉。這冰原之上難道真的有恐怖的怪獸嗎?”

    “怪獸世上是肯定有的,在我們宋朝江河之中,就曾經出現一頭巨大的鱷魚,據說來自洪荒年代。皮革異常堅韌,刀槍不入。我們還遇到了巨大的大鵬鳥,曾經將我吞到肚子裏,最後僥幸脫身的。所以這個世界上當真是無奇不有,冰原上出現怪物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的是怪物,為什麽就沒見到它的蹤跡呢?難道這怪物會飛嗎?我當時也曾這樣想過,可是天空中並沒有什麽怪異的動物出現。隻在雪地上發現了巨大的人的手印。我真不明白這怪物究竟是什麽樣子,才有如此能耐。”

    “不管怎樣,反正希望在怪物不要再來找我們麻煩就好。”

    但是,似乎命運在跟楊仙茅開玩笑,他良好的願望並沒有能夠帶來良好的結果。很快,詭異的惡魔再次找上他們。

    這天到了亥時,紮營過夜休息,圍坐在一起煮牛羊肉泡餅子,吃了之後,便各自到帳篷安歇。

    睡覺前要方便,楊仙茅朝下風方向走,準備走出百餘步然後小解。

    這時,那高昌迴鶻人追了上來,嘰裏呱啦說著,一邊說一邊比劃。楊仙茅猜到了他的大致意思,是想跟楊仙茅一起去方便,有個伴。楊仙茅便點頭答應,兩人並排往黑暗走。走出百十步,迴頭看看帳篷若隱若現,兩人這才站住,各自微微側身方便。

    楊仙茅方便完,高聲說道:“你好了沒有?”但是沒有聽到那高昌迴鶻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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