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說:“這兩天我們一直是這樣做的。晚上通過帳篷的縫隙往外觀瞧,盯著這些狗。但是,那巨人好像知道了我們在盯著他們,所以再沒有出現,因此我們得想個好的辦法,免得怪物再吃我們的狗。”

    虛玄子說道:“不用費那些勁,老道布個陣法,再強的鬼怪也進不來的,今天大家放心睡覺,不會有鬼怪再來騷擾我們的狗了。”

    說罷,虛玄子取出一張黃色的符,迎空一招,那符頓時燃起了火焰,是一種幽藍色的恐怖火焰,在空中一抖,火焰頓時大了,隨後慢慢消失在夜空中。

    接著,他繞著所有的狗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念念有詞,不時停下來,空中刺上幾劍,然後手裏不斷畫著符。

    走上一段路,又取出符淩空點燃,往空中一扔,那符在空中放射出幽藍火焰,猛烈燃燒著。

    整個法事持續了大概一盞茶功夫。最後,玄虛子做完了法,將桃木劍交給隨行的弟子,拍了拍手,對嚴儒生等人說:“放心吧,不會再有什麽鬼怪來咬我們的狗了。”說罷,他對楊仙茅拱拱手,轉身鑽進帳篷去了。

    空玄子邀請楊仙茅他們到帳篷裏一起吃東西,楊仙茅等人說已經吃過了,於是便各自迴帳篷安歇。

    空玄子看見狗群裏躺著的黃丁,對嚴儒生說:“他就這麽放在野地冰天雪地中嗎?會不會凍傷凍死啊?”

    嚴儒生搖頭說:“不會,他昨晚上就這樣睡過的,一點事都沒有。”

    於是空玄子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轉身進帳篷去了。

    嚴儒生等人也進了帳篷。楊仙茅重新將鮑雄剖開的肚子重新縫好,然後用白布單裹了,抱到外麵綁在雪橇車上。

    看他們忙碌,黃巧巧低聲對楊仙茅說:“他們倆死了還要用雪橇車,他們的狗已經送給了那些道人二十條,現在他們跟我們一樣,這雪橇車拉起來就比較吃力了。”

    “是呀,不過他們兄弟情誼,是斷不會把兄弟的屍體放在這冰雪之中不管的。”

    “既然那老道做法防止怪物來咬我們的狗了,你也可以好生歇息一晚了。”

    楊仙茅點了點頭,帶著黃巧巧迴帳篷安歇。

    他們幾個在帳篷中分別重新躺下,繼續睡覺,連著兩天,他們五兄妹已經死了兩個,而且就死在他們身邊,他們卻不知道是誰殺的,是怎麽殺的。結拜兄弟死了,發生這種詭異的事情,又如何讓他們能夠安心的睡去。

    楊仙茅為了保持白天的睡眠,倒是用五禽戲幫助自己很快便進入了夢鄉。黃巧巧輾轉反側,好半天才睡著了。

    馮秋雨和嚴儒生跟鮑雄和餘鶴飛結拜兄妹,情同手足。剛才當著外人的麵並沒有如何表露出這種感情,可到了靜下來之後心中難過,躲在被子裏偷偷流淚,傷心了大半夜,才昏昏沉沉睡了一小會兒。

    第二天早上,天當然不會亮起來,不過在卯時的時候,大家也都起來了。

    楊仙茅第一件事當然是鑽出帳篷查看他們的雪橇犬。

    他們三撥人的雪橇犬都靜靜的趴在雪地上,沒有出現任何奇怪的事情,沒有血,也沒有出現那個怪物,一切安然無恙。

    黃巧巧欣喜地站雪橇犬旁說道:“這虛玄子道行還真是厲害,這陣法居然真的起作用了。早遇到這位道長就好了,一路與他同行,我們的狗就安全了。”

    “那當然,我師父的道法那可是天下揚名的。”

    黃巧巧身後傳來一個男子洪亮的聲音。黃巧巧扭頭望去,見正是那位玄虛子的大弟子,身材魁梧壯實,正熱切地望著她微笑。

    黃巧巧卻當沒看見也沒聽見,扭頭過來對楊仙茅說:“我去弄吃的。”說罷,他就鑽進帳篷去了。

    楊仙茅的視線落在雪橇犬中間已經爬起來坐在那兒傻呆呆望著冰雪的黃丁身上。他不知道怪物沒有出現咬他們的雪橇犬,究竟是那道長的陣法有用呢還是這個躺在雪橇犬群中的黃丁起到了震懾作用,使得那怪物沒有出現。

    嚴儒生和馮秋雨出來看到雪橇犬安然無恙之後,當然把這功勞記在虛玄子道長的身上。虛玄子出來,臉上不免多了幾分得意,說讓他們放心,這一路上隻要有他虛玄子在,任何鬼怪都別指望靠近。

    黃丁一直傻傻的望著地上的冰雪,別人說話,他也仿佛沒聽到,好像捱了一悶棍,還沒清醒來似的。

    過了好半天,他才抬起手,傻傻的看著綁住了雙手的牛筋繩,茫然的抬頭,望著嚴儒生和楊仙茅,終於,問了一句:“為什麽綁我?”

    嚴儒生楊仙茅說道:“把他帶到帳篷裏來詢問。”

    嚴儒生點了點頭,伸手抓起黃丁的胳膊將他提了起來,拖進了帳篷中,將它扔在了地上,然後堵住帳篷的門。

    楊仙茅盤膝坐在地鋪上,瞧著她,瞧著黃丁說道:“昨天晚上鮑雄死了,是不是你殺的?”

    黃丁瞧著楊仙茅,忽然,他做出了一個讓楊仙茅和嚴儒生都目瞪口呆的舉動。--她笑了,嘿嘿嘿,哈哈哈!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到最後,居然是歇斯底裏一般,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話。

    楊仙茅和黃巧巧兩人都被黃丁這個反應愣住了。

    黃丁既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被冤枉之後的發怒,若是這樣,反倒在他們情理之中,但是他卻哈哈大笑。

    嚴儒生厲聲嗬斥:“別笑了,閉嘴,你笑什麽?閉嘴!”

    但是,黃丁卻一直笑個不停,隻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冰冷刺骨的寒冷之中,她的眼淚很快變成了眼睫毛上一顆顆的冰珠子。

    終於,黃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時,才停了下來。他喘了幾口粗氣,說道:“我知道你們懷疑我,從昨天四哥死了之後,我就知道你們會懷疑我的,因為我睡到她身邊,因為我吃生牛肉,因為我出去跟狗一起睡,所以你們覺得我中了邪。是我吸幹了他的陽氣,對不對?”

    楊仙茅冷聲說道:“這麽說來,你是不想承認了?”

    “我承認不承認有什麽重要嗎?你們既然認定是我,那就把我殺了好了,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這之後,不管楊仙茅和嚴儒生問什麽,黃丁來一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問了好半天沒有任何結果,而帳篷外空玄子已經派了弟子來問了兩次是否可以出發了。他們準備結伴同行,於是嚴儒生吩咐把黃丁扔到車上,帶著他往前走。

    吃過早飯,眾人收拾帳篷,紮好雪橇車,準備出發。

    經過商議,因為楊仙茅是爵爺是官,所以他們便讓他走中間,前麵領頭的是虛玄子道長的六個弟子,接著是兩位道長,後麵是他們的給養雪橇車。再後麵是楊仙茅和黃巧巧,以及他們的給養車。這後麵是嚴儒生和馮秋雨。拖著兩具屍體和綁著的黃丁。

    他們的雪橇車成一條直線往前行進,這樣,後麵的雪橇可以沿著前麵的雪橇車行進路線往前走,一方麵省力,另一方麵也不用費精力去辨別方向。同時也不會走散。

    冰原上開始起風雪了,飄起了雪。雪花雖然不大,但是持續不斷。用不了多久,就把他們的衣服和雪橇都鋪滿了。剛開始,黃巧巧還不停地拍打著自己身上落滿的雪花,可是他後來發現這些雪花並沒有融化,並且根本拍不完,拍了前麵的,後麵的又接著落下來,索性懶得費這個功夫,便任由那些雪花堆滿自己身上。

    他的一張俏臉在冰雪中已經凍得十分白淨,為了保暖,他將整張臉都用厚厚的紅狐狸毛圍脖圍了起來,隻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麵。

    風雪越來越大,天到開始有一些明亮了,因為時間已經快到了中午。但是,太陽始終在地平線下,陽光無力地散射到天空,把東邊那一片地平線上的夜空照得微微發亮。而大半個天空依舊是漆黑的。

    隨著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也越來越差。隻能看見前麵兩三輛雪橇車,其他的都湮沒在風雪中。

    跑在最前麵的是玄虛子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他們兩個的雪橇車在前麵領路,同時用司南辨別方向,一路往北,並察看沿途的情況。因為冰原雖然是一望無際,一馬平川,非常的平坦,沒有山坡,但是,有時候可能會出現冰縫,這些縫隙有小有大,大的縫隙足以掉進整架雪橇車的,那會非常危險,所以他們一直警惕的往前查看著。

    但是,因為風雪起來之後,能見度很差,看得並不遠,他們甚至連領頭的雪橇犬都看不真切了,雪橇犬的速度很快,並不亞於奔馳的駿馬,這讓大弟子很緊張。

    他一直緊張的盯著冰原上的平坦冰原,心裏祈禱著千萬不要出現什麽縫隙。但是二弟子卻心中篤定。因為來的這一路之上,他們沒有遇到什麽大的冰縫,都是比較小的。那些雪橇犬很警覺,遇到冰縫都會警告地狂叫起來,拖著雪橇順利通過那些小的冰蓋裂縫。

    二弟子看見師兄那緊張的眼神,不由笑了,大聲的說:“不用緊張,你沒看到這些冰層都有千丈厚,又怎麽會有什麽縫隙能把我們的馬車掉進去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倒還真想進這千丈冰層下去看看,說不定從冰層下的海水直接就遊到那冥河水,找到不老珠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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