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一路上跟著錢太子前往北國,當時是為了準備去把文德公主接迴來。可是每到一地,錢太子安頓她們之後便離開,所以有很長時間沒跟她們在一起,因此,錢太子有時間做出這樣的事情,文馨公主當然也就不會懷疑。

    楊仙茅的話,文馨公主再次信以為真。柳眉微蹙,恨恨的道:“哥哥怎麽能這樣?為了複國什麽都不顧了。我雖然知道他跟嫂子關係不好,成親以來就沒有碰過嫂子,但是卻沒想到為了複國,甘願犧牲嫂子的身子,真是無恥到了極點。我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狠狠罵他一頓。”

    楊仙茅心想,你暫時還是不要去見他吧,我可舍不得。

    楊仙茅擺擺手說:“不必了,因為你嫂子太子妃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哥哥這麽對她,她對你哥已經死心了,她知道你哥是絕對不會跟他和離或者寫休書的,因此,她就到大宋京城大理寺投狀子,要求衙門判決她與你哥義絕。宋朝大理寺的官員十分通情達理,聽她哭訴之後,很是同情,還真的就下了一紙判文,似乎這個判決還稟報了大宋的皇帝,得到了皇帝的支持,結果昭告了天下。”

    文馨緩緩點頭說:“這件事我聽說了,錢塘府也鬧得沸沸揚揚的,好多人都私下問我究竟怎麽迴事。其實我還真不知道,現在聽你說了我才知道,原來裏麵還有這樣的事情。哥哥這麽對嫂子,那由不得她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楊仙茅聽她已經知道官府公告的事情,不由得大喜,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了,因為他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是臉上卻顯出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說:“你嫂子辦完這件事之後,我本來想問你嫂子去哪,我護送她前往,可是你嫂子卻告訴我說她懷孕了,就是上次,她被灌了*之後,我為了救了她的命,跟她雲雨之後懷上的。我一聽,要是這樣,那我就不能撒手不管了,她肚子裏可是我的孩子。”

    文馨一聽這話,俏麗的臉頓時變得蒼白,站住了,怔怔地望著他,說:“我嫂子懷了你的孩子?”

    文馨公主先前對楊仙茅所說的“跟太子妃就好了”這句話並沒有多少感悟,畢竟她還是處子之身,對男女之事了解不多,而現在她聽楊仙茅直截了當說太子妃懷了楊仙茅的孩子,她便明確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不由得臉上變色。

    楊仙茅一副無奈的樣子,雙手一攤說:“當時為了救她的命,她被下了很厲害的*,如果我不跟她行房事的話,她會血崩而死的,隻能這樣。但她既然懷了我的孩子,我又怎麽能讓她一個人承受這個結果呢?所以,我現在真的不知該怎麽辦。我來找你,跟你說這件事,就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

    楊仙茅其實早已經想好了主意馬上就要托媒去說親了,但是他故意不說,要把這皮球踢給文馨公主,想看看她的反應。

    文馨公主慢慢垂下頭,扭個身,繼續往前走去,卻一直不說話,楊仙茅心裏有些忐忑,跟在身後,一直到了她的閣樓下院子前,文馨公主終於站住了,迴過身瞧著他說:“事已至此,你就娶了我嫂子吧,不然她怪可憐的。”

    楊仙茅聽她說這話,聲音有些沙啞,充滿了無奈和哀怨。他知道文馨公主對自己還是很有意思的,突然聽到心上人跟另外一個女人有這種事情,而且又是迫不得已,心中的無奈和傷感是可以想見的。

    盡管楊仙茅曾經摟著文馨公主共眠一晚,但那是易容之後假扮的冷月,而現在,他恢複了本身,當然不敢再過去摟著她加以柔聲寬慰,隻能,無奈而柔柔地看著她。

    文馨勉強一笑,扭頭走進了院子。楊仙茅跟著她走了進去,到了客廳坐下。侍女奉上茶,退了出去。

    文馨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我嫂子就一個人嗎?她旁邊應該還有一個叫秋月的姑娘,是原來的吳越國禦前飛龍大將軍的夫人。”

    楊仙茅搖了搖頭:“沒有,我隻見到太子妃一個人,對了,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錢太子的妃子,後來她才跟我說的。”楊仙茅再次強調了這個話,便是想讓文馨理解他都不知情。

    文馨道:“那我嫂子呢?她現在跟你在一起吧?”

    楊仙茅歎了口氣說:“這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希望你不要太難過。”

    一聽這話,文馨頓時緊張起來,瞧著她說:“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楊仙茅故意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苦澀地笑了笑說:“是這樣的,太子妃返迴錢塘娘家探望她父母,但是錢太子因為惱怒太子妃在大宋大理寺衙門狀告他要求與她義絕的事情,而挾持了太子妃的父母,在家中等著太子妃迴來……”

    文馨公主聽到這裏,不由啊地叫了一聲,手指一顫之下,拿著的茶杯落在了桌上,咣當一聲,茶水灑了一桌子。

    楊仙茅趕緊找來帕子將水擦幹了。太子妃失神的站在哪,嘴裏呢喃的說道:“他怎麽能這樣呢?”

    等到楊仙茅擦幹了水,坐迴桌邊,文馨公主這才急著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太子妃迴到宅院,看到父母被他挾持,十分生氣和傷心,就跟太子廝打了起來。太子妃的一個侍衛想出手傷害太子妃,結果出現了意外,刀子卻刺入了錢太子的後腦。你哥哥錢太子就死了,我聽你嫂子是這麽跟我說的,當時我並不在場。”

    一聽說他的哥哥已經死了,文馨頓時一呆,直愣愣地望著楊仙茅半晌,才悲聲問:“我哥,他……死了……?”

    “是呀,這是個意外,不是你嫂子殺的,是他的侍衛要殺你嫂子,結果卻誤傷你哥,要不然,憑你嫂子是殺不了你哥的。”

    後麵這句話很有分量,說到了文馨的心中。她相信楊仙茅不會騙她,楊仙茅說的也很符合常理,緩緩點頭,黯然坐在了凳子之上,傻傻的望著眼前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半晌,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腮邊。到底是兄妹之情,盡管她並不讚同錢太子起兵造反,在這之前,兄妹兩感情也不算太深,但好歹是同胞兄妹,一聽到哥哥意外死去,到底還是有些傷感的。

    楊仙茅默默的陪著她,好半晌,文馨公主這才抬起淚眼望著他說:“那,我哥的後事,是我嫂子在操辦嗎?”

    “不是的,那個誤傷了你哥的強者,畏罪潛逃了,你哥其他的護衛把他的屍首給運走了,聽說是要去稟報文德公主怎麽處理?”

    文馨啊的叫了一聲說:“文德在錢塘府嗎?她在哪裏?”

    楊仙茅一聽這話便知道文馨根本不知道妹妹文德在錢塘府,文德很可能也不知道文馨其實就在錢塘府,她們姐妹倆同在一個城裏,卻相互並不知道。於是楊仙茅搖搖頭說:“我也不知文德公主在哪裏,我隻聽說她好像就在錢塘府。”

    文馨歎了口氣,說:“隻要知道她平安就好,見不見麵倒也罷了,隻怕,她會跟著哥哥繼續夢想複國,若是這樣,我不與她相見更好,免得多生煩惱。”

    楊仙茅沒有將他在北漢聽到的文德公主唆使北宋將領謀反並叛逃到遼朝的事情。因為前麵的事情已經足夠讓文馨煩心的了,又何必再多一份煩心呢。

    他見文馨公主神情恍惚,想必是連接聽到的幾個消息嚴重影響了他的心情,於是寬慰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文馨公主抹了一把眼淚說:“既然我嫂子……,啊不,鄭姐姐……,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還是趕緊把她娶過門的好,不然,她可沒臉見人的。”

    楊仙茅點點頭,說:“好的,我明天一早就托人去說媒,定了婚事,就帶她迴宣州。——你是留在這兒還是跟我迴宣州呢?”

    文馨毫不猶豫的說:“我跟你迴宣州。還是在宣州才能夠得到心中的安寧,我在這兒,每每看到以往皇宮,總是心情很難過,倒不如離開的好。”

    “那好,那你就在這等我,我這邊事情辦完,就來接你,對了,我的那頭小毛驢呢?”

    “一直養在這邊的,隻不過那毛驢脾氣很大,一般的人靠近,都要被它踢的。而且,它隻吃肉,不吃草,真是怪得很。”

    楊仙茅說:“過兩天我來帶它走,我們帶它一起迴去。”

    接下來的時間,楊仙茅當然是陪著璿兒公主在錢塘府四處遊逛。不過璿兒公主對城市的街景並不感興趣,她更感興趣的是自然風光、人文地理,所以隻逛了半天,就說不好玩,想要離開了。楊仙茅告訴說這邊事情一辦完就走。

    第二天早上,楊仙茅重金委托了錢塘府一個有名的媒婆前往說親。

    鄭強夫婦早就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所以說媒進展得十分順利,很快便辦完了六禮前麵的諸般程序。

    這兩天,太子妃一直在娘家陪著母親和父親,說說家裏的事。現在老兩口知道女兒有了好的歸宿,不用整日裏擔心她會跟錢太子一起被官府抓住,到時候甚至會株連家族。現在,這些擔憂都成了過眼雲煙了,也就可以放心的讓太子妃出嫁了。

    而太子妃知道太子死了之後,應該就不會再有人來挾持父母了,父母家宅之中,家丁還是不少的,隻要沒有錢太子這樣的人來下陰招毒手,父母的安全是完全可以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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