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狼的病好得很快,但是,因為林鼎為了書社的聲譽,強烈要求下,這個消息並沒有散布出去,所以外人知道的並不多。

    到了第四天,楊仙茅找到了胡太醫,告訴他說,自己有一個緊急的事情要趕去處理,當時就要離開錢塘府,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來不及等他師妹到來了,他師妹到時候會拿他寫的書信前去太醫院找她的,到時候還勞煩太醫把這件事辦成。

    胡太醫當即答應,讓他放心的去,自己一定會把她師妹拜師的事情辦圓滿的。

    楊仙茅又跟文馨和林鼎都說了,自己有急事要趕去處理的事情,馬上就要離開錢塘府。文馨沒有問他要去哪裏,文馨貴為公主,高貴的性格讓她並不想八婆一般的去唧唧歪歪別人的私事,她相信楊仙茅肯定有他必須去處理的事情,於是便叮囑他一切小心,自己會在錢塘府林鼎的府邸等他迴來。

    楊仙茅又告訴文馨和林鼎說胡太醫同意幫忙介紹自己師妹去玄器宗宗主夫妻門下學習煉丹,屆時請他們多關照。林鼎當即表示說到時候可以讓他師妹住在自己府邸裏,就住文馨他們現在住的湖邊小院子。文馨也說叫他師妹到錢塘府就跟自己住一起,也有個伴。

    楊仙茅本來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說,胡太醫也會把這件事告訴林鼎,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說了,反倒一切變得自然。

    他給邱大郎再次檢查之後,開了三天的藥,給他拆了線。下了醫囑。

    丁少爺對楊仙茅充滿感激,是因為楊仙茅神奇的醫術,避免他陷入一場人命官司,他得知楊仙茅要離開,便來相送,又得知楊仙茅的師妹要來錢塘府玄器宗拜師學藝,當即拍胸脯對楊仙茅說他以及他的師妹在錢塘府有什麽事情,盡管來找他,一定鼎力相助。丁少爺的老爹是錢塘縣的知縣,有這個門路那當然是好的,楊仙茅當即謝過。

    楊仙茅把手術器械等東西都裝好在箱子裏。留在林鼎府上,讓他們移交給自己的師妹,可能會用得著,自己這次去不需要動手術,所以帶著東西是個累贅。

    他把赤陽驢也留在了府上,也委托交給他小師妹用,另外雇了一輛馬車,在眾人送別中飄然而去。

    出城之後,楊仙茅找了個僻靜處開始易容。

    易容所需要的物品早在這幾天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些必須的設備,在他到錢塘來時已經隨身帶來。

    一番易容之後,梳妝打扮之下,楊仙茅已經從一位翩翩少年變成了一個俊俏的姑娘少女,而這位少女的模樣就是楊仙茅當初到韓氏醫館搗亂時假扮的那個少女。

    楊仙茅準備妥當之後,便拿著一個包裹,裏麵裝的是幾件衣裙,還有楊仙茅自己寫的一封信。

    他到了驛道,路上有不少空的馬車,是送人出城返空迴來的。招手叫了一輛馬車,坐馬車進了城,徑直來到了皇城邊的太醫院胡太醫的醫館前停下。

    楊仙茅下了車之後,抬眼望去,便遠遠看見太醫院還是如當年般的宏偉,高牆綠瓦之後,皇城已經不複存在,而先前的太醫院也已經被解散了,太醫院已經大門封閉,不知道用來做什麽了。

    太醫院原先對外行醫的醫館也關了門,再也沒有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景象。在太醫院更遠處,昔日的吳越國皇宮氣勢恢宏的景象也早已不複存在,隻有深秋裏的大雁,人字形的嘎嘎叫著,從皇城上空緩慢的往南飛了過去。

    楊仙茅歎了一聲,胳膊挎著包裹,手提裙裾,踩著青石板,漫步走上了胡太醫的醫館,跨步進了高高的門檻,來到大堂之上,掃眼望去,見醫館裏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比楊仙茅的迴春堂和韓氏醫館都要熱鬧一些。畢竟錢塘府以前吳越京城,人口繁華不是宣州城所能比擬的。

    這時,負責招唿客人的夥計趕緊迎上來,陪著笑說:“姑娘是抓藥還是看病呢?”

    楊仙茅展開了一個迷人的微笑說:“我找你們館主胡太醫,是我師哥楊仙茅舉薦我來的,我姓冷,叫冷月。”

    (請注意:為行文方便,以下楊仙茅男扮女裝易容後,使用其女名“冷月”。第三人稱也改為“她”。)

    那夥計一聽,不由大喜,趕緊哈著腰說:“原來是冷姑娘,我們館主早就已經吩咐下來,說這兩天您就會來的,讓我們留心著,這不就來了嗎。館主在後院呢,您請跟我來。”

    說罷,那夥計親熱的接過冷月手中的包裹,領著她到了後院。

    另外一個夥計已經提前跑進裏麵通報了,所以,胡太醫已經出到門外,在廊下等候。畢竟來人是楊仙茅的師妹,楊仙茅的開膛破肚的神器讓他由衷的佩服,楊仙茅又說了,這位師妹也擅長這種神技,那自然是要著力巴結,不說跟她學這神奇醫術,就是能留她在自己醫館坐堂行醫,那就受用無窮了。

    眼見夥計領著一位身穿棗紅色衣裙,身影娥娜,清純靚麗的十七八歲少女,款款出現在他麵前時。胡太醫趕緊上前,快步下了台階,上前抱拳說道:“是冷月冷姑娘吧?老朽姓胡,這廂有禮了。”

    冷月忙斂衽一禮,風度優雅如楊柳春風:“冷月拜見胡太醫。”

    說罷,她從藍布包裹中取出一封已經拆開的信,遞了過去說:“這是我師兄寫給我的,說讓我到錢塘府來拜見胡太醫,胡太醫能夠引領我拜在玄器宗門下,我聽到這消息十分激動,急著趕來,讓胡太醫費心了,冷月這廂拜謝。”

    胡太醫笑嗬嗬接過了那封信,抽出來展開一看,果然是楊仙茅所寫,便笑嗬嗬說:“我已經跟胡老怪夫妻說了,包二娘還問了好幾次說你怎麽還不去呢。哈哈哈,咱們先坐下吃飯,然後領你去見你師父師娘。”

    當下,胡太醫領著冷月進了屋子,分賓主落座,仆從奉上香茶,胡太醫問了一些事情,當然他沒有問她師門的事,因為楊仙茅臨走之時已經說了,師父說了不願意被人外人所知,所以師門的事情是不能相告的。所以胡太醫隻表示了關懷,主要介紹了自己藥鋪的一些事,又說了胡老怪夫妻和宗門弟子們的情況。

    正說著,侍從進來稟報說飯菜已經備好,於是便領著冷月到了膳堂就餐。

    一個精致的圓桌,胡太醫的妻妾和兒女、女婿媳婦一大家子十幾個人陪同,胡太醫隆重的介紹了冷月,挨個介紹親屬,這些人一一上來見禮,執禮甚恭。

    分別落座後,胡太醫的夫人和女兒一邊一個坐在冷月身邊,十分的親熱地挽著她的手,眉開眼笑誇說她長得美貌。

    冷月學醫之後,特別是修真之後,便對女色可謂泰山崩於前而不動,但是胡太醫那熱情似火的女兒緊貼著她坐在身邊,到底還是有些不適應,但是卻又不好推開。

    胡太醫已經事先授意他的妻妾兒女要客氣得多巴結這位楊公子的師妹,以便將來能留她在自己藥鋪中坐診,那對胡太醫的醫館將是一個極大的金字招牌,所以在胡太醫授意之下,女兒表現的非常的親熱,而胡太醫的妻妾和兒媳們也紛紛過來敬酒,就好像已經認識了多年的閨蜜似的。

    女人之間當然不會忌諱身體的接觸,這讓冷月更覺得有些不自在了。畢竟這種男女之間的接觸與給女病人治病又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感受。在給女病人治病的時候,可以做到心無旁騖,眼中隻有病人,而此刻普通的交往,畢竟男女之別還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冷月又羞又窘的樣子看在胡太醫眼中,覺得隻怕是自己女兒兒媳婦們太過親熱,讓她有些不自在,於是便招唿兒媳女兒先坐下,這些人這才迴到各自座位。

    還是胡夫人穩重,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才端著酒杯來到冷月身邊,笑嘻嘻給她敬酒,說道:“冷姑娘,你師兄楊公子能開膛破肚點治病,讓我們老爺感到佩服不已,聽楊公子說冷姑娘也擅長開膛破肚的神技,我們老爺可不會這一招,盡管他已經是曾經是吳越國的太醫,但卻也是不會的。若是姑娘在胡老怪和包二娘門下修行空暇之時,不妨到我們醫藥館坐堂,薪酬你開個價,我們老爺絕對不會還價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冷月嫣然一笑,說:“開膛破肚治病療傷這門醫術也就是用於治病救人的,我師哥已經在信中說了這件事,即便沒有師兄這麽說,胡太醫這麽賞識,我也斷沒有推辭的道理。隻要我那邊有了空餘空閑,就一準到貴藥鋪來坐堂看病,若是遇到急診病人,我也會趕來救急的。至於薪水嘛,跟其他郎中一樣就是了,也不必刻意的多給。胡太醫舉薦我拜入名師門下,我已經感激不盡,在貴醫館坐堂問診,也算是聊表謝意吧。”

    聽到冷月這麽說,胡太醫夫妻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很是高興,這冷月姑娘很懂得人情世故,這讓他們很欣慰,於是乎胡太醫說:“冷姑娘能答應在我醫館坐堂問診,老夫感激不盡。這開膛破肚治病療傷的醫術,乃是天下絕技。薪酬又如何能夠與其他郎中等同的?這樣吧,老朽出五倍的薪酬聘請姑娘,不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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