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必須要把這些事情告訴熊鋒,免得將來起爭執。同時,他還看了一眼旁邊兩個臉色蒼白的丫鬟,當然需要他們也聽清楚自己的話,好做個證人。

    兩個丫鬟已經被楊仙茅的開膛破肚嚇得臉色慘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夾雜著糞便的惡臭,又想嘔吐。但是,拚命忍著不敢,見到楊仙茅瞧向她們,便明白意思,趕緊點頭。

    熊鋒臉色陰沉,可是他能想象到這是一副怎樣的可怕場景,將來女兒糞便隻能從腹部往外流,而且總是要帶一個糞袋,屎尿不能自禁,對於一向有潔癖的女兒,隻怕比殺了她還要難受。可是如果不這樣,那又沒有別的辦法。如果隻有這個辦法能救女兒的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熊鋒也算得上一代梟雄,腦袋轉了片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寧可女兒受罪一些,也先把命保住再說。

    於是熊鋒說:“我已經清楚了,楊公子,你盡管按照你的辦法來救我的女兒。這邊我會勸說她接受這個事實的,不會找你的麻煩。你也是為了救她的命,不得已才這樣的。”

    楊仙茅點了點頭,轉身開始手術。

    楊仙茅在熊金枝左腹部做了一個圓形切口,將皮膚和皮下組織切除,建立一個腹膜外隧道,然後切斷了已狀結腸,將乙狀結腸近斷端通過隧道引出腹壁外,修整好端口,然後將造口端結腸及其係膜與腹外斜肌腱膜縫合固定,這樣可以避免腸端迴縮或者脫垂。同時將造口端結腸與側腹壁縫合,閉合結腸旁的間隙以防內疝。

    隨後,他清除了破碎的直腸,接著縫合斷裂的血管,然後對傷口進行了清創縫合。最後關閉了腹腔結束了手術。

    手術完畢,楊仙茅舒了口氣,對熊鋒說道:“你得去讓裁縫縫製幾個裝糞的糞袋,係在令嬡肚皮的出口處,用來裝排便。口子的邊緣需要用能沾附在皮膚上的狗皮膏粘附,不然的話,糞便會從邊緣流出,具體你慢慢去琢磨吧。”

    熊鋒神情黯然點了點頭,走過來抓住女兒的手腕,發現脈搏雖然微弱,但是已經沒有危險的跡象,這才舒了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楊仙茅說:“多謝你小郎中,就救迴我女兒一條性命。那隨軍郎中還說什麽肚破腸出是不可治的死症,怎麽楊公子你又可以治呢?可見是十足的庸醫!”

    楊仙茅說:“他說的其實也沒錯,對於其他郎中而言,肚破腸流必然是死症,因為他們並不擅長我這種開膛破肚的醫術。”

    “是呀,這次如果不是女兒遇到了你,她的小命就不怕保了。”

    楊仙茅說:“但是她現在雖然活著,卻要終身帶一個糞袋,一旦傳出去,隻怕會異常痛苦,要讓她接受這一點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後麵頭疼的事隻怕還多著呢。”

    熊鋒當然知道,女兒如此驕傲之人,卻成這個樣子,隻怕會發瘋的。所以心裏盤算著如何才能讓女兒接受這個事實。

    楊仙茅讓丫鬟婆子拿來了擔架,將熊金枝抬迴了她的小院臥室。每兩天派人到自己這裏來取藥,要連續服用半個月。七天傷口基本愈合之後,自己再去給她拆線。

    ………………

    熊金枝被抬迴了自己的院子,放在床上,一直到下午時分,這才從麻醉狀態蘇醒了過來。

    她感覺到下體和腹部疼痛,茫然睜開眼,望見坐在床邊望著他的熊鋒,孱弱的聲音說:“爹,我……,我還活著?”

    “是呀,多虧爹把楊公子請到山上來了,是他給你做了手術,救迴你的性命。要不然可就危險了,因為你這傷別的郎中沒有辦法救治,除了他。唉,你算是造化,遇到了楊公子,所以撿迴了一條小命。”

    熊金枝苦澀地笑了笑說:“那姓楊的小郎中倒的確有些本事,隻可惜就是太驕傲了。女兒很不喜歡他這一點。”

    她剛說到這,忽然聞到一股屎尿味道,便皺了皺眉,茫然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見有馬桶之類的東西,便問旁邊站著伺候的丫鬟說:“哪來的屎尿味?誰把馬桶端到屋裏來了?”

    丫鬟動了動嘴又不敢說,小心翼翼的看著熊鋒,便低下頭。

    見丫鬟這個樣子,熊金枝頓時疑心大起,因為她聞到這糞便的味道是來自於自己身上。她看了看父親,然後艱難的伸手,將蓋在身上的錦被慢慢揭開,便看見自己光著的下體,腹部掛著一個袋子,陣陣的糞便臭味是從那兒傳來的。

    雖然這袋子熊鋒叫能工巧匠縫製很嚴密,而且接口用狗皮膏藥的粘膠粘連了的,但還是阻擋不了分辨味散發出來。

    熊鋒見女兒驚恐得花容失色,趕緊道:“女兒,你聽為父說……”

    熊金枝卻沒有聽,她隻是死死盯著肚子的糞袋,突然伸手抓住那袋子猛的一扯,將它從腹部扯了下來,便看見一個怪異的口子,出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邊緣惡心地外翻著,而從口子處,正有糞便緩緩地排了出來,惡臭難當。

    這一瞧之下,熊金枝當真是魂飛魄散,驚恐萬狀結結巴巴說道:“我肚子……怎麽有道口子?怎麽有糞便出來?我記得那賊子,沒有在我肚子上劃刀啊?怎麽迴事?”

    熊鋒知道,必須要把真相告訴女兒,否則,女兒是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的,所以,他伸手按住了女兒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說:“你的下體受傷很重,糞門和連接的腸子已經被那賊人的刀刃上的倒鉤鋸齒給扯拉撕碎了,沒辦法通過原來的糞門排便。楊公子在征求我的同意之後,在腹部把你的腸子引出來,用來排泄,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啊……!

    熊金枝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聲慘叫即便是在她重傷之下極度虛弱卻還是聽得如此尖銳刺耳。這一聲慘叫,引動她腹部和下體的切口,痛得她隻叫了半聲便停住了,不停喘著粗氣,胸口急劇地起伏著。

    熊鋒很是擔憂,站起身說:“不要著急,沒關係的,隻要不說出去,沒有人知道的。這件事隻有你貼身的兩個侍女,還有為父和楊公子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我,我要殺了那該死的小郎中!他這麽折磨我,我要殺了他!我要用熊將軍把他腦袋咬碎吃掉,我要用刀子一刀刀剁碎了他!他竟然如此對我,我不會放過他的!”

    熊金枝咬牙切齒叫罵著,一邊急促的喘息著。

    熊鋒開始有些擔心了,他想不到女兒竟然憤怒恐怖到如此地步,趕緊又拍了拍她肩膀說:“不可這麽想!楊公子是為了救你的性命,如果不這樣做,你是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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