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站在公園的湖邊,火柴劃過磷角,燃起熊熊火焰,香煙伴隨著一聲脆響在夜裏點亮起來,沒錯,我用的就是火柴。


    我仿佛記得蹲苦窯之前,大哥大還屬於比較流行的通訊工具吧?


    “不要這樣,有人...”一位穿著暴露的少婦正坐在某男大腿上,表情羞澀的看向我,悄聲說道。


    男人見狀,繼續用自己的右手向少婦的前胸襲來,大聲喝道:“別管他。”


    我無奈的搖著頭,深吸香煙,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當年的一切曆曆在目。


    ......


    90年代末,我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小鮮肉,雖然稱不上帥的掉渣,但是五官還算清秀,受到韓國天團h.o.t的影響,我理了一個現代俗稱的‘非主流’發型,劉海撘過眉毛更加吸引眼球,在那個年代小鮮肉這個名詞似乎還沒盛行吧?


    一米七八的個子是我感到自豪的優勢,當時狠流行喇叭褲,我自然也不會out。


    我叼著香煙在巷子裏和幾個打扮怪異的家夥‘守點’,咱們這群人如果放到現在,顯然是風靡全亞洲的洗剪吹兄弟。


    巷子前方是一條大街,當來迴的行人無意間看到一群不良少年蹲在巷子裏時,立刻加快了腳步。


    “五哥,那小子會來嗎?”一個胖的有些滑稽的少年,滿臉疑問的看著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六歲開始我們就在一起調皮搗蛋,街坊鄰裏往往看到咱們的時候,都會將自家門口玩耍的孩子拉到屋裏去。


    那個年代幼兒園是比較稀缺的,對於家庭並不富裕的孩子來說,童年都是在家裏玩著洋畫,或者和幾個小夥伴在家門口打著彈珠。


    稱唿我為五哥的小胖子名叫張陽,為人也確實很張揚,不過我們比較喜歡叫他小胖。


    “會的。”我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張陽,這時他深信不疑的點著頭,在這個巷子裏一共有六個人,蹲在張陽旁邊,身高和我差不多的是肖何,他平常寡言少語,典型的隻做不說,包括在風花場所也是如此。


    當香煙點到第三根的時候,兩個人影從路邊轉進巷內,對方離我的視線越來越近時,我的眼神下意識的盯住這個身材矮小,相貌不揚的青年。


    對方仿佛察覺到了情況不妙,一個寒顫,正準備轉身,迴頭路卻被兩個身材較為高大的少年擋住,而且這兩個少年的長相,身材竟然一摸一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雙胞胎,他們是我們灣子裏的柯毅和柯力兩兄弟,兄弟兩人因為長相的問題,一直都找不到女朋友。


    並非他們長的讓人無法直視,而是小女孩們都不習慣和柯毅聊天的時候,身後站著一麵鏡子,那種感覺可想而知。


    這兩兄弟也是形影不離的伴隨在我左右,有人說雙胞胎都有心靈感應,他們也是如此。


    矮小青年見事已至此,立刻迴過頭來,指著我大叫一聲:“程瑋,你小子是什麽意思?”從他強裝鎮定的表情裏,我感覺到他很害怕。


    巷子裏現在一共十個人,他們這邊隻有兩人,而且身材都比較弱小,心裏有些畏懼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他不是在外見過了無數腥風血雨的老混子。


    我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將煙頭仍在地上,我身邊的張陽見狀,立刻從身後提起鋼管向矮小青年走去。


    其他幾個小兄弟緊隨其後,此時巷子裏傳來了求饒聲,哀嚎聲,以及小胖的大叫聲。


    “哥們,看著點,我才買的新鞋。”


    “nnd,你往哪踢呢?...”


    此時已經接近淩晨,我站直了身體,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緩緩向癱軟在地上的青年走去,他們憤怒且夾雜著淚水,不過更多的是鮮紅的血液。


    我繼續用火柴點燃香煙,不是因為這個年代沒有打火機,而是我喜歡聽火柴摩擦磷角之後,那種非常清脆的響聲。


    深吸一口香煙,吐出濃厚的煙霧,我蹲下身子,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個鼻涕還掛在臉龐的青年。


    青年起初與我怒目相視,不過多時,他緩緩的低下了頭,這個舉動我很滿意,因為我喜歡用氣勢壓倒別人。


    並非我強勢的有些bt,而是因為我的家庭讓我養成了這個習慣,這個社會想要讓別人尊重你,首先要使對方畏懼。


    我在他耳邊說了簡單的一句話後,站起身子走出了巷口,幾個兄弟見狀也緊隨其後。


    我仿佛可以聯想到,矮小青年此時看著我的眼神。從我的身後依稀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龍哥,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我走在街上,身後跟著七個打扮誇張,‘氣質’頗為顯著的少年,引來了周圍行人的目光。


    這個年代,沒有地鐵,也沒有現今的車水馬龍,最多的就是二八自行車,我身為一個80後,就是這樣一步步的走來,也是因為這個年代,讓我讀懂了很多道理。


    張陽第一個湊到我身邊,大聲問道:“五哥,那個家夥不會再找韓雅麻煩了吧?”小胖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擔憂。


    “小胖,你沒事就去台球室盯著他,宋龍這小子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背後有人。”我煙不離手,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加大了音量。


    此時,我心裏一直為韓雅擔心,因為宋龍很早就和社會上的混子走到一起了,說到壞,他這種人才是正兒八經的地痞流氓,我頂多算的上一個不良少年。


    “好的,我和肖何會看緊那小子,他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都會跟你匯報。”隨後看向肖何,肖何依舊沒有說話,重重的點了下腦袋,表示同意。


    “時間不早了,兄弟們迴家去吧?我外婆還在家等我呢。”說完,我就朝家裏走去。


    每次修理人之後,張陽都會幫我招唿好幾個兄弟,這次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我沒有過多的去說些感謝之類的話,兄弟之間不言謝,這個道理我是懂的。


    我記得六歲的時候,就搬來這裏和外婆一起生活了,外公走的早,所以外婆一個人生活在這裏。


    我生活的地方是市區的一個城中村,這個時候還沒開發,村裏的人都稱這裏為灣子。


    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裏也算是當時的萬元戶了,可是幸運女神似乎和我開了一個玩笑。


    五歲那年我的母親得了一場大病離世,而父親為了自己的生意娶了一個富商的女兒,因為那個女人的原因,父親將我托付給了外婆,每月都會定期給外婆一筆錢作為我的撫養費。


    外婆和外公都是老紅軍,參加過幾場戰役,現在外公不在了,隻有外婆和我相依為命。


    外公有位老戰友叫張凡,我稱唿他為張爺爺,雖然他已過六旬,可是身體卻一如既往的好。


    從我六歲來到外婆身邊,他就一直對我們祖孫兩照顧有佳,可能是出於同情,也可能是出於和我外公的那份兄弟情,他教我軍體拳,也教我為人處世。


    這兩人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的父親?他不配。


    “外婆,我迴來了。”不管多晚,外婆都會等我迴來,所以我絕對不會夜不歸宿。


    “小五,你迴來了?”透過燈光,我看到了外婆滿臉擔憂的神情,一副慈祥的麵容略顯滄桑,但是作為一位老紅軍,身子板還算硬實。


    我的小名叫小五,不是因為我家有五個孩子,而是在外婆和外公這輩人眼裏,五星紅旗是他們長久以來最神聖的精神支柱,我的小名也是伴隨著外婆生活後一直用到了現在。


    “外婆,我今天放學去張陽家了。”有時候善意的謊言對於老人來說是最管用的。


    因為外婆這個年紀的老紅軍如果知道我出去打架,到現在才迴來,雖然不會罵我,但是我無法麵對她那慈祥的麵龐,含著淚水跟我說起母親的場景。


    外婆給我煮了一碗香噴噴的丸子麵,這是我從小到大吃的最多的一種麵。


    幾個肉丸子加上一些青菜,百吃不厭。我感激的看著外婆,沒有說話,一頓狼吞虎咽之後,外婆見我這個樣子,眼神裏滿是愧疚,雖然她每月都會得到還算不錯的撫養費,但是以外婆的性格,這筆錢她卻從來沒有用過,我從小受到外婆和張爺爺的影響,骨子裏早已落下了堅強的信念,那個人給的錢我也不稀罕。


    “叮鈴...”鬧鍾響起,我迅速的從床上起身,我沒有賴床的習慣。


    賴床是很多像我這個年紀的少年最大的毛病,對於小胖那種人,可能就是典型的病狀之一,每天上課時間是早上九點,但是他每次都是早上十點慢慢悠悠的走進教室。


    老師見到這樣的學生起初還會責備幾句,直到後來老師已經引以為常,見到張陽遲到隻會大叫一聲:“張陽,你怎麽又遲到了?”


    張陽依然是一個迴答:“老師,我,我自行車的鏈條又壞了。”話畢,教室裏傳來一陣80後新生代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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