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逮住當成“肉票”了,藍扇還真是一點兒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別的不說,他懷裏的那串陰血珠雖然厲害,這“綁-匪”手腕上的那串功德金光都煉出狴犴金印的珠子顯然更厲害,而且絕對是陰血珠的克星。


    就因為這,那個不像佛修的佛修連拎著他的姿勢都特別注意著,讓兩串珠子離得遠遠的,生怕損了那陰血珠一點兒。


    就衝這一點,藍扇覺得自己的妖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不過,看著怎麽都有點兒相愛相殺“情侶”感的一對兒珠串,也不能排除因愛生恨,或者對這珠子到了他手裏感到各種惱羞成怒,而造成他小命兒不保的可能。


    腦袋正常的人有理智,能推斷,可誰知道這貨腦袋到底裏不理智呢。


    冷靜的瘋子更可怕好吧。


    藍扇被拎著,活動不能,隻好苦中作樂的腦內吐槽。


    目前最好的局麵就是這位跟老鬼老人家真有點兒什麽什麽的,然後他能沾點兒愛屋及烏的光兒。


    甭管可能性有多大,樂觀最重要嘛。


    藍扇對自己要被帶到哪裏一點兒底兒都沒有,不過再怎麽腦洞大開,藍扇也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堂而皇之地丟盡人類大牢了了!


    蹲班房啊有木有!


    他的臉皮都要丟盡了。


    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這個貌似應該是個佛修的家夥居然是個警-察啊警-察!!而且果然混得很高端,單看他蹲著的這個班房,守衛之森嚴,牢頭素質之高,擱到幾百年前,那怎麽也是詔獄級別了吧。


    這位居然連個理由都不用給,說把他扔進來就仍進來了,藍扇簡直要給跪。


    真是不服都不行!


    本來以為守株待兔花了幾百年的時間挖了個坑放在哪兒等著他這隻傻兔子撞上去就夠老謀深算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人家。


    這哪裏是老謀深算就能形容的呢,這簡直是機關算盡,無所不用其極啊!


    好吧他大小是個妖,不吃不喝也死不了。


    人家守衛訓練有素,壓根兒什麽都不問。把他往裏一丟就把鐵門重重一鎖,隨他去了。


    被一路拎著昏頭漲腦,緩過來之後發現自己處境的藍扇此刻的心情那是相當複雜。


    清靜下來,藍扇腦子急轉。


    出門辦事多,人脈廣,八卦就知道的多,這會兒正好用上。


    早先聽權浩提過一嘴,別看他混成這樣兒好象不錯,其實頂上還有個不可說的存在,那才叫可怕呢。


    當時藍扇聽過就算,反正那個層次的基本也輪不到他打交道。


    現在看來,隻怕這就是那個“不可說的存在”了。


    權浩在公門混了多久,那位隻有更久,而且比他狠多了。


    怪不得那串兒紫檀珠子上的功德金光都被煉成狴犴金印了,光看那金印,這位隻怕比民間傳說的包青天還要包青天,隻有從無冤-獄徇私,才能另天道有感,將功德金光煉成那至剛至正的狴犴金印。


    要說怕,藍扇這骨子裏其實是個小瘋子的家夥其實是不怕的,他甚至還有心思等著看戲,一整個兒唯恐天下不亂——誰讓他被當成道具利用了呢,他就是這麽睚眥必報來著。


    說起來,都是龍九子,說不定這陰血珠到他手裏,養個千八百年,到時候能養出個睚眥血印來也說不定呢。


    不過眼下嘛,我為刀俎的時候,藍扇還是很識時務的,不論道行的天塹之別,就光是屬性,藍扇已經被克的妥妥的了。


    更別說這位還好心思地把他放在這人類的地盤上,用的全部是人類看守不說,最難搞的是,這地方還是對人類來說相當敏-感要緊的地方,就算人類最頂尖兒的一小撮人多少知道一些他們的事情,這事兒怕也得溝通一陣子。


    這位還真是把老板的作風摸得很透,說他老謀深算一點不虧。


    最最重點的是,這地方就算是人類所建,有了天道的承認,就有了無形的氣場,更別提這還是那位“大師”的地盤兒,被養得都快相當於人家的道場了。


    這樣的地方藍扇待進來,什麽都不用做,對他已經是種折磨。


    誰讓他就這麽倒黴的正好是最受不了正氣的“邪物”呢!


    如此機關算盡,還真是看得起他啊。


    藍扇歎氣,露出一口森白牙齒,笑得肆意。


    指間隨意地把玩著那串兒陰血珠,吸取其中蘊含的陰力抵禦侵襲,一麵眯著眼睛。


    不就是當個肉-票嗎?


    有啥了不起。


    看人家禦弟哥哥,當了多少迴肉票還不是照樣活蹦亂跳。


    他家大蝴蝶可比那隻猴子靠譜多了,心頭肉可比唐僧肉什麽的要緊多了。


    藍扇不愧是藍扇,身陷囹圄依舊不忘自戀順便秀恩愛。


    他一點兒不著急。


    小爺等著,等著看戲,順便,小爺度量大,真的不記仇。敵我差距那麽大,他沒那麽傻,頂多見縫插針,挑撥離間,順水推舟,借刀殺人......而已。


    老板的小院兒裏有日子沒這麽熱鬧過了。


    前腳範周才拉著梁楠先一步迴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連匯報帶推理了一遍。


    話還沒說完呢——主要是老板家那隻今天心情不美麗的大怪獸一直在搗亂——後腳藍翼就哭著迴來找家長了,哦,不是,是瘋著迴來搬救兵了。


    是瘋著,不是飛著,絕無錯別字。


    藍翼眼下的狀態就是個理智的瘋子。


    理智上,他知道老板肯定有辦法,實際上,他內裏早已經變成一座火山,沸騰著的岩漿被薄薄一層理智阻擋著,隻差一點兒就要噴發。


    都是蠻喜歡的能幹孩子,老板也正經著給順毛。


    不僅把平日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收起來,端正坐著,也沒再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吊胃口裝無辜。


    大家心知肚明,老板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來龍去脈。


    藍扇這次純粹就是被人挖了一個坑,散布了他肯定會上鉤的誘餌,早晚都會掉進去。


    人家就是存心逮著藍扇當籌碼的。


    要說這事兒是藍扇固執,藍翼縱容,所以活該他們上當,這話絕對說不過去。


    自打發現苗頭之後的每一步,他們都來問過老板,每次都是在老板點頭的前提下才去的,更沒有所謂的不謹慎。


    對這幾個小輩,尤其是深受其害的藍扇和藍翼來說,這次完全就是無妄之災。


    雖然藍扇還是撈到了好處,也知道了不少東西,不過,總的來說,老板很坦蕩地承認了,傻孩子們是被利用了。


    不僅被那個佛修利用了,也被老板給忽悠了。


    “就算是老鬼幫小扇子養活了那棵樹的代價吧。我知道你們委屈,這也的確是我們以大欺小了。不過,有些結,想要解開,隻等等待契機。也實在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契機了。不僅是為了老鬼,也是為了小扇子,你覺著呢?”老板柔和的,甚至帶著一點兒歉意的跟藍翼解釋。


    藍翼紅著一雙眼珠子,咬緊後槽牙,身後的蝶翼就沒收起來過。


    老板身邊兒那不知是在護主還是“護食”的大怪獸衝他發飆咆哮他都不帶眨眼的,藍翼是真的快要繃不住了。


    衝迴來時心急如焚,此刻更添了一層憤怒。


    “那為什麽不明說?!藍扇那麽信你,你讓他去出生入死他都不會眨眨眼睛,為什麽要瞞著他?!”藍翼替藍扇委屈。


    見不得有人敢這麽和老板叫板,大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吞,被老板一薅脖子上的毛拽迴來,威脅地在那貨隱秘處的逆鱗上輕撫,大怪獸低聲嗚咽了兩聲,不爽地老實趴下了。


    老板想著這會兒小蝴蝶正受苦,也不在意藍翼的態度。


    隻歎息一聲,搖搖頭,“若是從前你們倆還傻乎乎的一個強管一個躲閃的,我當然不會瞞著。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小蝴蝶就是再信我,他心裏最重要的也變成了你。便是再信我,即使我說小蝴蝶走這一趟能得到不少好處,還能解開心結,卻會受這麽一遭罪,你就會舍得讓他去了嗎?”


    要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老板這三言兩語的,藍翼便是仍然怒在心頭,焦慮萬分,也反駁不能。


    他家小蝴蝶心裏最重要的人當然是他。


    他當然會心疼他家小蝴蝶。


    尼瑪雖然各種生氣委屈,可是這話好有道理他反駁不能也不想反駁有木有!


    被老板這麽一堵,藍翼的理智又多迴來了幾分,有帳可以以後算,眼下還指望老板救人呢,不能翻臉!


    老板也見好就收,“木頭就先帶著你家小狐狸迴去吧,我保證小扇子很快就能迴來了,一根汗毛都不會少的。”


    範周還要再說,被梁楠眼疾手快團成毛球抱了就走。


    插不上手便別搗亂,迴去等八卦就是了。


    範周夫夫一走,老板也不用藍翼再催,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水果機來,看著還是最新款的,兩三下劃拉著打了個電話。


    “喂,小權兒啊,替我給那個誰傳個話,讓他少幹知法犯法的事兒,修行不易,毀於一旦多可惜。這次的‘大禮’我們收下了,連欺負小輩兒的事兒都幹了,看來也沒什麽底線了。既然都這麽著了,讓他千萬把我家小孩兒照顧好,別挪地方,我好讓他費盡心機想見的人去接孩子迴家。”


    權浩耳朵多靈啊,一聽就知道老板就是火大了。


    他混的雖然不如那位,可也不差,結合一下聽到的風聲,頭頂啪地亮起燈泡,立刻幸災樂禍地咧嘴,“您放心,肯定給您原話帶到。”


    掛了電話,看著還杵在麵前,滿身暴戾六神無主的藍翼,老板搖搖頭,“我的信用應該沒那麽差吧,你什麽時候見我用無辜的人填過窟窿。別杵著了,走,帶你接上小蝴蝶一起看熱鬧去,就算給你們壓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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