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片刻之後,隻聽秦源口中發出一聲長喝,臉上一片通紅,雙目圓睜,滿臉的暢快之意,哪裏還有往日病病殃殃的癆病鬼模樣。


    其身上衣衫無風自鼓,袖袍獵獵作響,體表之上竟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白色光點,其中除了兩百多處光芒凝實意外,其餘則多為虛幻光亮。


    這邊異相方生,另一邊異相又起。


    晨陽全身上下同樣亮起密集的光點,當中凝實的同樣隻有兩百餘處,更多的則為虛光。


    之後,符堅和孫圖也都是差不多的光景,隻有最後出現異相的厄膾不大相同,其身上雖然也有虛實兩種光點,但其實化的光點,卻足足有八百餘處。


    “這是……”軒轅行眼睛睜圓,喃喃自語道。


    韓立同樣眉頭微挑,對此已經有了猜測,隻是仍是覺得有些奇怪。


    “厲兄,這些人身上亮起的光點,怎麽看起來都與玄竅契合,這些難道都是他們開辟出的玄竅?”石穿空忽然傳音問道。


    “數量如此之多,不可能都是玄竅……不過,就我猜測的話,那些光芒實化的光點應該是他們已經開辟出來的玄竅,而那些光芒虛化的則是尚未開辟出來的。隻是……”說到這裏,韓立停了下來,沉吟起來。


    “隻是什麽?”石穿空疑惑道。


    “不知石兄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初見晨陽時,他曾提及過厄膾的玄竅數量,已經開辟出了一千餘處,可這裏能夠看到的卻隻有八百餘處,這就有些古怪了……”韓立沉吟半晌,迴道。


    “莫不是他當年有意欺瞞,故意恐嚇我們?”石穿空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就不清楚了。等之後再問問晨陽便知道了。”韓立目光落在晨陽身上,緩緩傳音道。


    兩人正說話間,大陣中的五人卻是同時發出一聲暴喝,其身下五芒星陣中透出的血色光芒驟然大盛,幾人被籠罩其中,像是加倍承受著莫大痛苦,臉上全都浮現出猙獰之色。


    眾人見狀,神色皆是一變,朝著各自城主身上望去。


    韓立目光在晨陽與厄膾之間遊移,眼神不禁一跳,心中驚疑不已。


    隻見那兩人身上,之前還處於虛化狀態的那些玄竅中,有一些已經開始有血光盤踞,光芒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點一點的由虛轉實。


    與此同時,這幾人身上的氣息,也在明顯節節攀升,看起來真的是獲得了極大裨益。


    圍觀眾人,驚唿連連,軒轅行等人眼中,更是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豔羨之色。


    “嘩啦啦……”


    祭祀血池之內,鮮血好似沸騰,翻滾得越發劇烈起來,大量血液霧化,被五座雕像吸納,池中的液麵也開始緩緩下降,之前被掩埋其中的大量瑩白骨骼,也開始顯露出來。


    如此一看的話,讓那具沉在血池之下的屍骸浮出水麵,也的確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難不成真的是我多慮了……”韓立暗自沉吟道。


    他目光在身處血祭大陣的五人身上逡巡了數次,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便有些心疑自己是不是小心過頭了。


    “石兄,我要到後殿去看看,你暫且留在這裏,注意這些人的動向,若是此處有變,能不牽涉其中,就盡量袖手旁觀,等我迴來。”韓立思量片刻後,傳音道。


    石穿空聞言一愣,傳音問道:“我說厲兄,既然你覺得此處可能生變,何不讓我同去?”


    “後殿內是什麽情況尚不得知,你沒必要與我一起去涉險,況且此處也的確需要你幫我盯著。我說此處有變,也隻是以防萬一,並不是一定會有。況且,你我二人明顯關係親近,若是同時離去太過引人猜想,容易生出不必要的麻煩。”韓立知道石穿空的顧慮,如此說道。


    石穿空聞言,雖然並不完全認同,但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韓立衝其點了點頭,轉身繞過血池外的光幕,朝著通往後殿的三座石拱橋走去。


    “厲道友,你這是要去哪裏?”


    韓立才剛走出十數步,邵鷹就身形一個模糊下,攔在了他的身前。


    石穿空正欲上前,就被韓立傳音製止了。


    “五位城主都在此處催動血祭大陣,我又幫不上什麽忙,隻好自己走走,這有什麽問題嗎?”韓立眉頭一挑,問道。


    “此刻正值大陣運轉的關鍵時候,不容有絲毫閃失。依我之見,厲道友還是安心為你們城主護法,不要隨意走動的好。”邵鷹麵容本就陰梟,此刻皮笑肉不笑的說話,就更令人心生厭惡。


    “我們城主有軒轅道友和石道友一同護法,就不勞邵長老費心了。”韓立耐著性子說道。


    “那也不能到處走動,萬一不小心觸發了什麽機關,影響到了大陣運轉,你豈不是要萬死莫辭了?”邵鷹仍不肯讓步,說道。


    “邵鷹,你不要沒事找事,別人怕你三分,我可不懼。大不了我們就在這裏來個生死之分,也一起看看那血陣外的光幕夠不夠結實?”韓立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血池,低聲問道。


    與韓立廝殺,邵鷹當然不懼,隻是他這邊一動手,軒轅行與石穿空必然會上來幫忙,朱子元兄妹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其餘三城之人或許會作壁上觀,或許也會卷入其中,那可就真的演變成了一場混戰。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倒也沒有多少擔憂,一怒之下就是將其餘幾城這些小雜碎殺個幹淨,他也自忖做得到,怕隻怕萬一影響到了血陣運轉,時候城主追責,他可承受不起。


    “你最好不要惹事生非,否則……”


    邵鷹威脅之語還沒說完,韓立就輕飄飄地扔下一句“曉得了”,從其身旁一閃而過。


    那速度之快,令邵鷹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忙身形一閃,與韓立拉開了距離,再看向其背影時,眼中就多出了一分凝重之色。


    韓立沒有理會邵鷹,自顧自得朝著三座石拱橋上走了過去。


    方才這小小的一陣衝突,並未引來太多人的注意,畢竟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那座血陣和陣中的五位城主身上。


    朱子清站在朱子元身側,一雙美眸朝著這邊打量過來,眼中滿是好奇。


    身旁不遠處,六花夫人也正望著韓立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沉吟之色,喃喃自語道:“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還要在這邊觀察血陣變化,自然不會跟上去。


    ……


    後邊的三座石拱橋,不論材質還是樣式,都與前麵三座完全一樣。


    韓立依舊走的是正中那座石拱橋,很快就來到了對岸。


    石橋對岸同樣是一片平坦廣場,麵積不算太大,前麵便是兩扇巨大石門。


    這邊沒有火光,光線十分幽暗,韓立憑借強大目力,可以看到石門上麵雕刻著一頭形如蠻獅,卻頭生尖角,麵有鱗片的頭顱雕像。


    隻見其沿著尖角眉心到鼻梁獸嘴一線,從中央分為了兩半,左右兩扇門扉各占其一。


    韓立眉頭微皺,站在原地沉吟良久,腦海裏仔細迴憶著當年蟹道人,給他的那枚玉簡上記載的內容。


    末了,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喃喃說道:“鱗犼守門,看來玉簡裏說的就是這個地方了……”


    說罷,韓立走上前去,並未直接推門,而是抬起手掌在鱗犼雕像的兩根外翻的獸牙上,分別按動了兩下。


    隻聽“哢”的一聲輕微響動。


    鱗犼雕像血盆大口的正中央處,四根獸齒同時倒退,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韓立左右打量了一下,身形一閃,進入了其中。


    緊接著,他身後便再次傳來一陣輕響,那四根獸齒同時迴歸原位,將洞口封堵了起來。


    進入其內,四周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以韓立的目力竟然也什麽都無法看清。


    “嘀嗒”


    一聲水滴掉落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雖然微小卻清晰可聞。


    韓立心念一動,默默運轉起大力金剛訣來,兩隻手臂上玄竅紛紛亮起,發出一片朦朧白光,映照向了四周。


    他這才看清楚,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級石階上。


    由於玄竅光芒有限,韓立隻能看到身前五六級台階的距離,更遠處就無法看清了。


    韓立略一猶豫,還是沿著台階一級一級向下走去。


    走過十數級後,身前地麵變得平坦起來,似乎來到了一座平台上,方才聽到的“滴答”聲,也變得更加臨近了。


    韓立循聲向前幾步後,就看到身前出現了一個三尺來高的石柱,上麵嵌著一個尺許方圓的石盆,裏麵盛著滿滿一盆未知的黑色液體,聞著有淡淡的腥氣,似乎是某種異獸的油脂。


    “嘀嗒”


    又是一聲輕響!


    一滴液體從上方滴落下來,落在了石盆之中,蕩漾開來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韓立心念一動,手指一搓,一股星辰之力從指尖流出,“劈啪”一聲響動,化作一道白光落入了石盆之內。


    “轟”的一聲輕響,石盆之內頓時騰起一團火光,劇烈燃燒起來。


    緊接著,兩道火線從石盆之上流淌而出,順著石柱兩側的凹槽延伸開去,一直通向兩邊極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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