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等他們有什麽動作，安承凜便不動聲色地奪了皇位。有手握彧國兵權的戰神王爺及外祖父鎮國將軍兩方的支持，安承凜的皇位坐穩了。 安承凜登基當天，戰神王爺程晏從邊關趕迴來。沒過幾天，新帝趁勢將朝廷進行了一次大清洗，其中丞相和靖王的人也被他抜除了一大半。 不過兩人的根基太穩，安承凜作為剛登基的皇帝，並不敢在明麵上和他們杠。 林莫猜想，那靖王如果真的有奪迴皇位的想法，估計現在對年輕的皇帝陛下很怨恨了。明明都計劃好了，最後還是被侄子捷足先登。 兩父子都從他手裏奪走皇位，這確實讓人不爽。再嚴重一點，或許靖王就要黑化了。 照程晏說的，靖王表麵的溫柔，其實都是他的偽裝。 程晏常年不在皇城，‘離靖王遠點’這句話也是當時皇兄跟他和阿緣說的。那時程晏心裏雖有疑惑，但皇兄的話他並不懷疑。反正他很少呆在京城，遠不遠離也沒什麽差別。 現在想想，皇兄應該比他早知道靖王的真麵目。 “那你說，丞相和靖王有沒有可能聯手？”林莫問道。 依林莫的猜想，丞相和靖王聯手的可能性很大。大哥說的上一世，丞相最後謀反成功了，但有靖王的存在，林莫不相信丞相最後會登上皇位。 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兩人聯手，丞相助靖王奪得皇位。 “現在不清楚，皇兄還在調查。”程晏搖搖頭道。 “那你說說自己的想法嘛，難道你沒猜測過？”林莫有些不甘心問道。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他之前心裏的疑惑就全部解開了。 “你問這麽多做什麽？”程晏低頭看他。從林莫的角度看，他總感覺程晏此時看他的眼神裏有些銳利。 林莫心裏一滯，偏過頭將臉埋進他的腹部，遮住自己臉上的情緒，“有些好奇而已，要是不能說就算了。”林莫悶聲道。 差點忘了，這種事可不是隨便就能說的。程晏剛才和他說的靖王的事，不涉及什麽。但靖王和丞相是否聯手這些，可不能妄下斷論。 “生氣了？”程晏聽出他聲音裏的不對勁，將人挖起來抱好，盯著他的眼睛低聲道。 “沒生氣，我本來就不能知道這些，生什麽氣？”林莫搖頭道，但就是不去看他。 “那你說說，剛剛情緒突然低落的原因是什麽？” “……就是你剛剛看我的眼神，我還以為你在生氣我問你這些事。”林莫將頭搭在他肩上，沉默了許久，說道。 林莫看到的那一刻，心便沉了下來。之前程晏對他都是很溫柔的，就算剛教訓完人，轉身看他時，眼神還是很柔和。 所以剛才乍一看到程晏用冰冷的眼神看他，林莫就沒緩過神來。 “我剛剛用什麽眼神了？”程晏疑惑道，他看莫莫的眼神從來就沒變過吧？ “沒有，應該是我看岔了。” “你可真是……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哪會惱你？剛剛不過是想知道你問這些做什麽，莫莫又想到哪兒去了？”程晏將人抱緊，有些無奈道。 他知道哥兒的心思都很敏感，以前程晏還覺得這種動不動就來情緒的哥兒很煩。但現在他卻覺得，隻要是自己喜歡的人，不論是情緒低落還是暗自傷心，都招人疼。 “嗯，以後不會這樣了。”林莫伸手抱著他，頭輕輕蹭了蹭。 林莫知道自己不正常，對陌生人還好，畢竟他們可有可無，林莫並不會在乎。 但對家人就不一樣了，以前要是哥哥和爸爸媽媽說他幾句，林莫雖會傷心，但沒過多久就會忘記。但現在，要是程晏突然給他來個冷漠的眼神，之後也沒什麽解釋，林莫就可以胡思亂想幾天。 林莫窩在程晏懷裏，微合眸，掩住眼裏的情緒。即使擺脫了那個肮髒的身體，重來一世，林莫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就可以重新來過。 除非他在地府走一遭，喝了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不然，前世的一切都會一直伴隨著他，擺脫不了。 “程晏，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林莫問道。 “嗯？” “就是你對我的印象、評價什麽的。”林莫抬頭看他，問道。 “好看，溫柔。” “就這些？” “真要說也說不完，因為我總感覺莫莫你太過神秘，當我知道你的一麵後，沒多久你總會又讓我大吃一驚。”程晏抱緊他，低聲笑道。 “但最明顯的就是，你很在乎家人，在乎你認可的人。內心敏感地讓人心疼，雖然我不知道生活在平凡家庭中的你為什麽會如此。但我還是想說，在我眼裏，你就是世間最好的。” 程晏沒和林莫成親前，每次看到他，總覺得林莫與這世間格格不入。這個世界排斥他，他也在排斥這個世界。或許就是如此，程晏才會忍不住關注林莫，然後陷進去。 “是嗎？若是我和你心裏所想的不一樣呢？”林莫睫毛微顫，真是敏銳啊，被發現了。 不過，世間最好的？或許在你知道我的一切後，就不會這麽覺得了吧……不過，我不會讓你知道的，因為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 那些不能見光的東西，就讓它爛在我的心底吧。 “即使不一樣，那還是你啊，還是我喜歡的莫莫。” 不一樣，隻能說我還不夠了解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放下心裏的結，對我坦誠。程晏輕輕順著他的長發，心裏想道。第54章 二哥到了 林莫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二哥抵達京城消息。 而安承凜也在弟弟提出後, 讓人去修整林家祖宅。為了一次性解決餘家和朝中大臣的上奏, 皇帝果斷下旨，一點都沒有和大臣們商量的意思, 反正他也經常這麽做。 大臣們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心裏對林家還有後人這一消息也感到十分震驚。得到消息後，餘家也沒阻止皇帝派人來修整林家祖宅。相反，他們還專門派人過去監督，生怕那些不長眼的人將什麽東西拆了或弄壞。 程晏派去監督的影衛迴來向他稟告此事, 聽完後，程晏心裏對餘家的感官有了些改變。以前覺得餘家的人固執、古板和迂腐, 現在看來, 確實是重情義的。 餘家和林家都是書香世家，而且幾代前便是世交。在林家遭陷害時餘家還能挺身而出，這種氣魄在現在已經很罕見了。 畢竟人走茶涼才是常態。 林家祖宅修整花費的時間不會太久，程晏開始準備派人去接林父林母他們過來。林莫將信物交給程晏, 讓他派人去的時候順便帶上。若是就這樣過去, 有前世記憶的大哥不會讓林家人跟著他們走的。 外麵天才剛亮，程晏便被翻來覆去的林莫吵醒了, 程晏沒睜眼，伸手就將人扒拉到自己懷裏，抱緊。 “莫莫, 怎麽這麽早就醒了？”程晏微睜眼, 聲音有些低啞。 “二哥今天就要到了。”林莫側身, 兩手抵在程晏胸膛上。 “不是下午才到嗎？”程晏下巴抵在他頭上，輕輕蹭了蹭，低聲道。 “唔……太高興了，睡不著。”林莫低聲嘟囔道。 知道他們林家就是京城林家的後代，皇兄和程晏都已經開始暗中調查丞相和靖王。林家前世遭陷害的事，今世因彧國地位最高的兩人的插手而輕鬆破解。 現在，一個多月不見的二哥也快要到了。在同一時間知道這麽多好消息，林莫心裏自然是興奮的。所以就導致他一整晚都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現在天才剛剛亮，人就已經醒過來。 “再睡一會兒，下午再去城門那兒接二哥。”程晏伸手有規律地輕拍他的背，哄人入睡。 林莫昨晚一整晚的狀態，程晏自然是清楚，現在外麵才亮一些。春天的早晨還有些冷，往常這個時候林莫還在沉睡呢。 林莫微抬頭瞅了一眼窗外，發現天還沒有完全亮，想了想，還是繼續睡好了。林莫縮迴被窩伸手抱住程晏，額頭抵在他胸膛上，聞著熟悉的氣息，沒多久便睡著了。 於是，今天程王府的所有下人發現，他們那每天早上按時起來練武，無論風吹還是雨打都沒有缺席的王爺，今天居然沒醒。 候在寢室外，等王爺王夫醒來就進去伺候主子穿衣梳發的眾侍女，等了一個早上。眼看就要到午飯時間了，她們也終於聽到屋內傳來王爺的聲音。 侍女們心裏鬆了一口氣，端著早已準備好，不知換了多少次溫水的洗漱盆進去。 林修因為擔心弟弟，把原本是一個月半路程的時間縮短到了一個月。一個月的奔波，終於抵達皇城。 和林修同行的餘家嫡子，在之前遭埋伏時便損失了一大半侍衛。擔心路上還會有賊人劫殺他，自然不敢在路上停留太久，也跟著林修他們一隊人趕路。 路上他們又遭了幾次埋伏，好在有程晏留下的幾個影衛解決了，而且後麵又來了十幾個人在暗中保護他們。除了路途奔波導致的疲憊，他們這隊人倒是沒人受傷。 林修有幾次想要跟那些影衛打聽一下他弟弟現在的情況，但他們每次都是解決完人後就消失了。林修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路上他也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那些影衛是程晏的人，有程晏在，他弟弟肯定不會有什麽意外。 “此番多謝林兄相助，不若今日……”餘言戈下了馬車，往林修那邊走去。這一路上要是沒有林修和他背後的影衛，餘言戈知道自己怕是很難迴到皇城。但沒等他說完，便被人打斷話語。 “二哥！” 等在一旁的林莫看到二哥下馬車，心裏一喜，高聲喊道，快步往那邊走去。 守在一旁的侍衛看到王夫過去了，趕緊跟上去。本來王爺今天要陪王夫出來的，但不料剛吃完午飯便被陛下召進宮裏。 所以今天林莫出來，身邊便跟了一眾侍衛。路過他們的路人都被這一陣仗驚到了，看清他們身上衣服的標誌後，趕緊往旁邊走去，給他們空出位置。 見到程王府的人，能躲的還是盡量躲開點。 “王夫！您慢點！”原本站在王夫身旁的兩個侍女，看到王夫突然向城門那邊走去，趕緊跟上。 林修聽到熟悉的聲音，偏頭看去，發現某個有些眼熟的哥兒往他這邊走來。林修仔細一看，這才發覺那人是自己的弟弟。 林修偏頭跟餘言戈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朝林莫那兒走去。 “二哥，路上沒受傷吧？”林莫走近，把二哥打量了一番，發現他隻是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但林莫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程晏留下的人都把那些人解決掉了……不過，怎麽感覺阿莫你變瘦了？”等林莫走過來，林修才發現他似乎比一個月前瘦了許多，原本有些肉肉的臉都不見了。 “可能是剛來皇城，不太適應……”林莫沒跟二哥說實話，反正他現在也沒事，說出來也是讓二哥白白擔心。 “那就好，二哥還以為你生病了。”林修心裏鬆了一口氣。以往弟弟生病時，都是病個十天半個月，每次都是好不容易養胖了些，又瘦得隻剩骨頭似的。 “趕了這麽久的路了，二哥跟我迴去休息吧。” “好，二哥去跟院長說一聲，順便將東西拿過來。” 林莫點點頭，偏頭吩咐候在他身後的侍衛過去幫忙將東西拿上。 “是，王夫！”幾名侍衛恭敬道，然後跟在林修身後走過去。 沒走幾步的林修聽到那些侍衛對弟弟的尊稱，腳步一頓，最後還是沒說什麽，繼續走到院長那邊。 王夫？那程晏就是王爺了？ 安承凜爭奪皇位途中，雖是不動聲色地的，但他的那些兄弟們早在暗地裏開始互相殘殺。等安承凜登基後，兄弟也沒剩多少個，所以彧國沒多少個王爺，一個手掌就可以數出來。 林修自到了年齡後便在書院學習，科考不僅要學四書五經，也要學習彧國的國史及政論。彧國有多少個王爺，林修還是清楚的。 而與程晏這名字相符的王爺稱號也僅有戰神程王，林修實在想不到程晏居然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程王。看弟弟身後守著一隊侍衛，林修知道，這程晏大概已經恢複記憶了。 恢複記憶後的程晏，還會疼著他弟弟嗎？王府裏是否還有其他侍妾，若是有，那弟弟會被她們欺負嗎？ 林修心裏有些煩惱，他發現，他並不是很信任程晏之前在他和大哥麵前，對弟弟好的那些承諾。看看現在，阿莫出來都不陪著他，以前他們倆還總是粘在一起，做什麽事都是一起的。 正在宮裏和皇兄商量計劃開始時間的程晏，背脊突然一涼。 在林修過去後，餘家的人也趕到了，餘家侍衛將少爺的東西收拾好，然後將少爺請上準備好的馬車。 餘言戈一上馬車，就看到了坐在馬車裏的父親，“父親怎麽親自過來了？” “途中遭到賊人埋伏了？”餘父問道。 “嗯，幸得有林兄在，才能脫險。不過，父親是怎麽知道？”餘言戈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