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清單手扣著圍欄翻身而下,腳踩在屋簷上的瓦片。更深露重,腳下濺起的水花飛起。水花仿佛是凝成了一個又一個彈珠似的琉璃,顧非清縱身躍起,紅衣翻飛,她抬腳一踢,那水花猶如利劍,直直的朝著對方的麵門而去。


    於此同時,長劍從兩側襲來,顧非清屈膝在簷上滑過,匕首從長袖當中滑出,抹了對方的脖子。


    瓦片劈裏啪啦的砸落在地麵上,惹得晚間熟睡的百姓推開窗大罵。


    月下,簷上黑衣人倒地滑下,簷下窗戶大開,女人探頭張望。顧非清低咒了一聲快走了兩步抬手一把將人撈起,扔在了一旁。就這麽一折騰,從四周聚集而來的人越來越多。


    顧非清四下看了一番,眉頭緊蹙。


    齊衡,看來是低估他了。


    這群人,看衣著打扮如當日竹林當中遇見的幾乎是同一批死士,齊衡這是要致她於死地。


    她站在高處,頭頂月明星稀,遠處是鱗次櫛比的房屋與長街,顧非清低斥了一聲,將目光鎖定在了不遠處的驛站上麵。


    淮南王世子從封地來後,就住進了驛站內,顧非清抬手抹了一把嘴唇,轉過頭去看向身後不斷追上前來的黑衣人,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來。


    既然給她送了這麽一個大禮,不送迴去豈不是不好玩?


    顧非清幾個起跳,躍下屋簷,紅衣翩躚,在夜色之下滑過一道艷紅色的殘影。


    驛站內,尚燈火通明。


    院子裏,齊飛一臉惆悵的趴在石頭桌子上,仰頭看著站在身旁臉色似有陰沉的齊衡,問出聲來,「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麽跟我娘說?就說荷兒懷了我的孩子嗎?不行不行,母親怕是要打死我。衡哥,你想什麽呢?」


    齊衡迴過神來,抬手在齊飛的肩膀上一拍,麵上稍稍緩和了一些,「太晚了,迴去睡覺。」


    被齊衡拍著肩膀,齊飛站起身來,「可是我和荷兒怎麽辦?你倒是給我出出主意。你……」


    齊飛還想說什麽,卻是在對上了齊衡那一雙看過來的眸子之後,什麽心思都沒有了。夜色裏,衡哥的眼神裏透著一股子淩厲,就像是鋒利的刀鋒,讓人身上起了一層寒顫。


    齊飛咽了一口唾沫,扶著桌子站直了身子,「行我迴去,衡哥那你也早點睡,我明天再來找你。」


    聽見齊飛這麽說,齊衡的麵上這才稍稍緩和了些許,抬手衝著人揮了揮,「去吧。」


    等到整個院子裏就隻剩下齊衡一個人的時候,那一直揪在嗓子眼裏的心,令他更加煩躁。他背著手在院中踱步,半晌,就聽見身後響起衣衫翻飛,腳落地之聲。


    他驚喜的轉過身來,那揚起的嘴角卻是在看見來人之後瞬間僵住。


    身後立著的人,一身紅衣,月光之下她額上霜花鈿竟是比白日裏見到的更加妖異。奪目美艷的一張臉,就像是盛開在夜間的曼珠沙華帶著血色的妖艷。此時她用著那一雙浸潤了冷意的鳳眸看向他,殷紅的嘴角稍稍揚起。


    「怎麽?很意外?」


    顧非清低低一笑,「這麽快世子就不認識本座了?」


    「皇後?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的聲音掛著一絲尖銳,看著顧非清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顧非清抬手整了整身上微皺的衣服,朝著齊衡走了過來,「這倒還得問問你。」她聲音一頓,再次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他,「這麽晚了,世子還未睡,在等誰?等他們嗎?」


    隨著顧非清的聲音落,齊衡就看見一群黑衣人從麵前的屋簷之上飛身而下,握著長劍落在了院子裏。


    「你!」


    齊衡抬手指了指顧非清,麵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麵容來,「今晚去見婉茗的人是你?」


    「本座好不容易得到了婉茗,不去問問東西可怎麽成?不過,世子的人殺了婉茗,這筆帳怎麽算?」原本散漫隨意的聲音隨著顧非清將這句話吐出而變得格外的淩厲,就像是聲音之中裹了一層碎冰,將周遭的空氣都吹動的稀薄了不少。


    齊衡將手抽迴,冷哼了一聲,「本世子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麽要給你?不過是芳菲閣的一個妓/子,皇後如此上心莫不是這個女人身上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顧非清向前邁步走出來兩步,將他盯著,「那世子呢?」她抬手指了指身後的黑衣人,殷紅如血的唇一勾,「這些人不是世子的人吧。到底是誰讓你在那日把婉茗救走,並且讓你來殺本座的?」


    步步緊逼,那股子白日就感受到的威壓又來了,可這一次,比百日裏感受到的更加強烈,甚至,他能感受到這個正朝著他走來的女人在發怒。


    齊衡的眉頭一瞬間蹙起,他向後退了一步,衝著身後那群黑衣人招唿道:「你們還都愣著做什麽?還不上!」


    顧非清就看著齊衡猛地向後退了數步,退到廊下,而那些跟來的黑衣人在齊衡的話落以後,提著長劍衝著她攻了上來。


    顧非清將視線從齊衡的身上抽迴,將長袖當中的匕首抽出來,揮刀而上。


    院中的廝殺比此前在外麵更加猛烈,顧非清這一次壓根就沒有留手,下手狠決,幾乎是握著匕首直戳對方心髒。匕首抽出來之時,鮮血迸發而出,灼燙的血灑在了紅衣上。


    隨著院子裏越來越多的人倒在地上,齊衡的一顆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裏,臉色也由原來的淡定從容變白變青。到手來,雙眼瞪大,看著這紅衣女人,腦海裏想到的就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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