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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抱著淩楠的身體不知坐了多久,腦海裏全是他的音容笑貌,可他再也不會和她說一句話。


    落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心底裏卑微的念想在見到淩楠的屍體之後消散的一幹二淨,一切都是她的妄念,他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她想起他曾詐死騙她,那時候她又是怎樣的?她想不起來,可是她畢竟也挺過來了,隻是沒想到,不過短短的三個月,他真的就死了,死在她的麵前,留給她的,不過是一句話。


    我愛你,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不知道,他都死了,她該怎麽活著,該怎麽好好活著。


    他的身體冰涼,那是屍體才有的體溫,她卻不覺得害怕,隻是現在,他和她,還是在一起的,就這麽坐在這裏,起碼不會有人再把她和他分開。


    也許就這麽一直坐下去,也是件好事,他們還可以長長久久。


    白虎在她身邊不安的來迴走動,忽然又往遠處跑去,又迴來拉她的衣角,落雪終於恢複一絲神智,啞聲問,“怎麽了?”


    白虎咬住她的衣服往遠處拖,落雪略一猶豫,把淩楠抱到白虎背上跟著它走了。


    原來白虎帶她來的,是她一直想來看看的萬年冰洞。


    落雪有些失神,走進洞裏一股冷氣撲麵而來,因還不到十月,她穿的單薄,此刻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搓了搓胳膊,落雪緩緩步入洞中,四處打量了一番,收拾了一座冰床將淩楠小心的放上去,白虎湊過來在她身上蹭了蹭,倒也不怎麽冷了。


    想了想,落雪將玉佩從腰間解下,裝飾用的紅繩盡數除了,玉佩不大,落雪小心的把它放進淩楠的口中。像是在和淩楠說話,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苗疆有個傳說,含玉下葬的人來世會幸福。淩楠,下輩子,你也要幸福。”


    “我不知道死到底是什麽樣的,會不會你也去了另一個世界重新活下來?可是,你不要愛上別的姑娘。淩楠,我會去陪你的。”


    手指輕柔的撫上他的眉眼,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握住淩楠的手,眼淚落得更兇,“你是個騙子,你說過要護我一世安好無憂的,可是你騙我,你再也不能保護我了。”


    那個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會執劍出現的男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素來心寬,覺得沒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平時哭一場,基本也就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了,可是現在,她即便哭瞎雙眼,這個坎她也過不去了。


    活了這麽久,她第一次明白什麽叫生無可戀。


    可她終究還要活著,淩楠和她說過,好好活下去。所以她要活著。淩楠死了,淩楓還活著,他憑什麽活著?


    恨意和殺意悄然在心底蔓延,落雪由著它們控製了自己的心智。此刻她眼裏心裏居然隻剩了一個念想,為淩楠報仇。


    不報仇,她還能怎麽辦呢,她還有什麽理由能夠支撐自己活下去麽。


    吻上淩楠緊閉的雙眼,她多希望淩楠能醒來,能用原來他逗她時那種戲謔的表情告訴她。我不過是又騙了你一次。


    可那也隻是個奢望。


    落雪抬手擦了眼淚,聲音輕柔的像是在怕驚醒了他,“淩楠,我會給你報仇的,等給你報完仇,我就迴來陪你,好不好?等我迴來。”


    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南齊孝帝遇刺迴都,南齊上下人心惶惶,又不知是誰傳出的消息,稱是妖女所為,一時之間落雪的畫像遍布南齊各地,禍國殃民的妖女,終究不能活著,各地的官吏賣力的搜尋落雪,若是能抓住交給皇上處理,自己的官路肯定就能四平八穩的蹭蹭蹭的往上竄。


    對之南齊,北秦顯得很沉默,淩杉沒有主動派人去找,他多少知道一些落雪與落塵的事,隻當是他們的私怨,況且淩楠也同他說過,事成之後會帶落雪迴苗疆,料想此刻,也許他們已經到了苗疆過著安樂日子,自己每日被一堆政事壓的腳不沾地,淩杉突然就後悔自己原來怎麽就對這個破位置虎視眈眈呢。


    隻是他沒想到,他會再見到落雪。


    黑夜裏一道紅影猶如鬼魅,冰冷的劍刃抵上他的喉嚨——他不知道落雪的功夫什麽時候居然這麽好了,居然能夠避過宮裏的侍衛,甚至連他都沒有察覺到。


    落雪冷冷的看著淩杉,言辭間不帶絲毫感情,“若是沒有淩楠,你能坐上皇位麽?”


    淩杉有些不明所以,淩楠沒有跟著出現,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對頭,看落雪的臉色,讓他有些不安,落雪說的對,若不是淩楠,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當上皇上,也許最終他不過落得一個戰死沙場的結局。


    見淩杉點頭,落雪微微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你欠淩楠的,我替他討迴來,你可同意?”


    淩杉眉頭緊皺,“三弟怎麽了?”


    “死了。”毫無感情的兩個字從唇間吐出,落雪極為平靜。


    淩杉卻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怎麽可能?”


    落雪冷笑一聲,“有什麽不可能?你隻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淩杉遲疑了一下,斟酌道,“落雪,不要做傻事。”


    劍離他的喉嚨又近了一分,落雪有些不耐,“你若不同意,我就送你去陪他。”


    淩杉看了她半晌,落雪毫無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良久,淩杉歎了口氣,“你想做什麽,說罷。”


    落雪收起劍小心的插迴劍鞘,淩杉才看清那居然是淩楠的佩劍。


    “第一,和南齊要了管涔山。然後重兵看守。南齊之人不許踏進一步。”淩楠被她安置在萬年冰洞裏,可那裏是南齊的地界,她終歸不放心。


    “第二,讓蓁太妃善始善終。”說起來她也該叫蓁太妃一聲母妃,或者是娘,她曾讓她帶淩楠離開,可她失信了,她希望淩楠能夠平平安安,可是她卻眼睜睜的看著淩楠在她麵前跌落懸崖而無能為力,她實在沒資格叫她一聲娘。


    “第三,誅丞相李岩九族。”李岩是淩楓的外戚,淩楓現在被幽禁,除了李岩,也不會有人能幫他和落塵聯絡,算起來,這也是李岩欠淩楠的,皇室的人喜歡遷怒,她現在也想遷怒,可能是心裏的陰暗麵越來越被放大,落雪隻覺得,越多的人給淩楠陪葬越好。


    落雪麵無表情的看著淩杉,“你可同意?”


    淩杉久久不語,就在落雪等的心煩意亂的時候他終於點頭,又問道,“那大哥呢?”


    落雪已經轉身離去,聲音輕飄飄的傳來,“他和落塵,我會親自了結,替他報仇。”又輕聲道,“淩楠被我放在管涔山的一處冰洞裏,若我死了,把我和他放在一起火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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