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輕佻的抬起落雪的下巴,“怎麽不說了?”


    落雪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殺了他,我不介意。”


    落塵微微挑眉,笑道,“說實話,我真的不覺得你會做出殉情的事來。”


    落雪瞥了他一眼,“我也有感情用事的時候。”


    “是麽。”落塵輕笑一聲,然後就鬆開手,朝那邊示意,動手的人立刻停下,落雪立刻跌跌撞撞的奔到淩楠身邊,不再是麵無表情的模樣,反而帶了些哭腔,“淩楠,你怎麽樣。”


    “我沒事。”淩楠笑了笑,雖然有些狼狽,可是風華不減,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落塵從容的踱迴座位,漫不經心,“給你們兩個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大齊全國追殺妖女,包庇者同罪。”


    落雪愣了愣,沒想到這個時候落塵居然還會放他們一馬,倒是淩楠反應過來,朝落塵略一拱手,拉著落雪就離去了。


    “陛下,這不妥吧?”將軍小心翼翼的湊過來朝落塵道。


    落塵卻隻是淡然一笑,“你難道以為他們真的走得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傳令下去,若是有人見到一隻白色巨鳥,射殺有賞。”


    一炷香,不過眨眼就過,即便騎馬其實也沒走出多遠,淩楠幹脆聽了落雪的,往林子裏走。


    “我總覺得落塵不會輕易放過我們。”落雪在馬背上被顛得七葷八素。


    “給你希望再把它打破,就像貓捉老鼠的時候,要是一口咬死就沒趣了。”淩楠漫不經心道。


    落雪哀怨的瞟了他一眼,“我不是老鼠。”


    淩楠笑了笑,“我也不是。”


    借著地勢,兩人誤打誤撞的闖進了小五台山,找了條河落雪簡單清洗了一下,撕下一條衣袖纏住左肩的傷口,就急忙給淩楠包紮,扯開衣衫才看見皮肉上的猙獰傷痕。落雪的眼眶立馬就紅了。


    “我以後肯定不自己擅做主張了。”落雪內疚的反省。若不是她自己跑去換人,淩楠也不會為了救她反險,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哭什麽。”淩楠笑了笑,不以為意。“不過受點傷能讓你這麽聽話,倒也值了。”


    “我原來也很聽話。”落雪扁著嘴巴委屈道。


    “原來…額,聽話。”淩楠有些無奈道。從他們認識開始,落雪就一直很有主意,從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別人勸了…基本也不聽,但是考慮到此刻說她不聽話肯定就要翻臉,為了不讓好不容易顯現的這麽一點柔情就要消失,淩楠隻能違心說她聽話。


    落雪撇撇嘴,“我知道我平時主意大了點,所以總惹禍。”然後低下頭十分內疚,“每次都連累你。”


    “傻丫頭,我不是你老公麽。”淩楠寵溺的笑笑。


    他是她的相公,所以她的任性胡鬧,他都會至死縱容。


    落雪包紮好傷口就無聊的打水漂。現在是林子深處,時常有猛獸出沒,不過有落雪在這些倒是不用擔心,因為地形不好,估計追兵追來也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我被關了多久?”落雪突然想起來,這裏的水牢實在是嚇人,黑漆漆的沒個陽光,而且還有水蛇,好在她的血脈能讓百獸臣服。所以那些水蛇不曾傷害她,結果還被她給馴服了,漫漫黑暗裏,能有點事做分散注意力也是好事。不然的話,落雪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挺過來。


    有一種刑法專門來對付那些嘴硬的犯人,隻要把他們關到一個小黑屋裏,不放他們出去,沒有人,沒有陽光。沒有希望,不知道時間,所有的軟弱都會一點一點蠶食人的心智,一般來講,不會有人能撐過三天,落雪能撐這麽久,說起來還多虧了水牢裏那幾條小蛇。


    “五天。”淩楠答道,眼裏閃過一抹心疼,落雪到現在精神都不太好,這五天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柔聲道,“你受苦了。”


    落雪撓撓頭有些訕訕的,“不吃點苦也不張教訓不是。”


    落雪終於還是靠在淩楠懷裏睡著了,五天來的擔驚受怕,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


    睡夢中做了一個她從未想到過的夢。


    落雪夢見了前世,卻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好像她並不是前世的蕭落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平靜而冷漠的打量著一切。


    她看見一個女孩被車撞了出去,然後一道巨雷打在她身上,落雪後知後覺的想起,那是前世的自己,隻是她又有些不明白,自己此刻算是誰呢?為什麽會以旁觀者的身份出現?而且此刻身邊的聲音十分模糊,完全聽不真切,又是怎麽迴事?


    還沒有想清,她就看見一個男孩從路旁的賓館跑出來,有些慌張的四處張望,看見樹下的人影就急忙跑過去,嘴裏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前世的那個落雪眼睛緊閉,完全沒有反應。


    是了,這個男孩就是長明,落雪冷眼旁觀,似乎已經明白自己是在做夢。


    路上沒有車,撞了落雪的司機已經逃逸,長明抱著落雪往醫院跑,後麵又追出一個女孩來,揮著手臂不停的在喊長明,可是長明連頭也沒迴。


    眼前忽然一花,路邊忽然就變為一間臥室,床邊放著一個小小的木盒,上麵貼著她前世的照片。地上已經堆了許多酒瓶,長明卻還往嘴裏倒著酒,一雙眼睛布滿血絲,落雪忍不住走上去想要搶下酒瓶,可卻抓了個空。


    即使她知道落塵就是長明,可是她很少將他們兩個聯係起來,落塵和長明不一樣,他比長明多了份狠辣決斷,是個玩弄權術的高手,而記憶裏的長明,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待人謙和有禮,他和她在一起四年,除了最後的背叛,他給她的記憶,都那麽溫暖,那麽美好。看到他這樣,落雪也忍不住心疼。


    一瓶酒喝到底,長明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落雪的照片,哀傷的麵容多了一絲歡愉,淺淺的笑意像是長河之上的殷紅煙霞,絕美而短暫,不住的輕聲叫著她的名字,落雪,落雪,落雪…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眉目彎彎,帶著天真和明媚,可她卻再也不能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落雪別過臉不忍再看,明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可是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牽動她的心弦,讓她潸然淚下。她其實早就不再怪他,他又何必這麽折磨自己。


    眼前又是一花,竟然出現在醫院裏,落雪懵懵懂懂搞不清狀況,卻隱約聽見什麽配型失敗,馬上安排別的配型手術一類,落雪驀地想起落塵說過他前世是得了白血病的,慌張的去找長明,不知怎麽走的,卻忽然站在一處懸崖上,下麵是一片汪洋。


    長明坐在懸崖邊上,兩條腿直接懸空,可是他卻帶著溫柔而從容的笑意,手裏的一捧白色齏粉隨風飄散,落雪突然意識到那是自己的骨灰,然後就聽見長明的低聲喃喃。


    “落雪,另一個世界是什麽樣的,你自己怕不怕,我很快就可以來陪你了,可是你還會要我嗎。”


    “會不會真的有孟婆湯,可是我不想喝,落雪,下輩子我還想遇見你。”


    “落雪,如果我們真的能在下輩子遇上,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你隻能是我的,我也隻能是你的,好不好?”


    “落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是為什麽你連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我呢?為什麽,為什麽…”


    手指再次撫摸上盒子上的照片,照片裏的女孩仍舊笑靨無瑕,可是那個永遠定格的笑容,給不了他答案。


    長明閉著眼抬起頭,可是眼淚還是從眼角滑輪,落雪無言的坐在他身邊,眼淚也控製不住的往下流,上輩子的事了,她還能說什麽呢,她寧願長明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和別人結婚生活,也不願他在她離去之後這樣黯然神傷,他,畢竟是她真心愛過的人,無論怎樣,其實,她都希望他好,可是她見到的,是他活的不好。


    盒子已經空了,前世的蕭落雪徹底隨著海風湮沒在那片塵世,長明的手一鬆,裝著她骨灰的盒子直直落進大海,一個海浪翻過,就看不到了。


    長明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站起來立在懸崖上望著那片汪洋久久出神,落雪也跟著出神,卻沒料到長明居然往前走了一步,坦然踏進了虛空,然後落入下麵的深海。


    “長明!”落雪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手卻從他的身體穿過,而她自己一個不穩,居然也跌進了海裏。


    天上響起兩道驚雷落在海裏,落雪一驚,直接從夢中驚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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