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李牧也就私下說說,現在可沒有手機,沒有錄音筆,自己自然也不可能成為老畢第二,僅靠李淳風一張嘴,李二肯定不會相信。


    看風水的人說出的話,聽聽就行了,這就像後世小姐跟你說,大哥跟你說真的……


    你要是信了你就太沒腦子了。


    “既然咱們是本家,那淳風就不拘謹了,我長你二十歲,你可以叫我李道長,我叫你李公子,如何?”


    “嗬嗬,看來李道長是個念舊的人,當了官兒也不忘本,這要比小子強太多。”


    李淳風苦笑一聲道,“李公子小小年紀就對官場看的如此透徹,實在是難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不例外。這朗朗乾坤,哪有什麽神仙,凡事自有定數,這道家與其說是一種信仰,倒不如說是一種工具,一種迎合統治者需要的工具。皇帝陛下需要這樣的工具來安定民心,窮困的時候一心向道,相信好日子總會來臨,富裕的時候謙恭施舍,相信下輩子會有好報,繼續做一個富人。


    但發展到最後,總會麵臨一個尷尬的問題,仙人道法無邊,皇帝有萬千江山,那到底誰是老大?北魏時佛家急劇膨脹,把道教擠迫的沒有立足之地,結果呢?等到武帝登基,開始大肆滅佛,焚燒寺廟,強製還俗,很多法師被殺頭。他采用了宰相崔浩的諫言,改信寇謙之的道法五行,然後道家逐漸強大起來。


    這不是好事,尤其是現在,道家跟四大姓揪扯不清,看得出陛下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特別是蝗災那兩年,因為陛下的土地改革傷害到了四大家,他們借著道家的名頭到處散播謠言,說這蝗災是對他奪位越權的懲罰,隻有把皇位還給李淵才能免災。所以陛下用蝗災的借口把我革職了,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但對道家來說可能是災難的開始。”


    看得出李淳風很感傷,不管怎樣,他都是道家的人,官場的人都看到了即將到來的災難,所以都不在與他往來,他這一肚子苦水無人訴說,今日碰到李牧這個陌生人才一股腦地全倒出來。


    奈何這些道士們沒有一點危機感,大肆圈地籠人,香火嫋嫋。


    李淳風的感覺是對的,再過兩年,李二就要對道教動手了,尤其是長安和洛陽,兩地的道觀會被全部拆除,在洛陽會建一座更加宏偉的白馬寺,在長安會建一座更恢弘的大雁塔來弘揚佛法。


    這是未來的事,李牧沒有說,一來兩人的關係很淺,二來即便說了也沒用,信不信不好說,即便信了又能如何,他們也改變不了什麽,與其在痛苦中死去,還不如悠哉幾年,讓災難悄悄的降臨。


    “那李道長往後有何打算?”


    每一個煉丹術士都是一個入門的化學家,雖然李牧不想讓道家的人進入書院,但也是無奈之舉,化學這一塊他雖然懂,但也隻停留在學術層麵,實踐並不多。想要把這一門學科發揚光大,還真得從丹師裏找老師。


    李淳風長歎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長安現在是去不了了,實在不行,我也隻能陪著上清宮一起毀滅了。反正孤家寡人,也沒什麽牽掛。”


    聽他這麽一說,李牧反倒不急了,笑著說道,“李道長還真是光棍的很,一任繁華,一任紅塵,說拋下就拋下了。”


    “不然又能如何,我從小就長在道觀,師傅教了我算術和單方,這個時候再用仙丹的噱頭去騙人隻能死的更快,沒有了香火錢,該如何活下去?”


    李牧這才想起來,丹師除了是化學家,同時還是數學家,不管是煉丹還是研究星象,數學不好可是不行的。想到這心裏有那麽一絲竊喜,但仍舊行不改色,讓張勳遞上禮物。


    李淳風看著禮物一臉的不解,“李兄弟,這是何意?”


    “聽聞道家以鶴為尊,李牧剛好收羅了一尊琉璃仙鶴,贈與道長,還望道長笑納。”


    李淳風聞言惱怒起來,“淳風跟李牧兄弟雖是初見,但見李公子隨心所欲,暢所欲言,像是一個君子,這才訴以衷腸,但現在卻用這種俗物添堵,確是傷了淳風的心腸。淳風還有事情要忙,李公子請迴吧。”


    寶貝誰都喜歡,但也要看有沒有那個膽子拿。俗話說的好無功不受祿,既然給了這麽貴的珍寶,那事情估計也不太好辦。李淳風這個侍郎雖然沒有實權,形同擺設,但官場的一些規矩還是懂的。


    “李道長為何要急著拒絕,聽完李牧的請求再做決定豈不更好?”


    李淳風仍舊黑著臉,不做聲,但也沒再趕李牧,琉璃仙鶴,不動心才怪。


    “其實李牧的請求很簡單,聽說道長煉丹要用的硝石,李牧想借一點迴去。本來隻有這一件事,但又聽說道長閑來無事,所以想請道長到書院去教書。”


    李淳風愣住了,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李牧,這小子沒病吧?硝石這玩意兒市麵上沒有,但在丹師這裏都有,價格也不貴。值得你用一尊琉璃仙鶴來換?


    李牧現在有一種心理,那就是能用玻璃解決的問題堅決不用錢,現在火窯裏燒玻璃的成本低的嚇人,石英礦不要錢,煤炭也不要錢,唯一的成本就是人工。主要李牧給工匠開的工資有點高,不然這人工成本也沒多少錢。


    “道長不要驚訝,小子聽說道長為人義氣,官風正派,是個可以結交的人物,所以才肯這般費心,還望道長不要嫌棄李牧官小禮輕。”


    一旁的張勳站在那一句話不吭,靜靜地看著自家少爺在裝逼,這琉璃物在市麵上價值千貫,但在自己家可是用沙子燒出來的,根本不值錢,少爺還說了,等到年末發年終獎,琉璃鏡一人一塊,所有人都有份!


    而且這瞎話也是信手拈來,進門的時候連人家叫什麽都說不上來,這一會兒就說人家為人義氣,管風正派了,估計這會問少爺人家是啥官,他都答不上來。


    感謝風中武技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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