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充滿了惡臭與悶熱的空氣,這便是灰燼城的下水道。


    打開井蓋,順著梯子一路爬下來,便是一處很小的洞穴,洞穴外麵是筆直的下水道,半圓形的牆上布滿了惡心的汙漬,兩條供人行走的磚路間是緩緩流淌的汙水。


    傑克和蒂法跟著瑪菲爬了下來,三人站在洞穴中,望著外麵昏黑的地下世界,那裏匯聚了這座城市的汙穢,包容了這座城市的黑暗與罪惡,也因為其中藏匿著太多的恐怖與可能性,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畏懼不前。


    人們在陽光中生活了太久,就會自然地畏懼黑暗。


    從圓形的井蓋口中透射而下的金色陽光,仿佛神賜予這地下世界的寶物,連接著、也分隔著地上世界與地下世界,在傑克的身前,已經先下來一步的瑪菲正停滯不前著——她有些尷尬,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沒有方向。


    “為啥不往前走?”粗神經的傑克並沒有注意到瑪菲的異狀,他隻是自然而然地出聲問道。


    “傑克!”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瑪菲迅速地轉過頭來,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她的大眼睛中無疑充滿了希冀,“如果是你的話,一定知道該往那裏走,對吧?你能找到他們留下來的痕跡,沒錯吧?”


    “不……這裏又不是那條密道出來的那個洞口,一般來說這裏不會有什麽線索的啦,而且,對方可是連四環法師都能殺死的人,瑪菲你還是冷靜點,你才隻是個一環法師,不要這麽衝動啦!”傑克連忙安慰道,看著瑪菲現在這樣不穩定的情緒,他還真怕這位少女直接去找兇手報仇——雖然現在沒人知道兇手是誰就是了。


    “那怎麽行,一想到老師被人殺害,想到令人尊敬的老師被人分屍,我就忍不住悲傷與憤怒。”瑪菲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我一定要為老師報仇!”


    “好吧,我了解你的決心了,不過……我們或許還是要等一下偵查專項組的警官先生們……啊,來了!”


    接著從梯子上下來的是“神探”三人組和剛剛那位召喚老鼠的警官。


    “你們這些孩子,怎麽自顧自地就跑下來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要麵對的是什麽?你們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頭發灰白的約翰醫生一下來,便對傑克三人一陣教訓,他滿臉都是擔憂與憤怒,“你們應該知道,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外麵那些傳言都是不可信的,我們偵查組從來都具有保護民眾,查明真相的能力,請你們再信任我們一點,好不好?”


    然而你們真就是水貨啊……


    作為一個穿越者,傑克還真沒被這麽教訓過,他瞄了在一邊事不關己的彼得一眼,要不是看在約翰醫生是擔心的份上,他就要把剛剛那句嘲諷說出來了。


    “好了,現在你們幾個孩子趕快迴到地麵上去……”歎了口氣,約翰一臉嚴肅地說道,接著,在他話未說完的時候,便迎來了三人的堅決反對。


    “不行!”x3


    “我一定要親手為老師複仇……不,至少讓我親眼看到,你們抓住兇手的場景!”瑪菲堅持。


    “我還想要知道真兇是誰!”傑克滿臉好奇。


    “我要跟在傑克少爺的身邊!”蒂法則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了傑克一眼。


    “唉!好吧……那你們就跟著吧,不過,一定要聽指揮,不要掉隊!”感覺自己拗不過這些年輕人,又不能動用強硬的手段,約翰醫生也隻能答應了下來了,“那麽,接下來,靠你了,艾倫。”


    那個被叫做艾倫的召喚師沉默地點了點頭,他再次召喚出【幸運老鼠】,彼得則點起了一根火把,一眾人來到了那個密道在下水道的入口。


    那是一個在牆上開著的狹小洞口,傑克覺得,以那個洞口的狹小程度來推算,就算是他要爬進去也會很難受,真虧那位兇手和羅恩副部長能有這樣的毅力去爬這樣的洞啊——有時候,人類為了秘密會付出過多的成本。


    七個人在個洞口的附近找了一下,雖然一開始他們並沒有抱什麽希望——因為那個國家的兇手應該都不會喜歡留下痕跡,但最後,幸運老鼠立功了,這位嗅覺比犬靈敏十倍的小動物在洞口的附近找到了一根新的頭發。


    那根頭發上沾著不屬於在場任何一個人,而且十分新鮮的味道,不管怎麽說,這是唯一的線索。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雖然六個小時過去,讓這裏的氣味變得混雜,但有了參照物的老鼠還是成功地分辨出了兇手的去向,自然地,幾人便跟著這個發揮出大作用的小老鼠,沿著下水道走了起來。


    水流的聲音無休無止,幾人走在有點滑膩的下水道中,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在彼得換了兩個火把之後,也就是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


    “噓!”雨果短促地噓了一聲,攔住了眾人,幾人頓時停下了腳步,彼得更是及時地將手中的火把撲滅。


    在遠處的牆上,隱約地閃爍著火光,顯然,在那裏有一個洞穴,同時,也有一些人。


    “那個……家夥……好歹……貪婪……”一行人斷斷續續地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那個聲音中滿是嘲弄。


    “啊……兄弟……下的……快準……死……”另一個人的聲音也響起,那是個十分肆無忌憚的聲音。


    “艾倫,迴去叫人……”彼得小聲地吩咐道,“我想我們找到我們的目標了!”


    就在艾倫點了點頭,準備往迴走的時候,火光處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吼,“誰!誰在哪兒!”


    一個腦袋從哪裏探了出來,遠遠地看去,像個滑稽的小點。


    這一下頓時把所有人嚇的屏住了唿吸,不管怎麽看,在這裏被發現絕對不是什麽好事,與此同時,艾倫的小老鼠又發揮了他神隊友的作用,他一邊“吱吱”地叫著,一邊竄進了水裏(老鼠會遊泳的)。


    “別……隻是……鼠!”另一個聲音斷斷續續地安慰道。


    那個探出來的頭這才收迴去:“可……神經質……了”


    看見危機解除,所有人這才無聲地唿了口氣,艾倫也點了點頭,往來的路上走了迴去。


    兇手,估計就在那堆火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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