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這句話,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它有多大的威力,比如說此時陷入輿論攻擊中的文官們.


    事實上作為文臣,諫言皇帝納妃,本就不是一件太好看的事情。不管理由找得多好,把話說得再天花亂墜,都逃脫不了一個慫恿皇上近女色的惡名。


    讓皇上納妃這種話,太後說得,皇後說得,但是大臣卻說不得。史上有強硬的大臣強逼著帝王納妃,最後史書上是如何記載他的?還有一種情況是皇帝有心納妃,可是又不好直接對天下百姓說,才會找親近的大臣假裝諫言,然後他順理成章的就廣納天下美色,充盈後宮了。


    皇帝納妃,一種情況是主弱臣強,還有一種就是他自己動了這個心思。如果這兩種情況都沒有,大臣又自認為皇上想納妃,就衝上去諫言,這不是嫌自己名聲太好聽,有意抹黑嗎?


    當然,像李光吉這種聰明人,知道把這個鍋往皇後身上推,讓她背了這口鍋,但關鍵是皇上他不樂意讓皇後背鍋啊?!這天底下的事情,隻要皇帝不窩囊,他不點頭的事情,誰還能光明正大的做?


    再鬧下去,落在別人眼裏,就是做臣子的心思不正了。


    本來這事剛傳出來的時候,還有部分人覺得皇上獨寵皇後似乎有些不太好。但是當某些言官好美色,不敬發妻的事情一傳出來,圍觀群眾紛紛改變看法,隻覺得這些讀書人是表麵正直,內裏猥瑣不堪。


    讀書人頓時也不樂意了,不少人站出來表示,像這種文官就是害群之馬,實際上大多讀書人都是清高正直,堪稱正人君子中的典範。為了表明他們的立場,他們紛紛展開了對這些文官的嚴厲批判,甚至還有人聯名上書,義正言辭的表示這種人無德無能,不配為官,他們廣大的讀書人代表隊不屑與之為伍。


    現在朝中官員,大部分都是先帝在位時留下來的,先帝是個什麽樣的皇帝,上至太後,下至平頭百姓,都不能昧著良心點頭說好。晉鞅親政以後,已經潛移默化的對朝中格局進行了改變,加之司馬家偃旗息鼓,甘願後退一步,所以晉鞅對前朝的掌控力度就更大了。


    如今讀書人義憤填膺的對某些官員表示譴責,晉鞅也就順勢而為,罷黜幾個鬧得特別不堪的官員,又把部分牽扯其中的官員降職處理,他雷厲風行的做法,讓讀書人與百姓拍手稱快,然後讀書人們又寫了不少稱讚他功績的詩詞,說他不好女色,說他關心百姓,說他品德端正,反正先帝沒有的優點他全有了;先帝能擁有的缺點,他一個也沒沾上。


    這些稱讚的主題隻有一個,就是咱們大豐有這樣一個皇帝真是太好了,我們大豐百姓愛你麽麽噠。


    這事鬧得太大,連李家的名聲都跟著受了些影響,好在他們是傳承多年的世家,平時也做一些積福積德的表麵功夫,才沒有被連累得太慘。但是盡管如此,背後仍舊有人說李家實際上是偽君子雲雲。


    李家人聽到這些傳言後,背後氣得不行,麵上卻還要裝作一無所知風淡雲輕的模樣。


    “父親,”李懷穀走進書房,朝李光吉作揖道,“聽說您有事找我?”


    “你先坐下說話,”李光吉背對著他,看著牆上掛著的山水圖,神情凝重道,“你覺得當今對我們李家如何?”


    “父親,您這話是何意?”李懷穀麵色微變,看著李光吉的背影,心裏有些不安。


    “司馬家的下場,你看到了嗎?”李光吉轉頭看著兒子,“司馬鴻如今重病在床,大房二房全部龜縮不出,而三房更是絕了後,當今卻隻給了大房孫輩一個輕車都尉的爵位。”說到這,他歎息一聲,“司馬家是當今的外祖家尚且如此,更何況我們李家。”


    李懷穀沉默不言,他的想法與李光吉不一樣,在他看來,司馬家落得如此下場,是他們自己貪心不足的緣故,若是他們李家忠心為皇上辦事,又怎麽會與司馬家相同?


    “你怎麽不說話?”李光吉見兒子低著頭,略微不快道,“難道還有什麽疑慮?”


    “父親,兒子以為我們與司馬家不同,司馬家雖是皇上的外祖家,可是皇上還在誠王府時,司馬家從未幫助過他,所以皇上才會如此冷帶他們。”李懷□□,“更重要的是,兒子以為皇上非常重視人才,隻要我們忠心為皇上辦事……”


    “即便我們願意表忠心,皇上願意相信嗎?!”李光吉沉聲打斷李懷穀的話,“你還是太年輕不知事,迴去好好想想吧。”


    “父親,您是不是打算與瑞王府合作?”李懷穀急道,“若是這樣,我們家就成了亂臣賊子啊。”


    “當年太/祖登基,不也是靠著我們這些世家把他捧上去的?”李光吉冷聲道,“隻有不成功才叫亂臣賊子,隻要成功了,那就是從龍之功。”


    “當今乃是仁德之君,請父親三思。”


    “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百年過後,誰會知道他是個暴君還是明君?”李光吉怒道,“你如此做派,簡直是婦人之仁。”說到這,他突然眉頭一皺,“難道你還舍不得那個顧氏女?”


    李懷穀皺眉:“父親,這等往事,兒子早已經忘了,您何必再提?”


    “既然你已經不在乎了,又何必攔著為父?”李光吉擺手,“你迴去吧,我心中自有章程。”


    “父親……”


    “退下。”


    “是,”李懷穀無奈的退出父親的書房,心裏又煩又悶,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母親居住的院子外麵。


    “公子。”守門的嬤嬤見到他,朝他行了一個福禮。


    “我母親可在?”李懷穀望了一眼內院,隻看到房門緊閉,一絲生氣也沒有。


    門內一位嬤嬤匆匆走了出來,滿臉的笑。李懷穀認出此人是母親身邊伺候的,便耐著性子又問了一次。


    “真是不巧,太太身子不適,這會兒已經睡下了,”嬤嬤歉然道,“不如公子稍後再來?”


    “既然母親在休息,我就不打擾了。”李懷穀抬頭看了眼晌午的太陽,沉著臉出了院子。自從妹妹沒了以後,母親就不愛出院子,而他也很少在私下裏見到母親了。


    他苦笑一聲,轉身迴了自己的院子。


    午睡過後,顧如玖從床上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額際,讓宮女進來伺候。


    換好衣服,她坐到銅鏡前,發髻還未梳好,就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寶綠跪在了地上。貼花黃的手微頓,顧如玖頭也不迴道:“寶綠,你這是幹什麽?”


    “娘娘,請聽奴婢一言,”寶綠慘白著臉向她叩首,“這些話在奴婢心中已經藏了很久了。”


    秋羅見狀不對,揮手讓其他宮侍退出屋子,以免寶綠說出不合時宜的話,讓娘娘難堪。其他宮侍在心裏鬆了口氣,頓時如潮水般退出屋子。


    “你有什麽話要在這個時候非說不可?”顧如玖拿起眉筆,輕輕描著眉梢,然後抬起眼瞼看鏡中的自己,才發現自己眼神有些冷,她眨了眨眼睛,掩飾了眼底的情緒。


    “請娘娘收手吧,”恐懼與緊張讓寶綠的聲音有些顫抖,“您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眉筆穩穩的在眉上留下痕跡,讓原本就很好看的眉毛變得更加亮眼。畫好兩條眉毛,顧如玖放下眉筆,慢悠悠道:“本宮要收什麽手?”


    寶綠咬著下唇,眼眶微紅道:“奴婢擔心您繼續下去,會引起皇上不滿,屆時您該怎麽辦?”


    “你是在擔心本宮嗎?”顧如玖迴頭看寶綠,見她穿著淺青色的裙衫,小臉煞白的模樣,笑著道,“寶綠,你跟了我多久了?”


    寶綠愣了片刻,迴答道:“奴婢已經跟了你六年了。”


    “既然你近身伺候了我六年,就該知道,今天這些話不該說出來,”顧如玖看著寶綠特意改過的衣衫,歎口氣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本宮當初不該把你帶進來。”


    “娘娘,”寶綠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終於掉落,“您是嫌棄奴婢,想讓奴婢走嗎?”


    顧如玖一言不發的看著她,撫了撫鬢邊的銀簪。


    “陛下……”白賢站在外麵,想要開口,哪知陛下手一抬,讓他吞下後麵的話。他看了看屋內跪著的宮女以及沉默的皇後娘娘,擔心她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晉鞅站在門口,看著久久沉默的坐著,心裏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此時走出去。他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太對勁,可是他卻又縱容著自己這種心思。


    良久的沉默過後,顧如玖站起身,長長的裙擺拖拽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寶綠,本宮身邊不需要一個自作主張的人。”


    “娘娘,”寶綠跪行上前,想去拖拽顧如玖的裙擺,可是當她看到裙角上華麗的紋飾後,又縮迴了手,“娘娘,即使您嫌棄奴婢也好,厭惡奴婢也罷,可是奴婢真的不希望你丟失了本心,成為陛下討厭的人。”


    “你真的隻是希望陛下不厭棄本宮?”顧如玖看著寶綠的雙眼,寶綠不敢迎視她仿若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低下了頭。


    “嗬,”顧如玖輕笑一聲,微微抬高下巴道:“你不明白,在有些人麵前,我是不願做戲的。”


    “可他是皇上!”寶綠咬著唇角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


    “所以呢?”顧如玖冷笑,“所以你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寶綠跪在地上搖搖欲墜,連連搖頭。


    “你有沒有這種心思,本宮不在乎,”顧如玖緩步走到寶綠麵前,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眼道,“反正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是我的丈夫,與你無關。”


    寶綠看著顧如玖嘴角的笑意,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入她的心口,無盡的恐懼襲滿全身,讓她全身不自覺發起抖來。


    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殺意。


    迴憶無聲無息在腦海中閃現,一幕幕的就像是無聲的畫麵,每一幅畫中的顧如玖都是笑著的,毫無例外。


    她悚然一驚,原來不是皇後娘娘變了,而是她根本就沒有看透過皇後娘娘。她想磕頭認罪,可是皇後娘娘卻捏著她的下巴,她一動也不敢動,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罷了。”顧如玖收迴手,歎了口氣,“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既然你不適合宮中的生活,就出宮去吧。”


    “娘娘……”寶綠瞪大眼睛,在看顧如玖時,對方眼底的殺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秋羅,替她收拾行李,讓她今天就出宮吧。”顧如玖不再去看寶綠,轉身望向門口,才發現晉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裏。


    她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奴婢見過陛下。”秋羅也沒有料到陛下會突然無聲無息出現在門口,她忙朝對方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恨恨的瞪了寶綠一眼,若不是她惹出這麽多事,今天這一幕又怎麽會讓陛下看見。


    “你們都退下吧。”顧如玖視線掃過寶綠,麵無表情的開口。


    寶綠朝顧如玖重重磕了三個頭,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看也不敢看站在門口的晉鞅,跟在秋羅身後匆匆離開。


    等離開眾人的視線後,走在前麵的秋羅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狠狠抽了寶綠一巴掌,因為用的力道太大,她的氣息有些不穩。


    清脆的耳光聲在走廊上迴響,仿佛連蟬鳴聲也跟著消失。


    寶綠紅著眼眶,捂著臉頰,不去看秋羅,隻是低聲哽咽著。


    “無恥!”秋羅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再也不看寶綠,轉身便走。


    寶綠淚水漣漣看著秋羅的背影,嗚咽道:“我也不想的,可是……”陛下那麽好,對娘娘又那麽貼心。很多時候,她會忍不住幻想,若她是娘娘,該有多好?


    她也知道這種心思不對,可是怎麽也止不住,到了最後,她開始嫌娘娘對陛下還不夠好,不夠貼心,甚至配不上陛下待她的好。


    “我不想聽你的無可奈何,對你的心思也不感興趣,”秋羅迴過頭麵無表情的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麽可說的。”


    寶綠怔怔的看著秋羅,捂著臉蹲下/身痛哭失聲。


    白賢與何明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這個狀況,頓時進退不得,隻好把頭越埋越低,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們都退下,”晉鞅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顧如玖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沉默著沒有說話,一時間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對於顧如玖來說,她並不太想讓晉鞅看到剛才那一幕。


    殿門無聲無息的關上,屋子裏頓時黯了下來,除了蟬鳴聲,便再聽不到別的聲響。


    突然,她的手被握住,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她的心底。


    “心情不好?”晉鞅笑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額際的花黃,“真漂亮。”


    “是啊,某人魅力無邊,連我身邊的婢女都起別的心思,”顧如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隻可惜我妒性大,做不了成人之美的事情。”


    晉鞅見她這樣,心頭一動,忍不住就把人擁進了懷中:“看到你這樣,我心裏很高興。”


    懷中的人一動也未動,他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把人抱在自己膝蓋上坐下,低聲笑著道:“久久願意為了我做這些,我有一種自己對你很重要的感覺。”


    “哼。”顧如玖在他懷裏哼了一聲。


    聽到這輕輕一哼,他覺得自己心都跟著酥酥麻麻起來。


    一個時辰後,晉鞅看著已經在床上睡著的顧如玖,撐著手臂坐起身,取過被扔到一邊的裏衣裏褲穿上,披上外袍下了床。


    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他迴頭見顧如玖睡得仍舊很沉,低頭在她額際輕輕一吻人,才披散著頭發走出外間。


    “陛下,”白賢與何明見晉鞅滿麵春風的走了出來,還披散著頭發,當即齊齊降低音量,何明動作快,領先何明上前一步道,“陛下,李相求見。”


    “這個時辰,他來幹什麽?”晉鞅抬頭看了眼快要移到中天的太陽,皺眉道,“不見。”


    何明用眼角餘光去瞥白賢,示意讓他去迴話。白賢在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可是見何明殷勤上前替陛下束發的樣子,他隻好頂著烈日出了門。


    見到站在樹蔭下的李光吉,白賢客客氣氣的上前拱手道:“李大人,讓您久等了。”


    李光吉朝紫宸殿望了一眼:“白公公,不知道陛下這會兒可有時間見我?”


    “這會兒陛下正準備用膳,李大人還是先請迴吧。”自從他因為收司馬家好處被皇上冷待半年時間後,就不敢再與這些大世家離得太近了,現在麵對李光吉,隻保持著禮貌有餘,親近不足的姿態。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告辭。”李光吉麵色有些淡淡,然後轉身便走。


    白賢笑眯眯的看著他的背影,甩了甩手中的拂塵。


    出了皇宮,坐進馬車以後,李光吉才沉下了臉。什麽陛下正準備用膳,實際上是皇帝根本不想見他才是真的。


    這次的納妃事件,傳到民間早已經變了味,成了他這個丞相帶領著其他官員逼迫皇上納妃,圖謀不軌。皇上借著這次機會,竟然把他們李係好幾位官員從關鍵位置調動到了養老衙門,甚至還有人被罷黜到底,連子孫後代都受到了影響。


    他這次進宮本想替幾位官員求情,哪知道皇上根本連見都不見他。


    丞相到宮中求見皇上,結果皇上避而不見,傳到朝堂之上,誰還不知道皇上對自己這個丞相不信任了?


    “黃毛小兒,實在是無法無天。”李光吉暗罵一句,砸了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


    趕車的馬夫聽到車內傳來的動靜,麵無表情的低下頭,揚起鞭子在馬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抽了一鞭。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路邊突然跑出來一個女子,他拉住韁繩,但是馬兒還是碰到了這個女子。


    坐在馬車中的李光吉被這劇烈的搖晃弄得心煩氣躁,隻是他在外麵一直維持著溫和有禮的姿態,所以伸手掀簾子前,他強忍下了心頭的火氣。


    “發生了什麽事?”李光吉目光掃到地上,見那裏躺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因為夏季炎熱穿得比較薄,對方露出了半隻雪白胳膊。


    身為男人,在見到這種美景時,就算有再大的不滿,也會變得勉強滿意一點。李光吉是個正常的男人,其他男人擁有的劣根性,他一樣也不少。唯一比別人強的地方在於,他比別人會掩飾。


    所以他走下馬車後,並沒有伸手去捧這個姑娘,而是十分有禮的開口詢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大人恕罪,小女子無意衝撞大人,隻是家中母親病重,我一時著急才驚了馬,”地上的姑娘艱難的爬起身,捂著受傷的手臂,連連道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惶。


    李光吉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一地的藥材,在烈陽的炙烤下,散發著苦澀的藥味。


    恰在這時,瑟瑟發抖的姑娘抬起了頭來,一雙似淚非淚的雙眼就這麽望進了他的眼中。


    顧如玖覺得自己是被餓醒的,她趴在床上,看著窗欞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先洗澡還是先用飯。


    “娘娘,您醒了?”秋羅見床上有了動靜,端著冒著香氣的粥走了進來,然後小聲道,“您先用點東西。”


    顧如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幹淨的裏衣,幹咳了一聲,也不知道宸君什麽時候替她換上的。


    盤腿坐在床上,顧如玖喝完這碗粥,然後擦著嘴角問:“寶綠走了嗎?”


    秋羅捧著碗,麵色有些為難道:“娘娘,奴婢沒有把她送出宮。”


    “她不願意出宮?”顧如玖走下床,披著外袍朝屏風後走去,那裏擺著冒著熱氣的浴桶。


    脫/去身上的衣物,她踩著腳凳坐進浴桶中,然後發出舒服的歎息聲。


    “娘娘,剛才何明把寶綠帶走了。”秋羅看到皇後娘娘肩部鎖骨上,帶著淺淺的紅痕,臉頰微微發紅的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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