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意急切道:“來不及了,你們再貼好隱身符,我來為你們遮掩吧。”


    眾人剛剛帖好那符,平地裏驀地起了一股旋風,於錦隻覺視野裏模糊了一下,便見一人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那人看著一副人相,但一張臉上光隻那黑乎乎的鼻子就占了一半的臉,鼻孔朝天,看著很像地球上的某種家畜。


    於錦剛剛睜眼便看到那人幾乎要貼到她臉上,再一看其他的地方。好家夥,這一次足足來了二十多個跟這人長得差不多的人。


    每個人都弓著身子,撅著屁股聞去聞來,看上去有種古怪的好笑感。


    而那個站在於錦麵前的人直直地從她身邊繞過去,並沒有發現異狀。於錦便知道,這必是淳意用了什麽障眼法,瞞過了他們的耳眼。


    這麽多豬鼻子的家夥聞了半天也沒聞出個所以然來,那個最先開始站在於錦麵前的人怒道:“又被豁大人耍了,這裏哪有什麽味兒?”


    其他人紛紛點頭,氣憤不已:“就是就是,他總這樣,下次我再也不聽他的話了!怪不得鈴鐺他們都叫他謊話精!”


    聽得眾人點頭讚同,那個領頭的黑豬鼻子更加得了理:“他不就是仗著自己受三王子喜歡,就可著勁的欺負我們嗎?我真是再也不想忍他了!每次都讓我們白跑一趟!”


    其他的豬鼻子又是點頭:“頭領說得沒錯,我們再也不能信他了!”


    這時,一個豬鼻子插嘴道:“可是,如果我們不聽他的能行嗎?三王子把我們劃在他的帳下的!”


    領頭的被問愣住了,望了會兒天,最後一跺腳:“不管了,我看我不聽他的,他能把我怎麽樣!”竟是耍起了無賴。


    其他人也不覺得有問題,還是點頭:“頭領真聰明,我們早就該這麽幹了。”


    於錦目瞪口呆:這叫什麽聰明?這出的什麽主意?這樣的主意也能通過。這族群是該說它智商低呢,還是智商低呢?


    不過,這些豬鼻子人智商看上去雖不高,但行動力可不弱。他們交談了一會兒便往來路趕,不出兩秒鍾便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等到他們離去之後,其中一個叫“昊予”的元嬰不可思議道:“這些妖族他們是怎麽修煉到元嬰期的?”


    “這你們錯了,他們都是化神期。”說話的是存真。


    於錦驚異地看他,他對她輕輕點了點頭。於錦便明白過來,這是淳意在借存真的口把他想傳遞的信息告訴大家。


    存真接著道:“這些妖族應該算妖族中比較蠢笨的種族‘朝天象’族,雖然他們腦袋笨了些,但妖族的修煉體係與我們原本不同。我們玄門修煉講究內外兼修,但妖族的話,隻要一心修煉那一身天賦神通和蠻力,隻要修為到了,便可以晉階。”


    另一個叫容貞的女元嬰問道:“這樣的話,那不是這些妖修晉階比我們要簡單許多?”


    “不錯。”存真這一點頭,其他人頓時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神色。如果說妖獸晉階這麽簡單,那真是得老天獨愛了。即使人類作為萬物靈長之首,也體會得出修身容易修心難,現在妖族們不須修心即可晉階,難怪他們的實力一直死死壓在人族頭上。那做人還有什麽意思?你辛辛苦苦修煉幾百年,有的天賦好一點的妖獸可能睡上一覺就晉階了。


    於錦卻不覺得這事有這麽簡單,天道欲予,必先取之,恐怕妖獸晉階容易,是有什麽作代價的吧?


    存真果然道:“諸位也不必太過羨慕。這些妖獸們前期雖晉階比我們容易,但一來,他們生長時間比我們長,再者。大道者,殊途同歸,任何道,如果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不可能修到。”


    “您是說。妖獸們雖前期比我們強,但最頂尖的大能還是在我們人族?”昊予立時明白了存真的意思,麵上露出一分希望來。


    存真道:“論理當是如此,但是妖獸們如今人數眾多,數千數萬個大乘期裏堆出一個渡劫也不是不可能。”


    “數千數萬!這也太多了吧!”昊予驚唿道。整個浯洲大陸,算上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估計都不一定有超過五十個大乘期高手,原因就在於人族壽命短,修煉體係又複雜,很多人還沒悟出那一步,壽數就到了。


    存真笑而不語,反正這些人已經到了妖獸大陸,信不信的,過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於錦正聽得有勁,不經意地轉頭一看,隻見一道模糊的黑影悄悄地摸了迴來,她一驚,正要出聲示警,同時召喚明月輪,存真忙輕聲道:“不忙,他看不到我們。”


    果然,那黑影又徒勞無功地轉了一圈,臨走的時候,氣惱地打斷了一條山脈。


    眾人雖知他看不到自己,但那如帶著鋼風利刃的掌風掠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仍不免心髒跳快了許多,再不敢輕視這看上去蠢鈍無比的種族。


    即使他們智力差了點,可這開山斷嶽的力量,誰還敢小瞧它?


    直到那豬鼻怪離開很久後,這次才有其他人開聲:“如果那些最蠢的妖族都是這樣的戰力,我們還能在這裏活下去嗎?”


    那人一邊說話,一邊想扶著旁邊的樹。


    “別碰!”於錦突然叫起來,那人保持著那個伸手的動作,不明所以。


    於錦從樹上挑出一條手指長的,幾乎跟樹皮一個顏色的蟲:“這條蟲有古怪。”她剛剛得知這麽多事,又被那豬鼻子近距離地驚嚇過,在他們走之後竟差點忘了先用星之力偵測,還是在小星的提醒下才知道,這附近竟不知什麽時候被人埋下了一個釘子。


    “這是樹塔蟲,上古大戰時用來監聽敵情的,母子二蟲同體而生,隻要一分開,母蟲在主人手上,子蟲與母蟲心靈相通,可能隨時隨地傳遞消息,想不到它們到現在還沒滅種。”存真驚歎道。


    其他人立刻緊張起來:這豬鼻怪真的是最笨的妖族嗎?怎麽鬼心眼一個比一個多?


    “那該怎麽處理它才能不驚動它的主人?”於錦問道。有些後悔她捉蟲捉得太快。她知道,現在還沒有驚動敵人,隻怕是因為淳意的陣法還在起作用,隻要陣法一撤。隻怕消息就傳出去了。不管到時候這子蟲是被他們殺死,還是放任它不動,此地的異動就不能瞞過任何人。


    存真皺眉,顯然淳意也覺得棘手無比。


    這時卿離突然竄出來,“啊嗚”一口把蟲子吞了下去!


    “於長老!”幾個元嬰大驚。


    於錦卻知道。沒有道理的話,卿離不可能這麽坑隊友,她擺擺手:“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話剛說完,卿離甩了下尾巴:“你怎麽知道沒事?快準備逃跑吧。”


    “前輩你不是有辦法處理嗎?幹嘛還跑?”於錦瞪眼。


    “是啊,我的辦法就是吞了它,看你拿條蟲子都沒辦法,那個優柔寡斷勁,讓人看了胃疼。”卿離跟她比瞪眼:“還不走?我吞了條蟲子都沒有說惡心呢,你那叫什麽表情?”


    於錦深切地懷疑。卿離這是因為剛剛失去了西山茶母的種子,心裏不忿,在惡意報複她。


    但現在要暴露了,那還能怎麽辦?趕緊的,卷包袱跑路吧!


    還好,同行的另外一個前輩是靠譜的,幾人也不敢拿飛舟趕路,各自拿出最大的本事,使出吃奶的勁朝著荒原深處奔騰而去。


    他們走了沒多久,又有兩個人到了他們之前待的地方。其中一個人氣得直罵另外一個:“你居然把小塔給丟了!豁大人叫你辦點事,你辦不好也就算了,居然還拿辦正事的時間來玩蟲,我真是服了你!你最好祈禱小塔還在。否則就等著被三王子把你的豬鼻子全插上大蔥,熏死你吧!”


    這兩人的對話,於錦這一行人是聽不到了的,她跟著存真,也就是淳意的指點,幾個人跑了大半天。停在了一個溶洞前:“好了,這裏我看過,方圓萬裏都沒有人煙,你們可以暫時在這裏安頓下來,我這就告辭了。”


    即使明白,淳意跟他們不是一條路,但分別來的太快,於錦也有些措手不及。可她哪來的資格去開口求人家的庇護?


    何況,修真路上,誰又能受到誰的庇護到底呢?


    於錦沒有問,存真卻沒顧忌:“祖父,您這就走了?這裏全是妖,我們是人不說,修為還這麽低,您走了,我們這塊大鮮肉不是隨著他們咬了嗎?”


    淳意道:“你著急什麽,我看卿離道友短期內肯定不會離開你們的,有她在,你們當保無憂。”


    存真眼中嫌棄的光芒閃過:剛剛這條黑龍還坑了他們一頓好的,她又不是真正的人族。相信她,還不如相信自己在被妖族找到前順利渡劫,淩駕於眾妖生之上呢。


    卿離在於錦頭上把身子盤成了一圈,居然在他們逃命的時候放心大膽地睡著了,更驗證了存真的想法。他性格本就直率,抓著那塊龜甲,臉上的不樂意都快溢出整張臉了。


    淳意便道:“祖父怎麽可能會放任你在危險當中?祖父給你準備好東西了,隻要你不倒黴碰上那隻老虎,其他的人足夠你應付。”


    存真當然明白這一點,可他擔心的是於錦,隻是不好說出口。畢竟祖父操心孫子的事是正經,可孫子的朋友,他手再長,也管不到。


    於錦仿若不覺存真的糾結,想到一件事:“前輩,您急著離開,是不是有急事要辦?”


    淳意停了一停,不答反問:“小丫頭,你怎麽這麽問?”


    於錦溜了一眼龜甲,小心答道:“晚輩也隻是猜的,我感覺,您自從到了這妖獸大陸之後,從一開始現身就挺著急的,否則的話,以您的本事,原本不必在卿離前輩和我麵前暴露,但您不惜暴露也要安頓好我們,隻怕您當下要做的事十分緊急,以致於連照應我們都不能做到。”


    “你這小丫頭,倒真有兩分機靈勁。”淳意沒有否認。


    於錦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雖沒想過淳意會像保護存真一樣保護她,但關鍵時刻,還想拿他當個救命稻草來用,立刻道:“前輩如果有事要辦的話,您隻管去。隻是,您也知道,在這裏我們行走艱難,如果我們撐不下去了,您可不可以給我們指點個明路?”


    “不行,我要去的地方,原就是世上最兇險的地方,你們若是在其他地方活不下去,去了那裏,也隻有死路一條。”淳意斷然拒絕。


    於錦原就是試探,淳意不答應,她也不怎麽失望,存真卻問道:“這麽危險?祖父你幹什麽一定要去?非去不可嗎?”


    淳意沉默了片刻,似是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


    最後,他終於道:“非去不可,因為,我們浯洲大陸的另一個渡劫期高手,了釋大師極有可能就被困在這裏,我必須去把他救出來。”


    “什麽?!”


    “了釋大師不是隱世不出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淳意苦笑一聲:“這我怎麽知道,但你也知道,我們浯洲有兩名渡劫,我們的存在必將影響大陸的格局。我在沒有成為渡劫之前便與了釋是知交好友,我們曾經互相約定過,如果對方有難,會在一定的範圍內發出信號,另外一方收到後必須去營救。我之前在浯洲時一直沒有收到,便以為這老僧又不知在哪裏挖洞藏著,誰知道他竟不知什麽時候開了大陣,跑到這裏來找死了。”說到最後,他沒忍住抱怨了一句:“這老禿驢,真以為妖獸大陸隻有一個渡劫便無法奈他何了嗎?”


    這話信息量太大,存真和於錦都暈了好一會兒,存真方勉強道:“那祖父,你此去務必小心,但我覺得,您還是把您要去的地方給我們留一個地址下來,以防萬一。”


    他沒有指“萬一”是什麽意思,但淳意怎麽可能不懂?


    他頓了頓:“好吧,若是我在十年內沒有消息,或者你們聽到我殞落的消息後,便把我在妖獸大陸‘東江部’的消息想辦法傳到浯洲去。記住,你們切切不可擅自行動!更不要去東江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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