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門弟子活動特別多,像是今天一個比武,明天一次遊曆,隻要不嫌煩,這類活動天天都不會讓你跑空。


    於錦沒有想到,當年在天陽門隨口給知即他們下的套子居然沒有多久就生了效。現在知即身受重傷,幾乎不能再進一步。鈴蘭也被掌門玉天罰入罡雷崖麵壁百年,非召不得出。


    於錦就是想找他們報仇,也得先挖出來他們才是。


    她隻是遺憾片刻也就丟開這次到平雲宗,她隻是因為心底的枷鎖壓得太緊,隻要是把當年的人抓出一兩個,也算稍解仇恨,隻有先把瓶頸衝開,才能再談其他。


    當年在那裏參與天陽門圍剿的人中還有一個叫知拙和一名使紫雷錐的女修,這兩人是除了知即之外對圍剿他們最積極的人。


    先前在外麵不好打探,現在到了平雲宗地盤上,隻需要稍稍留意一下,於錦便打聽了出來,那名使紫雷錐的女修叫知敏。她跟知拙一樣,同屬平雲宗合體期高人玉琪尊者的徒弟。


    其實莫看合體之上還有返虛大乘等大階,但修士一旦進入返虛期,便時常有虛實難幻之慮,需要時常靜修閉關從意識到形體進行改造,此時再插手俗事便本末倒置了。而大乘和渡劫時常一閉關就是幾百上千年,更不適合插手俗務,因而,別看平雲宗號稱第一大宗是因為他們有整個大陸唯二的渡劫老祖之一,但行事中決定他們總能壓下旁的修真宗門的,是他們比其他門派總要多出幾個的合體修士。


    現在的修真界,合體修士就代表了整個宗門的整體高端實力。


    假如於錦想找知即他們報仇,這還好一些,因為知即的師父早亡,鈴蘭的師父隻是一個化神,還雲遊在外多年,生死不知。


    偏偏於錦運氣不好,這兩個一個都不在跟前。


    因為於錦並不像其他小地方來的人一樣窮酸。她一改以前高冷的作風,特別喜歡關愛小輩,靠著散漫使出的靈石,她很是給自己拉起了一點人氣。


    靠著這些消息靈通的小輩們。於錦很快就知道了,知敏上人將會在一月之後領著一群煉氣期弟子到藥宗藥穀參加試煉。


    自打跟藥宗聯姻後,兩宗的關係比照之前不知親近了多少,不光是試煉,還有藥物打折。藥宗官方專賣店開到平雲宗等大事小情,無一不說明,兩方的高層對這樣的聯姻喜聞樂見,並且有意將這種關係變得更為親近。


    於錦倒沒有懷疑過這樁婚事會是利益交換,因為蘇婉然本人的確十分優秀,根本不必靠聯姻來實現她本人價值的最大化。


    於錦也沒想到過,她會在還沒到平雲宗三天的時間裏,就在宗內碰到蘇婉然。


    蘇婉然堵她的時間也堵得很巧,就在她頭一次準備帶著在山上悶壞了的小和尚到山底下逛逛的時候。


    蘇婉然的修為居然仍然停滯不前,還是金丹中期。


    她的麵紗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除去。麵紗下的臉果然完美無瑕,一雙眼睛裏平和中帶著冷傲,正是她前世見多的,世家大小姐們看他們這些沒有底蘊的富家女的那種漠視又帶點鄙棄的眼神。


    於錦一眼就認出了她,但隻想當作不認識,反正,她也沒見過蘇婉然那張臉。


    然而,蘇婉然在她即將錯身而過的時候叫住了她:“於道友,好久不見。”


    世事就是這樣,明明彼此都知道。她們對對方一點好感都沒有,然而於錦還是不得不站在這裏跟她寒喧:“的確好久不見,蘇道友。”


    蘇婉然扯起一抹絕對稱不上真心的笑容:“既然好久不見,那我們這一次可要好好敘一次舊了。你說是嗎?於道友。”


    她的目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落在了於錦手上抱著的小和尚身上。


    小和尚極為敏感,蘇婉然明明沒有說什麽,甚至表現堪稱溫柔,他仍是嚇得小身子一抖,將臉埋在了於錦的肩膀上。


    對方就是衝著小和尚來的。


    真是禍從口出啊。


    於錦心底哀歎著。麵對著整個平雲宗的小公主,還真不好那麽生硬的拒絕,更何況,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蘇婉然的修為雖沒有長進,為人處事的手段卻強硬了不少,她並不等於錦迴答,轉身就在前麵帶路:“說來認識這麽久,於道友還沒有去過我的居處吧,不如,我們先去我那裏喝杯茶再好好敘舊?”


    於錦還能說啥?隻能抱著小和尚跟上。


    小和尚的身子微微發抖,他埋在於錦的肩膀上那一片布料上,一大塊濕濕的洇跡暈染開來,他竟是駭得哭了。


    於錦心中憐憫,拍拍他的小身子,將他摟得更緊,輕聲地告訴他:“沒事的。”


    跟在蘇婉然流雲狀的飛行法器身後,飛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她的洞府。


    她的洞府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孤傲又清冷,整個峰頭居然隻有她這一座洞府,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這種人要麽是真的孤僻,要麽就是脾氣很拐。聯想到她的經曆,於錦覺得,估計這兩者,她都占全了。


    兩人分賓主坐定,蘇婉然並不廢話:“其實,於道友也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什麽吧?”她直直盯著被於錦抱在懷裏,現在還不肯露麵的小和尚,以不容拒絕的姿態道:“我想借這孩子的血一用。”


    借血?難道說,她動作這麽快,已經把穆武那廝的血搞到手了?


    修真界的親子測定沒有現代那麽麻煩,隻需要一塊親緣石和測試雙方的血,把血滴在親緣石上就能搞定。


    於錦還想掙紮一下:“蘇道友,這麽大的事,你不先跟少宗主商量一下嗎?”


    蘇婉然冷然道:“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何需跟他商量?”


    這話說得頗有現代人風範,於錦隻能道:“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事,我都想說,這件事裏,這個孩子是最無辜的。”


    蘇婉然卻直接取出一個瓶子,眉眼下一片冰霜。:“無不無辜,由不得你說了算。”


    她一把就要扯過小和尚的胳膊。於錦卻往旁邊一躲,冷道:“蘇姑娘,如果你是這個態度,恕我今日不能奉陪了。”說完。真的要起身就走。


    萬一等一會兒測出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後果,蘇婉然再發瘋,她倒不怕,孩子卻受不住。


    小和尚小身子劇抖,顯然他也知道現在的情勢對他極為不妙。極力壓抑著哭聲,卻仍叫於錦聽了個清楚。這樣吞進肚子裏的哭聲更引人心疼。


    蘇婉然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道:“於道友,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在哪裏?”


    廢話,要不是知道在哪裏,我至於剛才那麽乖,就跟著你來了嗎?但有些事,不可為就是不可為,她這麽順從地跟著蘇婉然,平雲宗的關係是一方麵:她知道現在平雲宗上下不知有多少人等著蘇婉然的這一驗。


    因為小和尚那聲嚷嚷聽到的人不多不說。就是他在正式場合下說了,沒有旁證的情況下,也隻能當成是頑童稚語,隻有蘇婉然和於錦見麵,以未婚妻的名義非正式地做一下檢測,這才不會顯得太過於重視此事,又能夠順利解了他們的惑。


    但他們這些人做事隻考慮到了他們自己,大概沒有想到,於錦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阻攔,畢竟這件事與她無幹。她隻是個被倒黴牽連的路人。


    可於錦願意跟蘇婉然走這一遭,絕不會隻因為平雲宗的關係她都要找平雲宗人報仇了,平雲宗想幹什麽更不會讓她多考慮他們一分。


    她隻是覺得,作為一個女人。蘇婉然應該對此事有知情權。但現在,如果她知道這件事後要來傷害小和尚,這是她絕不願意的。


    稚子無辜。


    於錦抱著小和尚已經站了起來:“如果蘇道友還要堅持的話,隻能恕雲陽不能奉陪,這便告辭了。”


    蘇婉然那篤定而高高在上的臉色已經變了:“你站住”


    於錦迴頭,正要說話。突然,一股綿柔溫然如水的氣息像壓頂的江海一樣向她壓下來


    她悶哼一聲,朝feng簪遇敵主動護主,她隻是感覺到體內的氣息微微一滯,便可以運功,但懷裏一股溫濕之意洇入了她的衣物。


    她暗叫不好,果然小和尚經了這至少是元嬰修士的一壓,七竅已經流血,氣息微弱得馬上就能斷氣


    於錦顧不得其他,忙把搶命丸取出來喂到小和尚嘴裏,小和尚明明嘴裏的血在流個不停,眼睛卻睜著大大的,似乎知道於錦是在救他,拚命伸著脖子要咽下那救命的丹藥。


    於錦忍不住怒道:“好你個平雲宗,居然好意思向一個小孩子出手”


    蘇婉然清冷的眉目閃過一陣難堪,待要說什麽,卻隻動了動嘴,什麽都沒說。


    於錦沒功夫跟她耍嘴皮子,隻斥了這一句,便在儲物手鐲裏專心找了一枚凡人用的百草丹,給小和尚灌下。


    她粗粗給小和尚把了一下脈:他的脈息極亂,並且已經飛快的在減弱,生命垂危一刻


    正在此時,一人脆如玲音的聲音響起:“竟然還有兩件寶貝,不過,到了這裏,便是你不願意,也由不得你。”


    這人發髻高聳,臂挽淡紫色帔帛,眉眼清冷,與蘇婉然有八分相似,正是她的母親,平雲宗宗主夫人淩煙仙子。


    淩煙仙子從蘇婉然的洞府中走出來,並不掩飾她之前就在女兒洞府中偷聽的事實。


    於錦之前忙著跟蘇婉然交鋒,竟也沒想到,她這裏孤冷不許外人出入,卻不會刻意攔住自己的母親,猛地不防之下,居然吃了一個大虧。


    於錦看見她,也不免頭疼。


    她倒不怕淩煙仙子出手殺她,畢竟她現在背靠胖子李,大小也是個有靠山的人,胖子李幾乎以席卷浯洲大陸的態勢,掌握了整個大陸至少三萬的財富。


    隻要她不自己作大死,平雲宗不會沒事殺她玩的。


    但淩煙仙子不同,她雖是玉天的夫人,卻不能算平雲宗人。


    淩煙仙子出身於一個散修之家,在嫁給玉天之前就以刁蠻與美貌著稱於修真界,嫁給玉天後,估計是為了她的夫君著想,她已經收斂了很多。


    但人的本性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變的?


    端看她跟蘇婉然相似的長相,長在蘇婉然臉上就是孤清冷傲,長在她臉上,生生多了兩分飛揚嬌橫。


    沒想到淩煙仙子居然如此狠辣,於錦不知道她在,她難道算不到,她一出手,肯定會牽連到於錦懷裏的小和尚?


    可她不在乎。


    麵對這樣的人,你不能隻一味在她麵前露怯,於錦站起身,冷笑一聲:“怎麽?平雲宗還做起了凡人界裏山匪惡霸的強梁生意?”


    她故意把淩煙仙子的行徑比喻得粗鄙不入流,那淩煙仙子果真大怒:“小輩瞎說什麽?”身上帔帛一擊,朝華簪的結界一晃,但蘇婉然洞府裏的擺飾隨著她的一擊全變成了齏粉


    她能修煉到化神期,本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但這些日子一是憂心愛女遠嫁,再者突然聽說未來女婿突然冒出個兒子,心憂之下心火不止重了一分,這才輕易動怒。


    於錦不再撩撥,而是轉向蘇婉然,到現在看來,她看起來還算理智:“蘇道友,其實你很清楚,就算這個血驗了,這孩子與你想象的那人有關,但其實也不關他事。換句話說,即使與他有關,那你們必是要找藥宗交涉,那到時候藥宗來人問,這個孩子怎麽樣了,你們該怎麽迴答?我相信玉天宗主不會想跟藥宗交惡吧?”


    見蘇婉然陷入了深思,於錦趁熱打鐵:“我看貴宗最近跟藥宗合作很多,假如這個時候暴出不好的事,恐怕對大家都不是好事,是嗎?”


    能讓蘇婉然看上的,必不是泛泛之輩,於錦那雖然沒看清藥宗少宗主的修為,但想必至少也是金丹以上。


    修真者子嗣艱難,假如這個孩子真是少宗主的孩子,藥宗上下絕不會因為要聯姻就放棄他。


    蘇婉然會怎麽選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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