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穆武不知用什麽手段,剛打個照麵就認出了於錦。她索性不費這個心,再吃一迴易容丹,便以本來麵目等著他再次來宣判自己。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


    直到俟石府中的丫鬟驚慌地議論:“玫綺大人帶著即羅魂帥來挑戰咱們大人,咱們大人一個人都不領,就出了鎮,萬一……可怎麽辦呢?”


    另一個丫鬟道:“咱們大人英明神武,你放心吧,上一迴,那麽大的傷,大人都挺了過來,這一次怎麽會輸?”


    丫鬟的對話,於錦聽了個清楚。


    這些日子,穆武不是在書房,就是在靜室。偶爾出個門,還一定會帶上她,於錦想跑也找不到機會。


    隻有沉下心來,這不,穆武被那兩人纏住,一時半會兒肯定迴不來,大好的機會啊!


    那兩個丫鬟一走,於錦便喚出冰月輪,一刀斬破籠子。


    她不出意外,被穆武房間裏的那道陣法給難住了。


    但是,有師父大人在,區區地階陣法怎麽可能攔得住於錦?


    雖然費了些時間,但於錦最終還是破了陣。


    鑽出來時,估計整座府裏的人全被穆武拉去上陣了,穆武的房間外麵稀稀拉拉地守了幾個侍衛。


    這些侍衛早知自己跟於錦的差距太大,加上對自己大人的盲目信任,根本沒想到於錦破陣的速度那麽快,從她破籠而出,到走出房門,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


    幾名侍衛互相看了眼,硬著頭皮來攔她。於錦一刀過去,用刀背敲暈了一排,趁其他人逃跑的時候,翻身出了魑將府。


    倒不是於錦對敵人突然心生慈悲,而是她這次出來得實在太順利了。


    以於錦對穆武的了解,這根本不是他心思這麽細的人能有的疏漏。想當年。他可是在合體期大能麵前都躲了一年多,雖說可能有他魂修魑將修為的加成,卻也不能不說明,他是個智計手段不缺的人才。


    在這樣的人才手底下如此輕易地就逃了出來。讓於錦想騙自己,他不是放水都不行。


    穆武這麽明顯的放水,於錦隻能先騙自己,他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知恩圖報的魂修。那她也不能做得太絕。自然不能對他的手下下手太狠。


    不管這次逃出來的再詭異,現在也不是思考的時候。


    自鑽出這個籠子,於錦對來自外界的聲音聽得更加清楚。


    小鎮的北邊,遠遠傳來金戈交擊的聲音,她直接尋著方向,換上映雲裳,往身上拍了張隱身符,朝戰場的位置趕去。


    走得越近,聽到的聲音越發真切。


    於錦趕到的時候,正聽到一個女人在咯咯嬌笑:“俟石。我看你這迴還逃得掉嗎?”


    於錦放慢步調,潛伏下來。


    能在這裏笑得這麽歡暢囂張的,也隻有玫綺了。這樣的話,那他們說的,即羅魂帥肯定離得不遠。


    於錦再托大,也不敢在一個修為相當於化神,甚至可能打敗合體的魂修麵前大大咧咧地走去走來。


    她悄悄地離那聲音發出的方向遠了些,沒走多遠,果然碰見一個小型戰場。


    兩方人馬打得難舍難分,地上躺了三四具屍體。這夥還活著的人中。修為最高的大概也就相當於小蠻,現在於錦的水準,自是不懼。


    她悄悄地把幻魂獸的獸核放在那些人的屍體上,汲取魂元。吸取得差不多了。再找個偏僻的位置,為星德補充魂魄力量。


    於錦這樣偷偷摸摸地吸取魂元,偶爾還打個黑槍。一天下來,也隻吸了不到一百人。


    而戰場上,兩方人馬加起來,至多隻有兩三千個。一個魂修跟道修一樣的難修煉。俟石鎮雖然是個鎮子,可裏麵最多的,還是那些魂食,以及沒有修煉的,魂修們的子嗣。真正有本事,能跟著穆武上戰場的,也隻有戰場上的這些人。


    那邊的三個人戰場還沒有休戰,這邊兩方的大部分魂修都露出了疲態。


    畢竟,這些人以修為在最低階的魂衛魂校為主,他們的修為隻相當於修士們的煉氣和築基期,打了一天,很多人早就到了極限。


    現在沒有住手,隻是因為主帥都被纏住,他們這些陪練的也隻好硬著頭皮打罷了。隻是,遠沒有剛開始那麽衝動激烈。


    得想個法子刺激一下他們。


    於錦又悄悄地摸向穆武那個方向,盤算著該怎麽辦。


    主戰場卻安靜得有些不正常,穆武背對著於錦,雙手黑氣滾滾,朝一名身材魁偉的中年男子打去。


    於錦雖看不出他們使出的招式有多厲害,但從穆武的表情知道,他現在並不難過。


    那中年人也瞧了出來,冷笑道:“看不出來,俟石魑將,你受了一次傷,像是得了大機緣。居然快突破魂帥了!”


    那中年人的聲音裏,有種不易察覺的妒羨:畢竟以俟石修煉的年紀,他能在如此年輕就修煉到這樣的高度,可以說,是魂修界夜聖之下修煉最快的天才。


    即羅有些慶幸,是自己第一個發現的此事,本來俟石與他在以前就有些過節。若是俟石那個時候再進一步,與他在修為上平起平坐,那他在夜聖大人麵前不是更加得臉?


    他眼神一利:這個兔崽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留了!


    即羅單手抓起一柄魂槍,再不留力,朝穆武紮去:“受死吧!”


    魂帥一槍何等驚人!空氣中,似有鬼哭風號,滾滾黑氣即將把穆武淹沒!


    於錦情急之下,就要把手裏捏著的,從存真那裏得來的地階紫雷符扔出去!


    就在此時,穆武身上湧出的黑氣裏不易察覺地混著一點金氣。


    於錦手一頓,那是——


    即羅悶哼一聲,捂著胸口倒退一步。他的魂槍也歪了一下,險而又險地擦過穆武的頭皮。


    他驚疑地叫道:“那是什麽?你什麽時候修了道修的功法?”


    即羅的問法真奇怪:那麽多的魂修都是從道修,或者魔修轉練而來,怎麽他問穆武這個問題?難道,他最開始不是道修?


    穆武自然不會為他們開解疑惑,使出那一招後他乘勝追擊,黑氣夾雜著金氣洶洶朝即羅湧來!


    即羅畢竟比穆武等級高出不少。他這個等級,按道修來算,中丹田已經開辟。也就是對危險有了一定的預知能力,他雖看不出危險來自哪裏。卻也能從容不迫地應對穆武。


    戰事重又陷入了膠著。


    於錦找了找戰場上的另外一個人——玫綺,她居然被一條黑色的鎖鏈捆在一邊的樹上,嘴上也塞了一條粗黑的鎖頭,分毫不能動彈!


    再看鎖鏈隱隱地跟穆武身上的黑氣相連,於錦怎麽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必是他趁著即羅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先把玫綺製住了!


    對這種不止能越級挑戰,還以一對二不落下風的猛人,於錦歎為觀止。


    她想起自己原本的計劃,將紫雷符,還有一張擴音符往玫綺的方向一扔。


    “劈啪”的響聲中,玫綺的嘴巴鮮血淋漓,黑鏈的鎖頭應聲而掉。穆武眉頭猛地一皺,目光如電,朝於錦藏身的地方看來!


    於錦心一虛:這樣做好像是有失厚道啊!


    便聽玫綺嘶叫道:“俟石你這小人,隻會偷偷地算計人。你把我放下來,你我再戰!”


    擴音符忠實地把玫綺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遞到了整個戰場。


    於錦再迴去的時候,兩邊果然再一次打得如火如荼。


    穆武這一方是聽到自己的主帥占了上風,精神大振,得賣力攻打。


    玫綺的這一方沒有想到,主人引來了強援,居然都沒有拿下這裏,不敢再隨便應付,人人都開始全力廝殺。


    於錦往這個戰場上澆入了一桶烈油,當天晚上。她就又收到了兩百多個人的魂元。


    天亮的時候,兩方的人終於打不動了,陸陸續續地開始休戰。當然,也有更多的地方在死戰。


    於錦這次沒了辦法。她上次出手是出其不意。


    現在那三個人肯定知道,這裏混入了道修,哪裏還會容她那麽輕易地得逞?


    這個計劃,再一不可再二啊!


    偶爾她也會心有不忍,但一想到,這裏的人都把他們的同類在當成什麽樣的存在在看待。一顆心頓時又冷硬起來:殺人者,人恆殺之!她做的,沒有錯!


    整個戰事持續了五天五夜,中間於錦看那三個人又有一方不敵的時候,冒著暴露的危險又去撥了一次火。


    臨走的時候,她幾乎能感到穆武的怒火快要把她燒幹。想到這廝的手段,於錦也不敢太過份,在第五天的時候,搜集夠一千枚魂元,便歇了手。


    於錦便把早就叫著餓壞了的鏡子放出來,任它一個鏡地在戰場中滾去滾來,修複著自己的魂體。


    穆武和即羅兩人早就法術盡出,卻無法奈何得了對方。


    即羅覺得很沒麵子,但打了這麽久,整個魂修界的高階大能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打一個低他一個大境界的魑將都沒有打下來,他的麵子早就丟得差不多了,眼見這家夥似乎要跟自己拚個不死不休,他不得不先叫停:“俟石,我說,打了這麽久,你拿我沒辦法,我也拿你沒辦法。看來,再打時間長一點,這結果也變不了,不如你我休戰,各自講和如何?”


    在他看來,俟石早就把這次丟掉的麵子找了迴來。再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自己的這個提議在此時提出,對兩方都是極好。


    穆武果然勾出個淺笑點頭:“好!”


    話音剛落,即羅隻覺心髒劇痛,低頭一看,一截雪亮的刀尖透出體外。而他體內的黑氣像黑洞一樣,源源不斷地向體外蜂湧而出!


    他不甘地睜大眼睛,倒地不起。


    一直被捆得死死的玫綺駭異地睜大眼睛,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所見!


    穆武看著即羅的身後,一個白色的女子身影正緩緩現形,他淡淡點了點頭:“多年不見,雲道友還是這麽冰雪聰明。”


    於錦不像他這麽放鬆,戒備著看他滿不在乎地坐下來:“穆道友謬讚了,我再聰明,也比不上穆道友給我的驚喜多。”


    之前這個家夥叫自己前輩,居然沒有幾年,就升格成了自己的前輩。


    不過,他跟自己現在的身份對調得如此厲害,還肯叫於錦一聲道友,這本身就說明了他的“善意”。


    兩個人都沒有管玫綺的驚異,比如,為什麽於錦之前明明是幫他們的,怎麽突然施出辣手?再比如,她一個食物,怎麽就敢站在獵食者的麵前,還敢跟他合作。


    玫綺一定以為這是他們兩人有什麽秘密協議,其實沒有。


    因為於錦身上的魂種需要用魂元引出來,但她的魂種太高級,相應的,需要的魂元也不能胡亂湊數。


    她早就看中了他們三人之一那豐沛的魂元,怎麽舍得在身體的後患沒解決前就走?


    於錦跟穆武原就不熟,在這等情形下見麵,更沒什麽話好說,直接拿出幻魂獸核,將即羅的魂元吸出來。


    穆武更加幹脆,鎖鏈勒緊玫綺的身體。玫綺身體的黑氣很快消散,她美麗的頭不甘地垂了下去。


    他席地而坐,連防護罩都不給自己設,就這樣療起傷來。


    於錦看得十分無語:他就不怕自己趁機偷襲?


    好吧,她還真不會幹這事。畢竟,穆武沒有害過她,而她,也沒有看見他害過別人。


    按照星德的辦法,於錦將那顆魂種吸了出來。


    她想起靈知體內的魂種,又把玫綺的魂元吸盡,便轉身離去。


    從始至終,兩人都沒有再交流過一句話。


    於錦不是沒有好奇過穆武的經曆,但想來對方也不會告訴她。


    但她有預感,這一定不會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


    她沒忘記,小星從一開始她修行《微明洞經》就跟她科普過:微明洞經的第二個大境界是“應物”,應於外物,也就是,她的感知會升級。


    比如,這莫名其妙地,穆武不會害她的預感,他不會攔著她離去的預感,以及,與他還會再見麵的預感。


    於錦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朝最先開始,跟孟陽約定的地方趕去。


    出了這個殘破的小世界,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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