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不知怎地慢慢的我就睡著了,而且,睡的很沉。


    我一向警醒,哪怕是在沉睡中,隻要周圍有點動靜,我都會立馬醒過來。可是為什麽我昨晚睡的那麽沉,一覺到天亮,一點感知也沒有?


    不對勁,肯定是王瑛給我下藥了,我迴來之後隻喝了少許的湯,吃了點米飯……我記得王瑛和丈母娘好像都沒碰湯……對,是湯有問題。


    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王瑛和丈母娘已經離開了。


    我懊惱地坐在床上,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從最開始,王瑛還會向我隱瞞、解釋,到現在,她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甚至明目張膽地給我下藥。


    她這是在逼著和我離婚嗎?離婚了,對她有什麽好處,對我們的家庭有什麽好處?


    正抽著煙,手機突然響了,我本能地以為是周警官,結果拿起來一看,卻是簡白的電話。


    自從上次王瑛戳穿了簡白那一夥人的目的,我和簡白單獨見過一次麵,我把王瑛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簡白,質問他那些是不是真的?


    簡白的迴答模棱兩可,即不承認也不否認,但我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之前他對我說過的很多話,都是在撒謊。


    然後,我和簡白大吵一架,算起來已經有快一個月的時間沒聯係過了。


    我還以為這家夥再也不會跟我聯係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又給我打來電話。


    一想到他以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就窩火,直接把電話掛了。


    “咚咚咚。”我剛把電話掛了,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我也沒多想,就下床去開門,結果在貓眼裏就看到簡白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正對著我做鬼臉。


    我怒氣衝衝地把門打開,質問他:“你還來找我幹什麽?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別這麽絕情嘛。”簡白推開我,徑直走了進去,往沙發上一座。


    我氣衝衝地走過去,想去抓他的衣領,結果被他閃身躲過了。這家夥仗著自己有兩把刷子,就在我麵前為所欲為的。


    我直接怒了,“你到底想幹嘛啊?你給我帶來的麻煩還少嗎?”


    “別生氣啊,來來來,坐下說。”簡白嬉笑著,拉我的手。


    我順勢也就坐了下去,反正我知道,隻要他不想離開,我想把他趕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喂,你別拉著個臉行不,好像我欠你幾百萬似的。我這次來是跟急告別的,我們組織要離開新海,去別的地方發展了。”簡白說著,往沙發上一躺,雙手撐在腦袋後麵。


    我譏笑道:“怎麽?胡斬翁豔一倒台,你們在新海就呆不下去了,又要去別的地方禍害那些無辜的人去?”


    “禍害?林涵,你仔細想想,從我們接觸你到現在,我做過一件禍害你的事情嗎?我不但沒有禍害過你,反而一直在幫你。不是嗎?”


    “幫我?幫我就是千方百計地想要把我拉入你們的組織?幫我就是設計把我推向胡斬推向翁豔他們,害的我差點死在他們手裏?幫我你會故意隱瞞我那失去四年記憶的事情,而編造一個謊話來騙我?”我越說越激動,險些就要控製不住和他扭打起來。


    簡白拍著我的背讓我別激動,等我心情平複了,他才說:“首先,你得承認,我們一直在幫你修複你和王瑛的關係。每次你叫我去查王瑛的時候,我都是在盡量往好的方麵說,而沒有刻意去破壞你們的關係。這一點你得承認吧?”


    我沒說話,心裏麵卻不得不承認,簡白說的這一點確實是真的。


    簡白看著我,又繼續說:“其次,胡斬要求你去他的ktv工作,這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還有,你是胡斬手下的事情,也是我們後來才知道的,但我不想你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編造謊話,說你是我們的成員,在胡斬手底下臥底的。胡斬所從事的那些事情,你大部分都親身經曆過了,試問一下,如果你知道了自己以前是那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你還能心安理得的生活嗎?”


    我無言以對。


    簡白繼續說:“還有翁豔的事情,我勸過你不要趟那趟渾水的,是你自己執意要接近她,去查明王瑛的真實身份。我也曾告訴過你,有些事情的真相,是你所不能接受的,與其知道真相的殘酷,還不如稀裏糊塗地活著更好。這些,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好,就算你們一直是抱著為我好的目的,是我太執迷不悟了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那我想,你們肯定調查過王瑛的事情吧,你現在告訴我一句實話,王瑛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


    簡白低下頭,像是在想什麽,兩隻手不停地搓來搓去。


    隔了片刻,他才說:“我真的不知道。”


    我嘲諷道:“不想說就算了,何必用這種蹩腳的理由來敷衍我?”


    “林涵,你不覺得你現在的疑心太重了嗎?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覺得是別人在撒謊騙你。”


    我怒氣衝衝地站起來,“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們一直在欺騙我?你知道什麽叫《狼來了》的故事嗎?你知道為什麽最後村民不再相信那個小孩的話了嗎?你們就是那個小孩,而我,就是那些可憐的村民。你告訴我,在你們一次又一次地騙了我之後,我還怎麽相信你們的話?”


    簡白抿著嘴,似乎想說什麽,但終究隻是張了張口,什麽也沒有說。他站起來,說他要走了。


    我一把將他拉住,“你今天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質問你的吧?你不是來告別的嗎?難道不應該留下一些什麽話嗎?”


    “本來我是想告訴你的,但現在,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


    “你什麽意思?”


    “林涵,從你接觸胡斬開始,你就已經變了,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我變了?那還不都是你們逼的?


    簡白搖搖頭,一副很失望的樣子,“林涵,你知道我們為什麽當初會選中你嗎?因為你是一個敢拚搏,不害怕失敗,你是一個不會被現實打倒的人。我們欣賞你的堅毅、你的勇氣、你的耐心……可現在,你身上還有一絲絲這些東西的影子嗎?”


    我哈哈大笑,“你們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組織罷了,幹嘛把自己說的那麽高尚那麽偉大,還勇氣、堅毅……”


    簡白再次搖搖頭,眼神裏流露出無比的失望,轉身要走。


    這一次我也沒攔他,說不上來為什麽。


    簡白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我說:“林涵,很多事情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隻是你被蒙蔽了雙眼,看不到事物的本質。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了所有的疑心、戒備心、防禦心……或許,你就能發現一些你從未注意過的東西,也或許,那些東西,才是事情的真相。”


    簡白說完之後,就離開了,獨留下我站在空曠的客廳,孤零零的一個人。


    簡白走後很長時間,我的腦子裏都在徘徊著他臨走時留給我的那句話,我想來想去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


    甚至,越想越煩躁。


    我想不通,明明我是受害者啊,為什麽他卻要用那種批判的眼神批判的語氣來教訓我?


    我想探知事情的真相有錯嗎?


    不,我沒錯,錯的人是他們。他們不該向我隱瞞,特別是王瑛。


    我將煙蒂狠狠地掐滅,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


    我要去公司,這麽長時間沒去公司了,不知道那邊被經營成什麽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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