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豆子還是要領迴來的,“嗯”了一聲,薛文瀚囑咐了蘇日安一句:“你去屋裏,別在外麵呆著了,等我把豆子抱迴來咱們就吃飯。” 天已經晚了,再不吃就看不見了。 蘇日安“好”了一聲,看著薛文瀚披散在肩還滴著水的頭發,猶豫了下,後提醒薛文瀚:“你要不……把頭發紮一下?”這樣出門太失禮了。 盡管薛文瀚是個漢子。 聽到蘇日安的話,薛文瀚楞了下,後抬手摸了摸自己腦袋上濕漉漉的頭發,略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笑了 “忘了。” 忘了他現在也是有長頭發的古代人了。 說了聲“我進去紮下”,薛文瀚折身迴了屋子,找了根與衣服相匹配的發帶,將頭發大概固定住。 出來後,對著尚還站在門口的蘇日安說了句:“我去了,你迴屋吧。”後在蘇日安的注視下離開了院子。 薛文瀚走後,蘇日安就拄著木棍一條一條的跳進了他和蘇豆子現在住的房間。 不太想出去。 一出去,福嬸殷勤的讓他很不自在。 還不如待在屋子裏,等薛文瀚迴來再說。 薛文瀚去的快迴來的也快,主要是他並沒有到蘇世平家,在路上就碰到了從山上下來的蘇世平以及一眾的人。 看著穿著錦緞長衫,鬆鬆散散紮著頭發,麵如冠玉,與剛才在山上完全不同的薛文瀚,眾人一愣。 還是蘇豆子先反應過來,隔著老遠就喊了一聲“爹爹” 薛文瀚扯開了笑,“哎”了一聲,走過去問蘇世平問了聲好,從蘇世平的手中接過了蘇豆子,後扭頭看了一眼後麵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抬著的蘇五牛,問:“沒死吧?” 蘇世平被他問的給氣笑了。 有這麽問的嗎? 不過還是說道:“沒,不過活下來估計以後也殘了。”殘了也好。 蘇世平是一點也不為他難過。 略略還有些高興。 雖然作為裏正是不應該有這種想法的,但是……控製不住啊。 他就是很高興。 像蘇五牛這種混球,如果他不是秀才他早就把他趕出村子裏了,偏偏人家是秀才,他一個小小的裏正也沒資格趕人家離開,這迴好了。 殘了。 看他以後還如何作妖。 現在賦稅重,幾乎占收成的兩成,有時候甚至更多;蘇五牛是個秀才,名下的田產不用上稅,那幾個老頭肯定不會讓他死。 但不讓他死,肯定也不會讓他好過。 以後有他蘇五牛受的。 叫他以前那麽欺負豆子。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把蘇世平的幸災樂禍看在眼裏,薛文瀚笑了下,也沒說什麽,他能理解。 就蘇五牛以前的所作所為,村子裏不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 想讓他不好過的人更多。 包括蘇日安在內。 想到這裏,薛文瀚就想到剛才崖下他問蘇日安有什麽聲音,蘇日安麵無表情的說沒有的話。 沒忍住笑了。 後薛文瀚抬手,揉了揉懷裏蘇豆子軟綿綿的頭發,對著眾人說了句:“蘇五牛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帶著豆子迴去了。”說完又跟蘇世平說了兩聲。 讓蘇豆子和蘇世平以及一眾的村民們道了別,抱著蘇豆子迴到了家。 家裏,福嬸已經做好了飯,見薛文瀚進門,問了聲:“老爺,飯好了,現在要吃嗎?” 薛文瀚“嗯”了一聲,讓福嬸將飯菜端到餐桌,自個抱著蘇豆子進了門。 一進門,看不見福嬸了,蘇豆子就偷偷的趴到他耳邊問:“爹爹,他們怎麽還在咱家啊?不迴去睡覺嗎?” 薛文瀚被蘇豆子的話給弄笑了。 白天說的有板有眼的,還以為他明白了。 原來是個小南郭啊。 薛文瀚將福叔和福嬸以後都住在他們家的話跟蘇豆子說了一遍,也不知道小家夥聽懂了沒有,腦袋倒是點的特別勤快。 一問明白了嗎,就說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還是假明白了。 剛進門,蘇日安就從裏麵出來了。 拄著木棍——薛文瀚之前沒細看,現在一看,那木棍上還帶著刺,想來應該是從燒火的柴堆裏麵找的。 看來除了浴桶,還要給蘇日安做跟拐杖。 浴桶需要的木材多,急不得,拐杖倒是沒問題。 出門隨便從樹上砍下一截就可以了。 蘇豆子一進門就高興的喊了一聲“阿姆”,蘇日安答應了,一迴頭就看到薛文瀚盯著他的腿,不自在的縮了縮,後問薛文瀚:“怎麽了?” “沒事。”薛文瀚收迴目光,問他:“你去郎中家,郎中大叔怎麽說?” 蘇日安“哦”了一聲,說:“欄郎中大叔說這蛇的毒不算嚴重,後麵你又,又……”說著想起了薛文瀚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脫他鞋掀他底褲的事情,蘇日安的臉微微有些泛紅,就連耳朵後麵的哥兒痣都跟著變得豔紅豔紅的。 “又,又那啥了,就不打緊的,給抓了兩副解毒的藥,說吃完了再到他那裏去看看就好了。”蘇日安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蘇日安的臉紅紅的,薛文瀚很有自知之明的沒覺得蘇日安是因為愛上了自己臉紅,估計就是不好意思,倒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勾著唇壞著心眼的問:“我那啥了?” 蘇日安估計是沒想到薛文瀚會這麽問,一愣,猛地抬起頭來詫異的看了薛文瀚一眼,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最終卻有些懊惱的什麽都沒說。 薛文瀚被他的反應給逗樂了。 笑了一聲,也不再惹他,說道:“好了好了,就逗逗你,走吧,咱們去吃飯,再不吃天黑了就沒辦法了。” 雖然有油燈,但那玩意到底不亮堂。 而且油燈費油,以蘇日安節省慣了的性情,連那不亮堂的油燈都舍不得用——這點昨晚薛文瀚就領教過了。第九十四章 就想這樣靠著薛文瀚,一直靠著, 不想動。 兩人的舉動震驚了一眾的吃瓜群眾。 麵麵相覷。 繼而變成了嘰嘰喳喳的議論: “安哥兒……這, 這膽子也太大了, 就這麽撲過去,不怕被打嗎?!”除了幾個思想保守的覺得兩人傷風敗俗, 見蘇日安撲向薛文瀚,大多數人都替蘇日安捏了一把汗。 接著, 見薛文瀚非但沒有打蘇日安, 還抬手輕拍蘇日安的後背,又變成了:“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最後有替蘇日安高興的: “要是這人能一直這麽疼安哥兒,安哥兒以後可就有福了。”可不是有福, 那麽大的房子,聽說還買了仆人,能不有福嗎?!村子裏誰比得過? “安哥兒也是個命苦的,好在等到薛小子迴心了。” “確實, 安哥兒苦了這麽多年, 也算是熬出頭了。” 還有見不得人好, 拈酸捏醋的, “可別過兩天又恢複了原樣, 那就丟臉了。” 還有羨慕的:“要是我未來夫君也對我那麽好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 自以為說的很小聲,卻不知道薛文瀚耳力驚人, 早就把他們的話全部聽進了耳朵裏, 抬頭, 薛文瀚朝著見不得蘇日安好,詆毀蘇日安的人那裏警告的看了一眼。 看完,剛準備收迴視線,就看到一邊蘇豆子掙脫了蘇世平的懷裏,哭著邁著小短腿噠噠的朝著他們跑了過來。 蘇世平本來跟著,見薛文瀚看到了蘇豆子,就停了下來。 蘇豆子跑過來後,大喊了一聲“阿姆”一下子就撲到了蘇日安的身上。 蘇豆子一來,薛文瀚就失寵了。 蘇日安一下子從薛文瀚的懷裏掙開,然後抱住了蘇豆子,母子兩哭成了一團。 剛好,薛文瀚想起蘇日安說他被蛇咬了,說了一句:“我看看你的傷。”後就抓著蘇日安的腳,脫下了蘇日安的鞋子,準備看蘇日安腿上的傷。 薛文瀚的速度太快,蘇日安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把人的鞋子脫了,底褲掀起來了。 完全忘了,這裏不是9012年,人們的思想還沒有那麽開放。 被當著這麽多男人女人小哥兒的麵脫去鞋子掀起底褲,蘇日安的臉色刷的一下子就變了,變得蒼白,動了動想要把腳收迴來,卻發現中了毒的腿沒多少力氣。 緊緊地攥緊了拳頭,心裏隻剩下了無盡的絕望。 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被嫌棄了這麽多年,當牛做馬還要挨打,原以為苦日子終於要過去了,現在卻……又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麽羞辱。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僅蘇日安,其他的人也紛紛變了臉色。 薛文瀚這是有多嫌棄蘇日安啊,要這麽羞辱他。 剛剛還說恭喜、羨慕的人,此刻都不吭聲了。 如果好生活若要這樣的羞辱來換,他們還不如不要呢。 靠的近的人都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卻有一個年輕人迎著衝了上來,指著薛文瀚張嘴就罵: “薛文瀚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知道你有錢,看不上我家安哥兒,可你就算休了他也好,為什麽要這麽羞辱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