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人氣死。 薛文瀚砸木材的聲音很大,院子裏距離他們近的人都聽到了,豎起了耳朵。 然後就聽到皇後用不急不慢的聲音說:“我說,你們薛家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人,你說我說了這麽半天你也不問問我口渴不渴,就光想著怎麽訓我,怎麽把我趕走了。” “我……”薛文瀚抬頭看了一眼他身後麵端著茶杯低垂著頭當鵪鶉的小太監。 被氣傻了。 “我,我什麽我……你敢說你沒想過把我趕走。” “……”你還特有自知之明的。 “行了,我不煩你了,你快點幹活,做好了我們還要用呢……哦,對了,記得問皇上要錢的時候少要些。” “……”你快滾吧。 薛文瀚沒說,皇後就自己滾了。 滾之前還得意洋洋的對薛文瀚說,“剛好我今天沒事做,就去宮外看看我家侄夫郎和小孫子吧。哦對了,大侄子,我去看侄夫郎,你有什麽話要給他帶嗎?” “……”薛文瀚的臉黑的像鍋底。 直接沒搭理他。 皇後也不生氣,哈哈哈心情很好的大笑了一聲,招唿身邊的太監:“小福子,咱們走。” 走了。 “終於走了。”薛文瀚舒了口氣,真的快要被他煩死了。 但他又不能拿他怎麽樣。 不管是皇後的身份,還是那一身他根本比不過的武功。 薛文瀚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距離他近的幾個木匠都聽到了,都沒憋住笑了。 剛笑出聲,就聽到薛文瀚說:“別笑了,幹活。” 至於那些太監,大概是宮中待久了,至始至終都沒有多餘的情緒。 薛文瀚看了他們一眼,後突然想到他還有話要跟皇後說,但剛才被皇後巴啦啦巴啦啦的都給煩忘了。 “算了,改天再說。”就皇後那性格,估計過兩天就又來了,剛好他的話也不算太急,遲兩天也無所謂。 皇後那邊,離開冷宮後還真去了薛文瀚家。 依舊是一個人。 因為在路上,他把跟著他的小太監甩了。 到薛文瀚家,徐伯認出了他,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知道他是主人家的貴客,連忙將他迎了進去。 屋子裏麵,蘇日安正在給團子喂羊奶,豆子抱著豆糕坐著旁邊。 小家夥來京城前興致傲然的,來京城後卻焉了,因為她發現京城跟他們村子完全不一樣,特別大,而且很多巷子都長得一樣。 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害怕他走丟,他爹爹和阿姆都不讓他出門。 家裏又連個陪他耍的人都沒有,野慣了的野孩子蘇豆子快要被四角牢籠給憋瘋了。 見到皇後,兩個話癆一拍即合,皇後問蘇豆子:“豆子想不想去外麵玩?” 蘇日安自然是想的,但又害怕他阿姆不同意,眼巴巴的抬頭看著蘇日安,等著蘇日安決定。看他眼巴巴的樣子,蘇日安能怎麽辦,隻能說:“想去就去吧。” “哇。”蘇豆子高興的叫了一聲,跑過去吧唧在蘇日安的臉上親了一口,後跑迴來一把抓住皇後的手:“小爺爺,我阿姆同意了,我們快走吧。” 說著拉著皇後就往屋子外麵走。 猴急的模樣惹得皇後哈哈哈大笑,後將他提起來抱在了懷裏:“你走的太慢了,小爺爺抱著你走。” “好。”蘇豆子說著,害怕自己掉下去,抱住了皇後的脖子。 與皇後一同去了街上。 一出門,皇後就開啟了話癆模式,路上碰到的,不管是賣吃的的,還是賣用的的,隻要他看到了就會強行給蘇豆子介紹一遍。 他愛說,蘇豆子也愛聽,聽不懂了還會提問。 有時候驢唇不對馬嘴,偏偏兩人還聊得火熱。 皇後從來沒碰到過這麽和他說的來的人,不但不嫌他煩,還和他一樣的能說,當即以蘇豆子為知己。 如果不是他還有求於薛文瀚,都恨不得要將蘇豆子拐到皇宮裏去了。 他覺得他現在……能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於是,接下來的一二三四五六七……連著半個月,皇後早上一忙完,下去就去了薛文瀚家,然後帶著蘇豆子出門。 所以,才半個月,蘇豆子就把京城給逛遍了。 哪裏有啥哪裏有啥,不僅比薛文瀚甚至比一些京城本地人都清楚。 第十五天,皇後終於舍得丟下了他的小知己,去冷宮見了薛文瀚。 冷宮裏,薛文瀚已經做好了枕頭,前些天就叫給他幫忙的小太監叫了皇上身邊的劉公公,給送到尚服局去了。 去之前,薛文瀚給了小太監一張圖紙,讓尚服局的人照著那張圖紙給枕頭中間陷下去的部分做一個外套,裏麵再添加些增加柔軟度的東西。 尚服局的人速度很快,第三天皇上的賞賜就下來了——皇後說的前黎王的宅子。 現在皇後來看薛文瀚,除了想看看薛文瀚的進度,還想問問薛文瀚為什麽還不搬家。 ——畢竟,薛文瀚也剛剛到京城,對他自己買的那座宅子應該也沒什麽深厚的感情。 而且家裏空空蕩蕩的,就一些家具,搬家的話應該也特好搬。 皇後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不搬家。 畢竟,搬了家對誰都好,不僅他去找蘇豆子方便了,薛文瀚自己來皇宮幹活也方便。 可薛文瀚就是不搬。 他都等了十幾天了。 終於等不住,親自出馬來問了。 聽到皇後的話,薛文瀚還楞了一下,心中給皇後在話癆的基礎上又加了個愛管閑事的標簽。 薛文瀚告訴他:“黎王那宅子已經很幾年沒住人了,我就算現在搬過去也沒法住啊。” 不得先找人修葺一些嗎? “給你放兩天假,你先去收拾宅子,收拾好,搬了家再迴來做。”枕頭做好了,其他的就不急了。 但在聽完他的話,薛文瀚說:“兩天不夠。” “不夠?”又不讓你自己修葺,你就找個人,有什麽不夠的。 “不夠。”薛文瀚說:“最少得十天。” “十天?你要這麽多時間做什麽?”皇後很是詫異,難道這貨想自個去修?看著不像啊。 “黎王那院子長久沒住人太陰冷了,我想做幾個保暖的桌椅放進去,讓屋子裏暖和些。”薛文瀚說。 薛文瀚現在已經完全不拿他當皇後了,說話也不怎麽顧忌。 “做桌椅,那你就在這裏做吧。”皇後說:“剛好黃菠蘿木前幾天到了。對了,保暖的是黃菠蘿木嗎?” “是。”薛文瀚說,目光掃過院子。 沒看到黃菠蘿木。 皇後看到他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麽,解釋:“這院子放不下,我就讓人放在旁邊那院子裏了。” 說著,起身,帶著薛文瀚去了隔壁的院子。 那院子也屬於冷宮。 “就這……”皇後指了指院子裏的木材:“黃菠蘿木和胡楊都在這裏了,用梨花木的人少,比較難找,等要等些日子。” “不急。”薛文瀚說。 就你堆的這兩院子木材,做好沒有一年至少也得十來個月,一點都不急。 隻是沒想到梨花木竟是最難找的。 他覺得他們家附近特多梨花木的,不過薛文瀚沒打算告訴皇後。 讓他自個慢慢找去,分散一下閑的沒事幹的精力,要不然真煩死人。 薛文瀚說完,皇後“嗯”了一聲,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對薛文瀚說:“對了,有個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覺得豆子的根骨很不錯,我想教他練武,豆子自己也同意了,但安哥兒說豆子是哥兒,想讓我問一下你的意見,你怎麽看?” 皇後說,一副你敢不同意,看我不弄死你的樣子:“我給你說,豆子真的很有練武的天分,他雖然是個哥兒,但他的天分不該因為是哥兒就被抹殺。” 他把這件事情跟皇上說了,但被皇上給否決了,說豆子是哥兒。 不易學武。 他偏不認同,隻要薛文瀚答應了,就算皇上不同意也沒用。 他也會教。 他才管不著自己。 但蘇豆子年紀小,若是家裏人不同意,管著的話他也沒辦法。 所以,必須要薛文瀚同意。 “你說豆子有學武的天分?”薛文瀚笑了,問他。 “你說豆子有學武的天分?”薛文瀚笑了,問他。 他怎麽沒看出來蘇豆子還有學武的天分,難道不該是話癆的天分嗎?你們兩個一大一小一起,就可以唱一台戲了。 人家人還要三個人,你們不需要。 兩個人就足以。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皇後說:“我都練了三十年的武了,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你的眼光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家豆子以後有人帶了。 因為這些天一直跟著皇後往外跑,他家到現在還沒找到個帶蘇豆子的人,皇後願意照顧,他家自然樂意之極。 所以,薛文瀚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他:“好,那就讓他跟著您學吧,什麽時候找個時間拜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