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世平的話, 薛文瀚“好”了一聲,說了一句:“那我走了。”逃也似的離開了。 薛文瀚之前去過牙市,這次輕車熟路。 一刻多鍾就到了牙市。 縣城不像他們小鎮,一天到晚都特別熱鬧, 薛文瀚到牙市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牙市上還很多人。 有賣家有買家,還有過不下去了, 想把自己賣掉的人。 薛文瀚順著牙行轉了一圈, 最後選中一家牙行, 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有小廝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問:“老爺,要什麽樣的?” 薛文瀚把他的要求說了,小廝帶出來了幾個人讓薛文瀚挑,薛文瀚一個一個瞅過去,最終選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還有兩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 付了錢,帶著三人離開。 離開後,薛文瀚並沒有立刻去他們會合的地方,而是帶著三人去了一趟成衣店,給三人一人買了兩套衣服,給福叔和福嬸也一人買了一套。 買完後,又在隔壁的布店裏買了幾匹在他們小鎮沒有的布料。 又轉著給蘇豆子買了點小點心,給蘇日安買了些他喜歡吃的梅子之類的,才帶著三人去了會合的地方。 到會合的地方,蘇世平還沒來,薛文瀚包了兩輛牛車,將他買的東西全部放到了牛車上。 然後站著牛車旁等蘇世平迴來。 蘇世平拿著大包小包迴來,看到薛文瀚身邊的三個人還楞了下,後才不確定的問:“你買了三個人?” “嗯。”薛文瀚說著,迎上去接住他手中的東西,招唿了句“這兩輛牛車我都包了,你直接把東西放車上就行了。”後將手中蘇世平的東西放到了車上。 蘇世平看了一眼牛車,罵了薛文瀚一句“敗家子”後還是將東西放到了車上。 放好東西,那三人一車,蘇世平和薛文瀚一車。 其實薛文瀚是想他們三個人一起坐的。 但留下蘇世平一個人孤單單的一輛車上不好,畢竟是長輩,隻能硬著頭皮坐了上去,好在這迴蘇世平並沒有長篇大論的給他上政治。 就問了那三個人的事情,問完後就安安靜靜的坐著了。 薛文瀚看他不說了,將他這些天想的一個事情跟蘇世平說了:“大伯,你看咱們村子裏誰的脾性好,我之後太忙了,沒時間到山上去砍樹,想找幾個人到山上幫我砍樹。” “砍樹?”聽到薛文瀚的話,蘇世平將目光落在他們車後麵那輛車上那兩個小年輕的身上:“要村子裏人砍樹,那你買那兩個年輕娃做啥?錢多的每處去?” “要做的事情多的很。”薛文瀚說:“大伯,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你心裏有數就好,我就不囉嗦了。”蘇世平說完,又說:“我迴去幫你看看,你要幾個人?” “四五個吧。”薛文瀚說:“但不需要他們每天都砍樹,我需要的時候他們上山砍樹,不需要的時候他們就忙他們自己的事情就成了,工價的話一天三十五文,大伯你看怎麽樣?” “三十五文太高了。”蘇世平一聽,立刻反對。 到鎮上幹一天才二十多文,你給三十五文,大家誰都想去,到時候鬧得鄰裏不和的“最多一天二十五文,不能再多了。” “那我聽月哥兒說之前鎮上有人收過樹,一棵三十文。”他這到山上一天怎麽著也得砍兩三棵吧。 二十五文是不是太少了。 “三十文,那要他們砍了後背到鎮上去才三十文,再說了前山你已經買下來了,樹就是你家的,你雇他們砍樹,價錢能那麽算嗎?” “……”這真是好會算計。 “再說,到鎮上幹活一天才二十多文,你要是給的太高,沒被選上的人心裏肯定會不舒服,一天兩天沒事,時間久了大家就會心生怨念,你自己沒事,安哥兒、豆子還有團子和小豆糕呢,你不也得為他們想一下嗎?” “……”好複雜,“行吧,那就二十五文。” “還有……”薛文瀚以為蘇世平說完了,又聽他說:“你給月哥兒和小名的月錢也太高了,上次月哥兒給我說你一個月給他一兩銀子,一兩也就算了,還有什麽獎金,月哥兒說他上個月拿了三兩銀子的獎金。你說月哥兒一個哥兒現在一個月賺的錢比村子裏大多數人家一家子一年賺的錢還要多,這也就是大家都不知道,要是大家知道了,你們家還想現在這麽安靜嗎?到時候門檻還不得被人踩爛?” “他們不敢。”蘇世平說了一大堆,薛文瀚一句話就把他給堵死了。 蘇世平哼了一聲。 “他們在你麵前是不敢說,那在安哥兒麵前呢?你覺得也不敢說嗎?到時候安哥兒怎麽辦?拒絕呢還是答應了?” “……”這還真是個問題。 他之前也沒想這麽多,得虧蘇世平說了。 跟蘇世平道了聲謝,薛文瀚說:“我迴去跟月哥兒和小名說說,讓他們不要聲張,要是誰敢說出去,就辭退他們。” “行吧,看你自己。”見薛文瀚聽進去了,蘇世平說。 聽著他的話,薛文瀚笑了:看你自己,那你剛才據理力爭什麽? 不過還是要感謝蘇世平,為他們著想。 迴到鎮上,薛文瀚和蘇世平還有他買的那三個人一起去了一趟鋪子。 鋪子裏,蘇小名坐在門口發呆,蘇日月趴在櫃台上睡覺。 結果兩人被蘇世平狠狠地罵了一頓。 薛文瀚站著蘇世平的旁邊,頗有些無奈。 今天不是趕集的時候,鋪子裏沒什麽人,除了清掃屋子清理貨架也沒什麽事情要做,沒人來可不得睡覺嗎? 結果好死不死給蘇世平看到了。 罵的蘇日月臉紅的最後都快要哭了,最後還是薛文瀚幫他兩求情,蘇世平才停了下來。 停下來後蘇世平很不爽,對著薛文瀚“哼”了一聲:“你自己的鋪子你自己看著辦。” 然後就不管了。 薛文瀚連忙恭維了他幾句,直到蘇世平氣消了,才跟蘇日月說:“以後沒人的時候也別睡了,你們睡著,到時候就算有客人來了,看到你們的狀態也不想買了。” “我知道了。”蘇日月低著頭,眼淚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掉。 十六歲的小哥兒。 委屈的不行。 “我知道了,五哥夫,我以後都不睡了。”蘇日月說,聲音有些哽咽。 薛文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說不讓你們睡,等過些天我把那間小院收拾一下,到時候中午的時候你和小名輪著一人去小院裏睡半個時辰,在店裏的時間就清清醒醒的,爭取以最好的麵目麵對顧客。” “我知道了。”兩個小孩異口同聲的說。 看他們聽進去了,薛文瀚也不再多說,問他們:“今天買的怎麽樣?” “買了兩個手鐲,三根特殊功效的簪子,六根普通簪子。”蘇日月抬手擦了眼淚,吸著鼻子說。 手鐲都是特殊功效的。 薛文瀚“嗯”了一聲,後說:“別哭了,再哭臉都花了,不好看了,別哭了。” 蘇日月“嗯”了一聲,後說:“我不哭了。”說著抬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又跟薛文瀚保證了一遍,他以後再也不睡了。 “行了,那你們先看著,我和大伯先迴去了。”薛文瀚說著,將從縣城帶來的糖給他兩一人抓了一把。 說了聲“走了”就跟蘇世平還有他買的那三個人一起迴了家。 到村子裏,薛文瀚把一匹布給蘇世平:“大伯,這匹布是我給你和我大伯姆買的,有空你拿到鎮上讓裁縫給你和我大伯姆一人做一件衣服穿。” “給我做啥,我不要,你自己拿迴去。”蘇世平覺得他已經收了薛文瀚和蘇日安太多的東西了,不好意思再要。 而且這布他雖然不知道多少錢,但看料子就知道不便宜。 更不能拿了。 聽了蘇世平的話,薛文瀚笑了:“你就拿著吧,一匹布也沒多少錢,再說了這布的顏色,我家也沒人穿啊。” 藏藍色的。 他不喜歡,蘇日安自從不下地了之後就喜歡上了白色淺灰色月白色等淺色的衣服,對藏藍色這種顏色的衣服是瞅都不瞅一眼。 拿到他們家去,大概最後就是被老鼠吃了吧。 又說了幾句,蘇世平才同意將布拿迴了家。 告別了蘇世平,薛文瀚也帶著三人迴家,路上碰到拿著團子和小豆糕的尿布出來洗的福嬸,看到薛文瀚,福嬸連忙問了一聲:“老爺。” 後雖然沒敢問,但眼睛已經飄到了薛文瀚身後麵的那三個人的身上了。 薛文瀚跟福嬸介紹了一下那三個人,又跟那三人介紹了福嬸。 最後告訴福嬸:“福嬸,你先去洗衣服,洗完衣服迴家我再跟你們說。” “好。”福嬸說。 後薛文瀚也沒有再多說,帶著三人迴了家。 才道門口,還沒進院子呢,蘇豆子就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迎了出來:“爹爹。”一下子抱住了薛文瀚的大腿。 薛文瀚提著將他抱起來:“今天怎麽沒去玩?” 蘇豆子不餓天不黑基本上都不著家。 聽到薛文瀚的話,蘇豆子“嗯嗯嗯”了半天,心中想:總不能說我等著你給我買的好吃的呢,所以沒出門吧。 就一直嗯,嗯著嗯著,薛文瀚反應過來了。 “嗬”的笑了一聲,抬手拍了一把他的腦袋,笑罵了一聲:“你個吃貨。”抱著他走過去,後將他放到了地上,將買的點心糖果以及梅子全部給了蘇豆子:“拿到屋子裏。”說著,薛文瀚指了指梅子:“這個是給你阿姆的。” “知道了。”蘇豆子咽了咽口水,抱著吃的邁著小短腿飛也似的衝進了屋子。 人還沒進去呢,薛文瀚就聽到他大喊“阿姆,爹爹給我們買好吃的了。” 薛文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招唿三人將他買的東西卸下來,後給趕車的大爺給了錢。 讓他離開。 大爺離開後,薛文瀚招唿三人將東西搬了進來,後給三人安排了住處。 女人一人一間,兩漢子一間。 之後又帶著三人拿了床鋪之類的,讓三人先收拾,薛文瀚才有空迴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裏麵,蘇豆子正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的吃點心,蘇日安坐在炕上,看到薛文瀚進來叫了薛文瀚一聲“夫君”後指了指炕邊櫃子上放著的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熱水說:“你進院子的時候倒的,你要是渴了就喝點。” 薛文瀚“嗯”了一聲,拿過水一口氣喝了。 後又給自己倒了點,倒完了薛文瀚問蘇日安:“你喝嗎?” “不喝。”蘇日安說著,指了指炕沿:“先歇會兒,你看你臉上的汗。” 薛文瀚抬手摸了一把,並沒有什麽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