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懊惱著,以為她接受了他們的夫妻關係,兩人的相處模式會更親近更自在,哪裏會知道,在他麵前,她已經再也淡定不起來,而他則越加的有恃無恐,時不時的逗著她,偏偏她已經不好意思再說出冷漠的話,每次都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可明明她是想翻身做主人的啊!

    “你……先放開我……!”她心裏慌亂,卻佯裝鎮定的說。

    “你親我一下,我就放……”話還沒有說完,杜思雨已經踮起腳尖在他堅毅的下巴上印下一吻竭。

    柔軟的觸感猶在,嚴啟政沉寂多年的心像是被一片柔軟的羽毛拂開,看著她含羞帶怯的臉,一顆心溫暖著,仿佛自己也年輕了十歲,他勾唇淺笑,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思雨真的是越來越勇敢……”

    說著卻是信守承諾的放開她。

    杜思雨鬆口氣,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她捏了捏手指,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盡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許特助讓我提醒你,待會還有場內部會議需要你主持,不要忘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男人的話音剛落,杜思雨就已經轉身,想要離開這個讓人有些心亂的地方,卻被男人拉住胳膊襞。

    她迴身,不解的望著他,卻見他笑著叮囑:“待會記得給我倒杯水。”

    “嗯……”

    開會途中,果然接到許恆的電話,說是讓她倒杯水進去,至於泡什麽飲品,他說她知道。

    杜思雨想了想,她初來這裏上班的時候,見到別人給他泡的都是龍井,偶爾會是咖啡,想來工作壓力大的時候需要喝點東西來提神。可她一直不喜愛茶之類的東西,總覺得白開水最養人,最養生。

    所以當這個工作落在她頭上的時候,她擅自主張的給他倒的是白開水,見他沒有任何不悅的情緒,就自己做主把他的飲品換成了白開水。

    至此,劉欣還站在前輩的角度上批評過她,說她怎麽可以這麽偷懶,即使總裁是她老公也不能這麽敷衍的啊……!

    她隻能委屈的說,你們總裁並沒有反抗啊~

    現下看來,他已經習慣了她習慣的事情,所以特地叮囑她去倒水。

    這麽想著心裏卻是有些動容,她端著水杯進去,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身體前傾,一雙沉冷的眸子看向底下的員工,無需任何言語,僅一個慣性的動作與神態,上位者的氣勢一覽無遺,他一邊聽著部門裏的

    老總匯報工作,單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手中的腕表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瀲灩的光,映照著他的眉目更加英挺。

    聽見動靜,他才迴神,身體向後仰,一隻手搭在椅背上,食指在上麵輕敲著,沉穩中還帶著一絲天下盡在手中的慵懶。

    杜思雨傾身把水杯遞過去,他看似不經意的接過,修長手指卻在觸碰到她手心的時候在裏麵畫了個圈兒。

    安靜的辦公室還迴蕩著那個匯報著最後的陳述總結,杜思雨臉蹭的一下有些紅,瞪了他一眼,他神態自若的勾唇淺笑,目光深邃卻並沒有看她,她不敢多做逗留,卻在準備出門的時候,撞見長橢圓形的會議桌的角落裏嚴子琛冷冰冰的臉。

    她心下一驚,不是說這次的會議是公司各大部門總結會嗎?若是知道他在這裏,她壓根就不會進來!

    還來不及細想的時候,她就已經打開門走出去。按照她在秘書部的工作職位,還遠遠不能坐旁傾聽。

    她不知,剛剛她與嚴啟政兩人之間的舉動在別人眼裏也許是很稀疏平常,隻是端水接水的動作。

    可兩人神態間的交流,看在嚴子琛的眼裏卻是如刺在喉,分外刺眼。

    杜思雨那羞怯的姿態,恐怕連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很少有過。

    嚴子琛隻覺得胸中悶著一口氣結在那裏,今日本是公司高層的會議,而作為投資部門表現優異的他,在部門經理請假後,代為總結近期的工作,卻不想讓他撞見這樣的場景。

    他一直以為他的‘背叛’杜思雨會傷心,會難過,卻不知道她已經這樣快速的接受了另外一個男人,他心中怎麽可能不震驚,不氣憤。

    會議結束後,杜思雨被叫到總裁辦公室裏,關上門後,嚴啟政從身後抱住她,低啞的嗓音,有些愧疚的說:“剛剛臨時決定要去出差一趟,今天晚上恐怕不能陪你了。”

    “嗯,那你去吧……”杜思雨倒沒有任何感覺,這幾日看似溫馨的相處,在看見嚴子琛那樣冰冷的眼神之後,仿佛一切甜蜜都被擊碎。

    “不如你陪我去?”他轉過她的身體,看著她的眼睛,深沉的眼眸中帶著些許期待。

    “我還是不去了吧……”她下意識的抗拒,又怕表現的太明顯,又補充了句:“我在家裏等你就行。”

    “嗯。”許是察覺到她情緒不高,男人並沒有再說這個話題,隻囑咐了她幾句便讓她出去工作。

    杜思雨剛出門就被等候

    在外麵的嚴子琛拽了過去,杜思雨現在根本不想見到他,有些反抗,可是男

    人的力道很大,硬是把她拽到無人角落裏。

    “你幹什麽?!”剛停下腳步,杜思雨握著自己被掐的發紅的手腕,低聲吼道:“這裏是公司,你就不能注意點場合嗎?!”

    “怎麽?這麽快就要跟我劃清界限了嗎?!”嚴子琛神情比她還要激動,握著拳頭,壓抑的聲音,惡狠狠的看著她說:“我不過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大可以把我忘掉,再也不理我,但是你為什麽要為了報複我而跟他在一起?!”

    “誰跟你說,我是為了報複你?”杜思雨的指尖在打顫,肩膀不易察覺的顫抖著,心裏有絲茫然的情緒閃過,眼神卻是不甘示弱的冷冷的迴望著他。

    若嚴子琛剛剛說的還隻是試探和不確定,這會他像是有些站不住穩般的後退了一步,他張張嘴,卻像是失去了發聲功能般,許久才語氣僵硬的說道:“你真的和他……發生了關係?”

    杜思雨抿著嘴唇,不發一言。既不否認,也沒有承認。

    嚴子琛看見她明顯是默認的神情,卻是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他一把按著她的肩膀像是要掐死她一樣的神情,英俊的臉上連表情都有些破碎,激動的說:“你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我的父親!”

    “……”杜思雨一怔,被他的樣子給嚇住了,也被他說出的話給震驚到了,她張張嘴,感覺自己像是要喘不過氣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問了句:“你……說什麽?”

    嚴子琛卻還處於激動的情緒中,高大的身體更逼近她一分,有些失控的搖著她的身體,想讓她變得清醒:“為什麽我明知道我的愛讓你有了壓力有了痛苦我也不願意放手?我就是怕他接近你不是因為愛你,而是為了報複我!”

    “子琛,你說清楚,誰害死了你父親?誰要報複你?”杜思雨神情有些恍惚的看著他,心裏的惶恐如潮水般席卷而來,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的階梯,此刻卻像是被拉近了無邊地獄。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嚴子琛吸了口氣,放開鉗製著她身體的手,後退一步,卻麵色冰冷的看著她說:“你不了解他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做事方式,當初華新還是由我爸掌權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鬥爭很厲害,而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我爸車裏做了手腳,我爸出車禍死了,就是因為他!”

    “子琛,你會不會搞錯了……”杜思雨扯著唇

    角笑笑,麵色有些蒼白,“就是真正的爭權奪利,也不會害死你爸爸啊,他們可是親兄弟……”

    “他親口承認的還能有錯?!”嚴子琛冷笑著說,冰冷的言語像是要擊垮她心中那最後一絲僥幸心理。

    “……”杜思雨背靠在冰冷的牆上,渾身發冷,此刻她的心有些恍然,也有些害怕。嚴子琛的為人她清楚,他不會騙她,包括孫荷孩子的事情,他明知道承認的結果會是什麽他也沒有否認。就是因為他一直都是坦蕩蕩的人。

    她對他了解的越深,就越覺得自己對嚴啟政的了解太少。少到已經開始懷疑起他接近她的目的。

    她以前確實敏感的察覺到嚴啟政與秦芳的關係不合,甚至連帶著嚴子琛對他叔叔也並不親近。他看著他的時候,眼底會無端的冒出恨意,起初她以為是因為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叔侄之間還隔著這種仇恨。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杜思雨在笑,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蒼白有多無力。

    “他恨我們一家,”嚴子琛頓了頓,在看到她不解的目光的時候,冷冷的說:“因為他一直以為十年前的車禍是我爸一手主導,他雖然沒有事,但卻間接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沈若溪?”杜思雨感覺自己像被帶到沙漠中口渴的魚,過了很久才準確的找到自己的語言。

    “對。所以他對我們有恨的同時,我也在恨著他,要不是他,我爸也不會死,要不是他,這個公司也輪不到他做主!”

    他深深看她眼,“我媽為什麽不讓我取消跟趙斯然的婚約?就是因為我如果娶她就能得到我太爺爺遺囑裏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媽還指望著我早點把屬於我們的公司奪迴來……”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杜思雨看著他,對於他此前的猶豫不決,豁然開朗。

    終於能明白他為什麽會一而再的被困在這份婚約裏,一而再的讓她感到灰心失望。

    原來隻因心中藏著這樣一份仇恨。

    而這份仇恨占據了他心中的主要地位,所以她才會被一而再的丟棄到一邊……

    “我不告訴你是不想你卷入我們的家族紛爭裏,不想讓你替我擔心。”嚴子琛眼眸沉痛的看著她,苦笑著說:“我隻是沒有想到你會接受他,我以為你最多會被我傷透心,對愛情失望,等待協議期限一過就會離婚,那時候我若是一切都順利,我覺得我還有機會……”

    杜思雨閉

    了閉眼,有些艱難的說:“你們嚴家的水真深……”

    “思雨,你別怕,我有辦法讓你們早點離婚,不管你是真的報複我,還是對他有了感

    情,從現在開始,答應我,別陷得太深。”他碰了碰她的臉,眼底有波瀾洶湧著,卻努力在克製著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在留下這麽一句話後,轉身離開。

    留下杜思雨在原地,思緒百轉。

    嚴啟政出差迴來,已經是晚上,迴到家後,聽王媽說杜思雨已經迴娘家住了。

    想著她也許也會覺得沒有他的陪伴,在這裏住著也會覺得單調,嘴角輕勾著,心情不錯的撥了她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杜思雨淡淡的聲音傳來,他一邊解身上的領帶,在沙發上坐下後,才輕聲問道:“你迴家了?”

    “嗯。”電話那頭興致不是很高。

    “我出差迴來了,你要不要迴家住?”他靠在沙發上,懶懶的語氣還帶著一絲疲倦。

    “還是不了吧,我爸身體不好,我想在家裏住幾天。”她的聲音低低的,仿佛沒有多少生氣。

    “他怎麽了?”嚴啟政關心的說。

    “前天在家裏暈倒過一次,送進醫院後醫生說,病情有複發的跡象,已經用藥控製住了,過幾天還需要再去醫院複查一下。”

    “為什麽不跟我說?”他皺眉,有些責怪的語氣。

    “怕影響你工作,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就沒有說。”杜思雨淡淡的說。

    “下次這種情況一定要跟我說,讓我替你處理。”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電話裏傳來,此時的杜思雨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清淡的語氣倒似有些敷衍的意味:“知道了。”

    明白她的失落從何而來,他並沒有再此問題上糾纏,起身往樓上走去:“那我明天過去看你父親。”

    頓了頓,“還有你。”

    “……”電話這頭沒了聲音,隻餘一道清淺的唿吸聲。

    嚴啟政以為她是害羞,便笑笑:“晚上早點睡。”

    電話掛斷之後,杜思雨的神情還有些怔愣,杜薑明的病情複發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嚴子琛對她說的那些話,對她的觸動很大。

    知道嚴子琛不會隨便騙她,但自己也不是不辨是非的人,與他相處這麽久也不是不清楚他光明磊落的為人。不然她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把他作為療養自己愛情傷

    痛的最後選擇,不僅是因為他給了她一份實實在在的婚姻,更因為他帶給她的那份安心的感覺。就仿佛她做出什麽事,說出什麽話他都能第一時間懂她。這種默契不是任何人都有的。

    隻是若是這事情牽扯上了他的心頭摯愛沈若溪,怒冠衝發為紅顏,怕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自己這次的衝動舉措,既斬斷了她的退路,也讓她陷入了兩難境地。

    她的心裏迷亂著,不知道他對於那個叫做沈若溪的女子到底是有多愛,也不明白對於她的出現,到底是真的因為想要一場安定的婚姻,認為她適合做他的妻子,還是僅僅隻是為了報複嚴子琛。

    摸不透,辨不清。

    索性不想。

    第二天,嚴啟政如約來到她家,杜思雨沒了前幾日的熱情,他並沒有在意,隻以為她是擔心杜薑明的病情。

    去醫院複查的時候是他陪著他們去的,醫生做了整體檢查,說沒什麽大礙的時候,杜思雨緊繃著的一顆心才稍稍迴落。

    終於鬆口氣的同時,杜薑明又催著她早點迴家住,埋怨她老住在娘家是怎麽一迴事,迴頭公公婆婆該說他沒有教育好她,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杜思雨則笑著說,我倒希望自己沒有長大。

    這話把兩個男人都逗笑了,她卻在心裏歎道,是真的希望自己沒有長大,就不用麵對這麽多憂慮的事情。

    “在想什麽?”接她迴家的路上,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嚴啟政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握著她柔軟的小手。

    是個易瘦的體質,幾日不見,青蔥指尖越發細弱了,指尖冰涼,他心疼的包裹住,替她暖手。

    杜思雨下意識的想要收迴手,卻在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掙脫的時候放棄,她開口,語氣有些薄涼:“我在想,人的生命怎麽會這麽脆弱。”

    “別多想,世事無常,過好每一天就行,”像是能懂她此刻晦暗的心情,他摸摸她的頭,安慰的語氣:“以後我多陪你迴家看望你父親,別擔心。”

    “嚴啟政,你前女友死的時候,你是什麽感受?”她忽然轉頭,清亮的眸子注視著他。

    嚴啟政捏著她的手無意識的變得僵硬,他透過後視鏡看見她臉上的神情帶著認真,不似玩笑話,稍稍沉默了會才笑了笑:“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

    “算了,就當我沒問。”她突然有些煩躁,也覺得自己不該多問,她手上使了些力,

    想要抽迴自己的手。

    卻被男人緊緊握在手心裏,他目光注視著前方的道路,像是思考了很久才再次開口,嗓音低沉中還帶著壓抑:“她死的時候,我恨不得自己也死去……”

    杜思雨的心仿佛被刺痛,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才

    有了這種願意為對方殉情的想法?

    “思雨,我不介意跟你說我的過去,隻是過程會有些痛苦,你確定你要聽嗎?”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明明是很親近的動作,卻帶給了她一種被桎梏的感覺。

    過了很久,她才聽見自己壓抑的聲音從嘴裏傳來,委屈的不像自己:“你跟她的感情那麽深……那我又算什麽?”

    “她是過去,你是現在,是未來……”他突然打了方向盤,把車子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傾身抱著她的身體,有些心疼的說:“思雨,對不起,我沒有給你信心,是我不對,我承認我對她的愛很濃烈,能給你的隻是平淡如水的生活,你還這麽年輕,如果沒有我,你或許還有更精彩的生活,隻是我自私的不願意放你走,我貪念你的陽光,你的單純,你故作成熟的可愛。我曾經以為沒有她我活不下去,直到遇見你,我才擁有開始美好生活的勇氣……”

    “思雨,試著接受我,我或許已經不再年輕,但是我會寵你,疼你,比別人更能憐惜你……”他語氣停頓,似是不舍:“若是哪天你發現你已經嚐試過了,依然不能接受我,那麽你要走,我都不會再困著你,包括你父親那邊,我也會解釋清楚不讓他擔心……”

    直到他的手指替她楷去眼角的淚,她才知自己不爭氣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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