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她迴想起當日,才知道在嚴啟政向世人宣告他們的關係的時候,就已經切斷了她所有的退路。讓她直麵他們的婚姻。可這種認知對於此時此刻的她來說,真的是一點都猜不透。

    不知道後麵大家都說了什麽話。

    隻知道不多久會議就散了,她被留下來談話,一同留下來的還有秦芳。

    此時秦芳作為公司高層坐在嚴啟政旁邊,杜思雨坐在長木桌子最底端的位置梅。

    嚴啟政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堂嫂,你見過思雨,應該知道她的身份。”

    “昨天是她自己說叫警察來處理的。”秦芳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堂嫂這是認為思雨就是那個內賊嗎?”嚴啟政擰眉,有些不讚同她的說話腔調。

    “我可沒有這樣說,帶走她的是警察又不是我。”秦芳不以為然的冷笑著說侃。

    “可能堂嫂在公司多年,心中自有丘壑,隻是於公來說,這個公司現在還是我掌權,於私來說,思雨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弟媳,你就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警察帶走?”他的聲音不大,卻是帶著十足的壓迫性。

    “嚴總現在興師問罪,是怪我自作主張,沒有通知您嗎?”秦芳冷笑著說。

    “我隻是覺得堂嫂對思雨的敵意太深,她是我妻子,我不希望再有此類針對***件發生。”嚴啟政淡淡的看她眼,平淡的語氣裏夾雜著一絲警告。

    “我以為華新總裁可以做到不偏不倚,不以私人情緒處理公事。”秦芳冷笑。

    “我可以做到不以私人情緒來對待這件事情,請問堂嫂能嗎?”嚴啟政看著她,意味深長的說。

    若是稍微有些判斷的人都不會懷疑到杜思雨頭上,警察辦案那是不可避免,可若是沒有人在裏麵推波助瀾,一口咬定她嫌疑最大,恐怕光憑杜思雨進過b部辦公室根本不需要去警局。

    秦芳沒有吭聲,雖然昨天她沒有刻意說些什麽,可趙斯然在跟警察反應情況的時候,一口咬定杜思雨是最大的懷疑對象,她在旁邊聽著也沒有阻止。也覺得不管是不是她,都該給這個女人一個教訓。

    可這會她若全盤否認,又對趙斯然沒有好處,隻能閉口不言。

    “這次事情就此作罷,希望堂嫂以後不要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若是堂嫂不能在此之間平衡的話,那麽我不介意換人來做。”嚴啟政淡淡的說著,語氣已經帶著冷然。

    秦芳點點頭,壓下心中的怒火,“知道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我先走了。”

    一旁的秘書替她打開門,秦芳起身,頭也不迴的走了。

    杜思雨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說震撼可是已經認命,說接受可是心裏卻有不甘,她看著他,臉色有些蒼白,近乎質問:“你為什麽要把我們的事情說出來?”

    不是說好的隱婚的麽?不是說好的給她時間麽?這會說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嫌她現在不夠亂麽?

    “我們結婚的事情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嚴啟政不讚同的挑眉,對她明顯的排斥選擇視而不見。

    據他這段時間的觀察,她與嚴子琛的關係並非他們自己想象的那般牢固。也並不是非彼此不可。

    那麽他不介意加快腳步,早點得到她的心。長久的等待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以前進退自如,不過是怕她以後後悔。而現在,他顯然不想再讓她逃避。

    況且秦芳對待她的態度顯而易見,既然她跟子琛以後無法走到一起,他不介意早點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坐實。

    “……”杜思雨已經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口舌。

    對於嚴啟政突如其來的舉動,在她看來完全是一種無形的逼迫,她感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

    隻能起身,離開這間讓人覺得有些壓抑的辦公室。

    杜思雨走後,嚴啟政也起身,許恆跟在後麵有些擔憂的說:“嚴先生,杜小姐會不會接受不了這樣的安排?畢竟她一直以為會在一年以後……”

    “不會。我給了他們機會,現在子琛的選擇已經顯然易見,讓她早點接受我,也避免受到傷害。”嚴啟政眉頭輕皺著,如此逼迫她,他也有些猶豫。

    可他若是不把事情說出來,今日這樣被送進警局的事情還會發生,秦芳不會把她當迴事,趙斯然也會變著法的欺負她,還有來自其他方麵無形的傷害接踵而來,雖然他知道她能承受這些,可是作為他的妻子,不是應該乖乖的躲在他身後,由他保護麽?

    更何況當鴕鳥時間已經夠久了,是時候讓她麵對了。

    杜思雨沒有迴自己辦公室,此刻的她心亂如麻,不願意麵對別人疑惑,好奇亦或是別的目光。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被眼尖的趙斯然攔下,“不準走!”趙斯然幾步走到她麵前,揚著下巴,臉色難看的望著她。

    路被擋著,杜思雨隻好停下來,麵

    無表情的看著她。

    “我說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居然跟嚴

    叔叔結婚了,還要勾.引子琛,難怪秦阿姨那麽討厭你,”她像是非常氣憤,又帶著一絲得意,湊近她的耳朵,“知道秦阿姨怎麽說你的嗎?她說‘我死都不會讓那個婊.子進門’!”

    杜思雨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母親對於她的這份侮辱。

    趙斯然站直身體,唇瓣輕勾著,心情愉悅的欣賞著她臉上的狼狽。

    好幾秒後,杜思雨才找迴那個平靜的自己,她心裏似是被淩遲,卻依然站直身體,冷冷的說:“趙斯然,從頭至尾我都沒有要跟你爭過什麽,如果你真的那麽愛子琛,請你在他那邊做工作,不必要一直纏著我,跟你爭,我不屑!”

    “你說什麽?!”趙斯然被她的話給氣暈了,卻是有些敏感的發現她話中的深層意思:“你什麽意思?什麽叫跟我爭,你不屑?你以為自己是誰?!”

    “你那麽聰明,自然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你以為子琛不跟你了斷婚約是因為對你有感情?”杜思雨看白癡一樣的笑笑,“別傻了……”

    趙斯然氣的臉都白了,手都在發抖:“你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降落在她這一層,杜思雨沒理會身後糾纏的人,走進電梯。

    趙斯然沒有得到自己的答案,有些不甘,按著電梯下行鍵,不讓門關上,站在門外不依不饒的問:“你給我說清楚再走!”

    “趙斯然,作為情敵,你確實已經夠淡定了,你的未婚夫再跟你有婚約的情況下跟我談了三年的戀愛,你也委屈的躲了三年。我知道你篤定他最後會娶你,所以你以前看我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優越感,覺得我很笨很傻是不是?”杜思雨看著電梯特殊材質裏倒映出的有些變形的自己,諷刺的說。

    “可是我也覺得像你這樣明知道對方不喜歡你,甚至可能永遠都不會,卻依然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以為對方終有一天會迴心轉意的人,才叫傻。”

    單戀一段無法獲得的感情,是她做不出來的事情,看中了就去追,覺得感情無望,就趁早舍棄,這是她的行事準則。可眼前這位,得不到,卻又要霸占。跟她不是相同世界的人,怎麽相處都不對盤。

    可,若不是嚴子琛給了她希望,她又怎麽會如此苦苦等待?

    所以,最傻的還是她吧,他的選擇那麽明顯,她

    也一直心存僥幸。

    愛是個什麽東西?該犧牲的時候還是會被人給舍棄。所以她才愛著子琛的同時,一顆心也彷徨著嚐不到安定的滋味。

    “你說什麽?!”趙斯然氣的跳腳,一手指著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電梯門隨著她的鬆開,緩緩合上。在狹小的空間裏,杜思雨繃著的那顆心終於坍塌,她背靠著牆壁,卻是有淚哭不出來。

    走到樓下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嚴子琛。

    杜思雨有預感,嚴子琛已經聽說了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在人多口雜的公司裏,根本不會有一點秘密。更何況這件事情並不算小。

    可這會杜思雨精疲力盡,實在不想應付完趙斯然再去應付嚴子琛。

    眼見打給杜思雨的電話沒有得到迴應,辦公室又沒有她的人,問了別人也不知道她在哪。嚴子琛心中像是有火在燒,收了手機,一拳打在堅硬的牆上,也壓不住心中的煩悶。

    “子琛?”從電梯口出來的趙斯然,看見了走廊上的嚴子琛,看他臉色難看的樣子,有些忐忑的喊了一句。

    “看見思雨沒有?”嚴子琛迴頭,麵色冰冷的問。

    “剛剛下樓……”趙斯然如實說道,聽見杜思雨已婚的消息,雖然震驚,但是更多的是喜悅。最大的情敵已經解決了,那麽她跟嚴子琛的婚事已經沒有了任何威脅。

    雖然杜思雨的話說的很隱晦,但是她懂,她一直死守著那份婚約,以此來綁住嚴子琛,雖然她一直都堅信自己是能和他走到最後的那個人。

    可她也擔心,若他以後真的像她期盼的那樣娶了她,卻永遠不愛她會怎麽樣?

    雖然她一直告誡自己,隻要跟他結婚,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他愛著他就夠了。可,人是貪心的,得到了婚姻,必然也想得到愛情。更何況沒有愛的婚姻能幸福嗎?

    隻能祈禱結婚後,他能愛上她吧……

    嚴子琛轉身就往樓梯口走,邊走邊給杜思雨打電話。

    在電話響了無數次之後,杜思雨深吸一口氣,接了電話,該麵對的早晚都得麵對,逃避不了。

    “你在哪?我要見你。”嚴子琛語氣霸道的說。

    “我在樓下,又或者我上來找你?”杜思雨都佩服自己現在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嚴子琛沒有聽見她聲音裏的異樣,聲音沉悶的說:“你在樓下等著,我去找你。”

    在樓下的花壇處找到她,嚴子琛走到她麵前,心裏有無數的話要問,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個消息是你叔叔說的,我事先並不知道他會那樣說。”杜思雨率先

    開口,平靜的語氣像是在陳述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知道。”他望著她,一字一頓,緩而慢的迴答,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其實嚴啟政的這項舉動,他能理解,他想得到杜思雨,所以做出何種事情都在意料之中。讓他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也許他不該問,可若不得到答案,他心有不甘。

    杜思雨抬頭,看著麵前英俊不羈的年輕男子,他一米八的個子,比她要高出一個頭,厚實的肩膀挺而闊。曾經是她最溫暖最可靠的港灣,此時卻生出遙遠的距離。

    杜思雨仰頭,眸中有淚,她此刻很想靠在他肩頭,問他,他們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

    對於嚴啟政的逼迫,因為不愛,所以稱不上恨。

    難過的是最近的相處,讓她快要忘記最初遇見他時,他的強勢與強硬手段。所以覺得無所謂的同時,又感覺自己被他的溫柔所欺騙。

    一顆心彷徨著,無所依附。

    醞釀著該怎麽向他訴說自己心中的難受。

    卻聽見嚴子琛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天你跟趙斯然說的話我聽見了,你就不準備跟我說點什麽?”

    “說點什麽?”杜思雨的思緒被打斷,有些不在狀態,卻是想起來昨天她在警局時也聽見他問她有沒有話跟他說。她看著他,有些陌生的眼神,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思雨,你的男朋友跟別的女人開.房,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嚴子琛諷刺的笑笑,有質疑在眸中閃過。

    “所以,你是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杜思雨終於認清這個事情,她突然笑出聲來,雖然她並不清楚自己在笑什麽。

    隻是覺得一切太過荒唐,在她想要把他當做最後的倚靠的時候,他卻質問她介不介意他跟別的女人開.房?

    大約是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太過刺眼,嚴子琛隱忍的握緊拳頭,死死的瞪著她:“難道我不該有想法嗎?我是不是還得慶幸我的女朋友這麽大度,連自己男朋友跟別的女人睡在一起都這麽能忍耐……”

    “子琛!”杜思雨突然叫出聲,不讓他再說。

    嚴子琛成功被喊停,他看著她,也想知道她有什麽解釋,到底是不愛,還是真的

    就那麽能忍?

    杜思雨卻突然失去了再與他說話的欲.望,有些難過的說:“你不知道戀人之間有一個詞叫做信任嗎?”

    “你什麽意思?”嚴子琛皺眉道。

    她看著他,哀傷的眼底還雜著失望,“子琛,你是真的不懂嗎?我跟你坦白說過,幾次喝醉酒我跟你叔叔睡在同一個房間,但是並沒有發生過什麽,你都信了。我為什麽就不信你跟別的女人開.房,也隻是單純的睡覺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我信任你,為什麽一定要把你往壞的地方想?”

    子琛,你真的並不懂我。她在心裏涼涼的說。

    “你的意思是,你信任我所以才不聞不問?”嚴子琛有些驚詫的說,心裏也有懷疑,可杜思雨的解釋又無可挑剔。

    不是他不信她的話,隻是杜思雨對待愛情的態度上,太過理智,太過冷血。她認為他給不了她安全感的同時,她也給不了他想要的被依賴的感覺。所以他才患得患失,怕失去她,更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你為什麽會跟趙斯然開.房?”杜思雨麵無表情的說。

    “因為那天我喝醉了,她留下來照顧我,但是我們並沒有……”話說到一半,嚴子琛猛然頓住,因為他發現杜思雨的臉上的表情並不是疑惑,完全是為了完成一種任務。

    就因為他需要她的質問,所以她才這麽問的嗎?

    嚴子琛覺得自己滿腔的怒火,全都打在了棉花上。

    “這樣你就高興了嗎?”杜思雨冷冷看他眼,然後轉身,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

    “思雨……”嚴子琛不甘心的拉住她的胳膊。

    杜思雨頓住腳步,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才不讓眼淚掉下來。然後轉身,平靜的臉上終於有絲崩潰情緒:“子琛,你讓我靜靜好不好?”

    我快要被你們逼瘋了。

    嚴子琛被她眼中的疲憊與失望給驚住了,有些怔然,下一秒杜思雨的手已經脫離他的掌控,去了路邊攔車。

    嚴子琛想追上去,要她不要走,他知道,她這次一走,他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可雙腿像定住了般不知道該怎麽邁步。

    是他讓她失望了嗎?是他們的感情讓她疲憊了嗎?

    曾經相愛的他們什麽時候也走到了這一步?

    司機問她要去什麽地方,杜思雨想了很久才報出自己家的名字。

    這會就讓她做一次鴕鳥,躲

    起來吧,不想再見任何人。

    放心不下杜思雨的嚴啟政,派許恆跟在她身後,知道她跟嚴子琛兩人發生了些不愉快,迴了自己的家。

    想著她離開時有絲絕望的臉,不禁自責道,是不是逼的太緊了?

    可,想要她的心,很久了……

    對於杜思雨的迴娘家住幾天的說辭,杜薑明顯然有些懷疑:“是不是跟啟政鬧別扭了?”

    “沒有,”杜思雨搖頭,不想讓父親擔心,撒了個善意的謊言:“他……出差幾天,所以我迴家住幾天,不然那麽大的別墅住著怪怕的。”

    “也行,你也很久沒住家裏了。”杜薑明沒再多問,吩咐了阿姨晚上多做些好吃的。一兩個星期不見,杜思雨又瘦了。

    杜薑明不自覺的歎氣。

    杜思雨整理房間,杜薑明把電話打在嚴啟政的電話上,笑嗬嗬的說:“啟政啊,你怎麽沒有跟思雨一起迴來吃飯啊?”

    嚴啟政不知道這通電話的來意,也事先沒有跟杜思雨商量好台詞,隻能保守迴答:“這幾天不在家,思雨就勞煩您照顧幾天。”

    幸好他能猜透杜思雨可能會有的心思,他已經做好了幾天見不到她的準備。

    “嗯,”杜薑明鬆口氣,生怕杜思雨不適應那邊的婚姻生活,受到欺負又怕他擔心而不跟他說。聽見嚴啟政同樣的說辭,不疑有他,笑道:“行,你出差迴來就迴家吃頓飯。我一把老骨頭天天悶在家裏,也沒有人陪我下棋。”

    嚴啟政在那邊鄭重的道歉,並承諾:“出差迴來就陪您。”

    一切如常,杜薑明安心的放下電話。

    嚴啟政望著黑掉的屏幕,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的撥通杜思雨的電話。意料中的,無人接聽,打了幾次都沒有迴應,想必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嚴啟政打開信息框,編輯人生以來第一條短信:老婆,消氣了就迴家,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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