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見我又站在那裏放空,就推了我一把說:“小哥,丫的走了,站在這裏管個屁用,不要每次下鬥就好像查你們家族譜一樣,非要把墓主人的祖宗八代都拿出來擺一遍,多摸冥器才是硬道理。”


    我們就開始順著這條墓道進裏深入。我對胖子剛才說的話耿耿於懷,反駁他:“不是小爺非要知道墓主人是誰,因為知道墓主人的信息,可以推測出很多東西,從而可以斷定墓葬的富有程度,同時可以知道那一段年代的設計手法,事先也好做一些防備。”


    胖子白了我一眼,不屑地說:“搞得好像你丫的啥時候推測對過一樣。來,你給我說說這是什麽意思?”


    說著,我們就停了下來,因為在胖子的手電光下,前方出現了一些黑色木頭箱子,就像是短棺材一樣,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大概地數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十多個,都是長寬高四十公分的鬆木箱子,箱子上麵被黑漆刷過,黑漆上又有手繪的一些圖案,有些地方已經大麵積的掉漆,顯得古樸而破舊。


    找了一個圖案完好的箱子,我一看那是一個象形字模樣的圖騰。整個圖騰有著一個類似人的模樣符號,那人卷起胳膊,露出強壯的肌肉,下麵的兩隻腳很大很突兀,在人符號的旁邊是一個古代煉丹爐的標誌,下麵還燃燒著熊熊大火,在另一邊則是像是一個人躬著身子在對爐內吹氣。


    從表麵來看,這個圖騰好像是在煉丹,那個露著肌肉的是師傅,躬身的是童子,但是從實際字麵上看,這是趙國的圖騰,一個如同龍魂文字中的“趙”字,再仔細看幾眼,就感覺好像是一輛車拉著一個作戰的將軍。


    “砰砰!”胖子用槍管敲了敲其中一個箱子,然後說:“這裏邊好像有東西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廢話,裏邊不裝東西,難不成放個空箱子?你以為墓主人是小孩兒吃拳頭自己哄自己嗎?”


    胖子說:“胖爺不是那個意思,胖爺是說裏邊不會是陪葬品吧?”


    對於這個問題我不想和胖子繼續爭論,這箱子肯定是有東西。胖子在手上唾了兩口,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了鐵刺,就對著箱子開始撬動,我在一旁提醒他說:“還記得古迴國裏邊那些放滿了珠寶的箱子嗎?這次可千萬不要莽撞了,記得戴手套。”


    胖子不耐煩地說:“你他娘的快比我老娘都話多了,胖爺又不是白癡,自然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紅魚說:“周天,鄭地,你們兩個去幫胖子。記住打開一個就先退開,看清楚裏邊是什麽再決定。”


    周天和鄭地點頭,然後同樣拿出鐵刺來對著箱子撬,可撬了幾下就是打不開。我看了幾眼說:“我操,箱子翻了個跟頭,你們三個看清楚了再撬。”


    胖子撇著嘴說:“您呢,哪裏涼快哪裏待著去,別瞎指揮。胖爺還看不出翻了嗎?就是懶得翻過來,從屁股打洞也是一樣的。”說著,他就把鐵刺當成鑿子,撿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對著箱子底部戳了起來。


    隨著鐵刺不斷戳進,在一半的時候,胖子有力地一撬,就聽到“哢啦”一聲,木箱的底部就被撬出了一條縫隙,接著三根鐵刺一起伸進去,不斷地發出木質品斷裂的聲音,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腦袋大的窟窿。


    胖子用手電一照,就罵了一聲,我問他怎麽。胖子說:“他娘的,裏邊好像是頭發。”


    我愣了一下,就湊過去看,一看果然正如胖子所說,裏邊都是黝黑的頭發,比用了洗發露都有光澤,胖子讓我挪開點,他就用鐵刺去撥弄那些頭發,很快頭發中的東西就呈現在我們的麵前。


    幾乎所有人都朝後退了一步,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那裏邊出現了一個蜷縮的孩子,大概也就是四五歲的模樣,渾身赤體,而且皮膚完整,肌肉還能看出有彈性,還有不知道本身就沒有穿衣服,還是衣服已經腐爛,被壓在了身下。


    胖子端著槍說:“胖爺最怕這些小孩兒,這讓胖爺會想起古迴國遺址那個‘幼兒園’。”


    我捏了把汗說:“那些孩子可沒有這個孩子保存的完好,這就像是在熟睡一樣。”


    周天問:“會屍變嗎?”


    我說:“應該不會,這種屍體內應該被灌了水銀,要不然不可能過千年還有如此的模樣。”


    胖子陰陽怪氣地說:“小哥,你給胖爺解釋一下,為什麽這童屍的頭發會這麽好?比魚姐的都好。”


    紅魚白了胖子一眼:“有你這麽比較的嗎?人在非自然猝死之後,頭發還會生長一段時間,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鄭地說:“可這屍體的頭發也太長了,這估計至少也要長好幾百甚至上千年吧?”說著,他就戴著手套,一把抓住那些頭發,就想要把那童屍從箱子裏邊提出來。


    我親眼看著鄭地不斷把頭發一段一段地拉出來,提醒他:“小心點,別被屍體裏邊的水銀碰到皮膚,而且這還是過了保質期的水銀,說不定毒性比以前更加強烈,碰到就會死。”


    “嗯!”鄭地點了點頭,周天也過去幫忙。隻見他們兩個愣是從木箱裏邊拉出了將近三米長的頭發,最後才將那具光溜溜的童屍提了出來,感覺就好像在拔蘿卜一樣,隻不過蘿卜葉子太長了。


    在童屍出箱子的那一瞬間,我就聞到了石灰和糯米的味道,還有一種味道應該是屍臭,並看到有液體掉在地麵。我便皺了眉頭,說:“這是一具濕童屍,屍體的內部被灌滿了石灰和糯米的混合物,以達到防腐的目的。”


    胖子說:“你丫的剛才不說是水銀嗎?”


    我說:“小爺先入為主了行嗎?”


    鄭地對著我豎起大拇指說:“小哥,你的鼻子比狗都好使。”


    我不知道他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就瞪了他一眼,說:“你小心點,糯米是用來以防屍變的,看來這孩子死的很不安詳,是被活著灌入石灰水澆漿。”


    周天說:“真是太殘忍了。小哥,這古人為什麽這樣做?”


    胖子嗬嗬一笑說:“狗日的能幹什麽?煉丹唄!胖爺算是看出來了,不管哪一代帝王,都為了煉丹不擇手段,他們吃金喝銀不算,還要用這些孩子的……”


    我讓胖子快別說了,再說我就該吐了,同時我也不想再對古代的帝王再做評價,他們得了求長生這種“怪病”,手段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果當時的方士告訴他們吃了他老娘的心能長生,我估計都會有人一試。


    童屍長五十公分,屍體僵硬,皮膚完整,五官分明,頭發自然不用說,就連睫毛都清晰可見。我照了一下箱子裏邊,便發現有黃褐色的液體在箱子中,戴上手套去按壓其腳踝部,就像看到的一樣,還真的有彈性。


    周天提著童屍的頭發,再次向我確定:“小哥,真的不會發生屍變嗎?”


    我摁了一下童屍的腹部,頓時從它的口鼻中溢出少量的黃褐色液體,說道:“內髒已經完全被石灰腐蝕掉,看樣子要利用的隻有腦中的腦髓。”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覺得頭皮發麻,暗罵了一句畜生。


    胖子眼睛,頓時就發現了什麽,他讓周天把童屍提的高一些,然後他整個人就湊了過去,熱氣都噴到了童屍的臉上,用手電照著說:“小哥,你來看。”


    “看什麽”我也仔細去打量,胖子指著童屍額頭上的一道傷疤說:“怎麽這童屍頭上有傷?看著傷口是縫合過,這會不會才是童屍的真正死亡原因啊?”


    我說:“不是,如果先死了再灌石灰和糯米就起不到防腐的作用,這道傷疤肯定是死後打開的,據我估計是把裏邊的東西取走了。”


    胖子說:“然後是不是就放進豆腐腦裏邊攪拌幾下,趁熱喝了?”


    我罵道:“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說出來?以後讓小爺還怎麽喝豆腐腦?這肯定是混合金銀玉髓煉製成了丹藥,以無根水為引喝下去。”


    紅魚皺著眉頭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我們都看向她,她說:“既然腦中的東西已經被取了,為什麽又要把傷口縫合,然後還裝在這種箱子裏?”


    被她這一提點,我頓時就感覺渾身不舒服。胖子說:“可能是打算丟掉。”


    我說:“不對,如果要丟掉,就不會放在有趙國圖騰的箱子,畢竟這種事情是見不得光的,如果有一天被人找到那不就敗露帝王殺童的事情了嗎?”


    紅魚點頭,附和我的話說:“小哥說的沒錯,而且如果要丟掉,還不如一把火燒掉,更不可能放在這墓室中。你們聽說過‘百童殉葬’的典故嗎?”


    我們都搖頭,紅魚讓周天先把童屍放過去,而她說道:“所謂的‘百童殉葬’在風水上是有說法的。就拿這裏來說,雖說這是一個風水寶地,但並非大龍脈所在,如果加上九十九個男童一個女人來殉葬的話,就可以改動風水,形成一條人造龍脈,我以為這隻是傳說,想不到還真的有人這樣做了。”


    我雖說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但是改動風水的事情經常有,比如在墓葬放置一個磁龜將東改西,將北改南,形成與墓主人命格相符的龍脈寶穴,這樣下葬就會綿延後代子孫,可是如此強行把風水寶地改成龍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小哥,你真的確定那童屍不會屍變?”周天再次問我。


    頓時,我就有些不耐煩起來,正想罵他一句,忽然就看到他正一臉驚恐地盯著那個箱子,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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