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寂靜的墓園,不懂人間悲喜的鳥雀在樹支上歡鬧著,叫不上來姓名的野花靜悄悄地綻放在墓園的空隙之間。天空依然那麽晴朗,陽光依然那麽和藹,但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卻在這一刻永遠地長眠在了地下。

    鑿琢成方的墓碑上呈豎刻著“韓月女士之墓”六個大字,最上邊鍍上了逝去的人的照片。我和妮佇立在墓碑前似兩個罪犯即將要被行刑似地將頭低下來懺悔著我們的罪過。

    月依然在笑,笑得那樣自然,那樣幸福,那樣開心,但遺憾地是那笑是鑲在墓碑上的……

    月就這樣離開我和妮了嗎?這似乎如一個夢般令我不敢承認這是一個事實,我想月也會像我一樣心境如此。

    天漸漸暗淡下來。我和妮離開墓地。但我們的身影卻在走出墓園後默契地拉開距離,我們誰都沒有向彼此傾訴什麽,我們愈走彼此之間的距離愈遠,當我們都即將在對方的視線裏消失時,我們幾乎同時迴過頭靜靜地默視了彼此一陣子後又各自走遠……

    當妮在我的視線裏完全消失後,我的眼前開始在急劇湧出的淚水裏變得模糊,我想此刻的妮也一定會和我一樣楸心……

    月離開了我們,妮告訴我她要用餘生的所有時間來贖取她所犯下的罪行,我想我也難逃其咎,於是也橫下心像掏空自己的五腑六髒般尊重了妮的選擇,我尊重的原因是以為這對我也是一種懲罰,我應該像妮一樣甚至比其更應受到重罰。我和妮便就這樣因月的去逝而又一次分別了。別後,我時不時便悲痛地思索起我悲劇的婚姻,最後我思索出這樣一個道理來:人世間的愛是多種多樣的,但愛必要注意方式,注意對象,注意節製,一味地將感情視做生活的首位,視做生活有滋有味的源泉,結果必將在現實中付出的是真心,收獲的是災難;雖然我和妮之間產生了很真切很深刻的愛,但當這份愛無法被現實所認可時,它便是脆弱的,不成熟的,如果當初我能從一味的感情追逐裏看到我們這份愛所處的現實環境的話,就不會造成這場悲劇的發生了,所以,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它猶如一隻杯子一樣,千萬不要將愛在這隻杯子裏倒得溢出來,這才是我們把握感情的杠杆。

    思索出這樣一個道理之後,我真想再迴到從前將自己走過的路再走一遍,但亡羊補牢已為時太晚了。

    和妮一別,彈指間竟十年過去了。

    一天我從深圳迴到老家。走進庭院,我突然看到兩個陌生卻又頗感熟悉的人從家門裏走出來。一個是小孩,一個是婦女。小孩的麵孔熟悉得使我立即迴想起我的童年時代,另一位婦女我打量了打量,原來她竟是妮,妮似乎也認出了我,我們尷尬卻又非常激動地都僵立在原地……

    對望良久,妮終開了口:“你迴來了!”

    “哦,是,是的!好久都沒迴來了,這次迴來走走……”我說。

    “在那邊過得還好吧?”妮低著頭滿臉複雜表情地問道。

    “還是老樣子!幾乎是所有精力都在忙工作。”我迴答著心潮膨湃難抑。“你呢?”我不由也關切地問。

    “也和你一樣啊!整天都在為工作上的事奔波……在這邊我也沒什麽親人,我便帶孩子隨便出來走走。哦。我想我該走了!” 妮說完領著孩子離去。

    遠遠的,我聽到孩子問:“媽媽。那位叔叔是誰呀?你也不介紹我認識認識,多不禮貌!”    妮迴答孩子道:“那位叔叔是你爸的一個朋友!”

    孩子又問:“這位叔叔都迴來了,那我爸怎麽不迴來?”

    “你爸呀,在很遠的一個城市,他會迴來看你的……”

    妮和孩子說著走遠……

    我的心此刻突然痛至極點,雖然我所深愛的人就在眼前,但我卻不能和其相聚,而那個孩子的爸爸又會是誰呢?我在內心猜測著不禁激動得淚流滿麵……

    夜晚來臨,這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我竟看到妮穿著一身漂亮的婚裙舉行起婚禮,旁邊的新郎不是別人竟是我自己,而那個孩子也開始叫起我爸爸來。

    睡夢裏,我幸福地流下滾燙的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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