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昏黃色的夕陽照在西山上,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變成了火燒雲,天邊像染了血一般嫣紅。


    柏油路從山腳下盤旋而上,兩邊每隔不遠就有一根白玉蘭路燈,山腳路口處豎有一塊巨大的路牌標誌:毒蛇研究中心。


    一輛黑市的賓利轎車出現在山腳,開車的司機看了一眼那塊路牌,然後一邊開車上山,一邊轉頭跟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說:“老板,快到研究所了。”


    “嗯,開慢一點,別把車上的小黃顛著了。”


    說話的人是李東海,這家夥是典型的南方人。個子隻有1米65,剃了個鋥亮的光頭,身材臃腫,穿著一件複古的唐裝,大金鏈子小手表,看起來一股子暴發戶的樣子。


    其實李東海早年家境確實很貧寒,祖上三代都是農民。李東海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街頭混混兒,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幹,後來在一家賭場幫忙望風。


    那家賭場是地下鬥狗場,李東海在那裏工作,耳濡目染之下,竟然讓他摸索到了一套相狗的本領。他一眼就能看出一條鬥犬厲不厲害,最後憑借這個本領,他總能買到很厲害的鬥犬,橫掃各大鬥狗場。他自己也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十幾億身家的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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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來,鬥狗已經不大流行了,很多土豪都喜看更殘酷的動物廝殺,漸漸流行起鬥蛇來。除了蟒蛇是鬥蛇規定不能鬥的之外,其他的蛇類都行,一般的鬥蛇都是用劇毒蛇類。


    李東海也想參上一腳,可惜蛇不如狗好找,而且他對蛇類也不了解,沒有相狗那套本事,最後一年輸了幾千萬。


    憤怒之下,他就到處找人幫他養殖蛇王,準備去鬥蛇場把錢贏迴來。


    賓利車後座裏還有一個苗族老頭,身穿粗布苗族男子服飾,頭上裹著包巾。這老頭是苗族一個養蛇人,叫老金,他笑嗬嗬的跟李東海說:“沒事,小黃在各種惡劣的環境都生存下來了,汽車的這點顛簸對它來說算不得什麽。”


    李東海和老金嘴裏的小黃不是人,而是一條蛇,一條劇毒無比的五步蛇。


    五步蛇也叫百步蛇、百花蛇、蘄蛇、中華蝮等,而爬行動物學家管它們叫尖吻蝮。這種蛇在南方經常有見,是一種可怕的毒蛇,這點從它的名字就能感覺得出來,大家都認為隻要被這種蛇咬到,走不出幾步,就要一命嗚唿。


    其實這種說法是有點誇大了,但五步蛇確實是一種很可怕的毒蛇。它生性殘暴,攻擊性強,個頭大排毒量也大,蛇毒主要是以蛋白質構成的溶血毒素。


    這點和三色矛頭蝮有點相似,五步蛇的蛇毒也會使傷口組織潰爛。但不同的是五步蛇的溶血毒素會讓被咬者出血不止,一般的包紮和擠壓沒辦法止血,最後會引起全身廣泛流血,非常可怕。


    “那也不能任意顛簸,小黃可是我準備帶去廣州鬥蛇賺大錢的,它是我的搖錢樹,豈能不厚待?”李東海笑哈哈的說著,還下意識的看了車後麵一眼,那條叫“小黃”的五步蛇,就放在賓利車的後備箱裏。


    老金那布滿皺紋的臉上也綻開了笑容,頗有得意之色:“嗬嗬,說起來這條毒蛇是我在山澗得到的,從小養大,平日喂給它毒蟾蜍、毒蜈蚣等小毒物,增加它身體裏的毒素。沒事就讓它跟其他毒蛇廝鬥,訓練它搏鬥技巧,在我們附近山寨,這蛇已經打遍無敵手了。”


    李老板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小黃確實夠厲害,昨晚咱們在岑縣的那個鬥蛇場,那條什麽黃金眼鏡蛇,說是鎮場之蛇,最後兩下被小黃咬死了。哈哈,不過可惜小地方,賭注太小,他媽的贏了一百萬還要扣掉十萬塊的抽頭。”


    “海不擇細流嘛,少也是錢。”提起最晚的鬥蛇,老金笑得更歡了,昨晚李東海用他的蛇去鬥了一場,贏了九十萬,當場就把其中的二十萬塊給他了,他在山寨三年都掙不到這錢。老金在心裏狠狠發狠:媽的,原來錢這麽好掙,我家世代善養毒蟲毒物,以後把心思放在這上麵,豈不是要發財?


    李東海哈哈大笑:“老金這話說的好,下次我們去廣州,去香江那邊,賺大錢。”


    車子沿著柏油路上山,沒過多久,在半山腰一出鐵柵欄大門前停下。司機才按了一下喇叭,那鐵大門就緩緩打開了,隻見身穿白大褂的張高升帶領這一群工作人員,喜出望外的迎了出來。


    張高升親自過去幫李東海打開車門,一臉獻媚的說:“哈哈,李老板,可算把您給盼來了,歡迎過來指點我們工作。”


    李東海從車上走了下來,不過對張教授可沒什麽好臉色,似笑非笑的說:“看張教授你這麽熱情,想必是又資金緊缺了吧?”


    張高升聞言忍不住麵皮一熱,李老板這話無非是諷刺自己惦記著他的錢,但張高升也是個老江湖了,這點無傷大雅的暗諷,他還是能扛得住的,笑嗬嗬的說:“噯,李老板你又開玩笑了。不過,李老板你對我們研究所一直鼎力支持,這點我們是不敢忘記的,而且我們也在日夜奮鬥,努力養出你所希望見到的超級蛇王。”


    李東海援助這家研究所也已經有大半年了,遲遲沒有見到好的毒蛇,早就喪失信心了。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指著從另外一邊車門下車的老金說:“張教授,我來跟你們介紹,這是金師傅,我管他叫老金,是大名鼎鼎的苗族養蛇人。”


    張高升聞言一愣,眼睛打量這個瘦小的苗族老頭,心想:原來這就是李老板說的那個養蛇人啊,也是我們研究所今天的對手。鬥蛇輸了給這小老頭,估計我的研究所就要關門了啊!


    “嘿嘿,老金你好!”張高升心裏拿老金當敵人,但表麵禮貌還是要做足的,他熱情的伸出一隻手想跟老金握手。


    但沒想到老金鳥都不鳥他,鼻孔發出“哼”的一聲,一副不屑的姿態,這苗族小老頭可不跟你玩虛偽的,今天他就是來踢你場子的,還跟你講什麽客氣。


    張高升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眾目睽睽之下,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呢,對方拒絕握手讓他非常的尷尬。


    最後還是李東海圓場說:“哈哈,這裏不是說好的地方,咱們進去再談。”


    張高升連忙順坡下驢,把手縮迴來,訕笑的說:“對對對,咱們進去裏麵說話,李老板請——”


    老金沒有急著進去,而是過去打開賓利車的尾箱,從裏麵提出一個蛇類,蛇類是鐵絲網做出的,上麵鋪著一塊油布。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不過張高升從這沉甸甸的蛇籠能夠猜出來,裏麵的毒蛇個頭肯定不小。


    張高升和周山虎對視一眼,兩人的心都懸了起來,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苗族小老頭來勢洶洶,真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這次鬥蛇鹿死誰手真是難說啊!


    一群人進了研究所大樓,這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多,張高升一邊走一邊說:“李老板難得來一次,現在快到吃飯時間了,今天幹脆留在這裏吃飯吧。我已經吩咐過廚房了,讓他們今天做幾道地道的山珍美味,其中有一道菜叫蛇咬雞,用一條眼鏡蛇去咬一隻山雞,等山雞毒發的時候,宰雞殺蛇,一起放到鍋裏煲,特鮮美。”


    李老板的司機忍不住說:“眼鏡蛇咬過的山雞,那不是有毒的嗎,能吃?”


    張高升笑嗬嗬的解釋說:“蛇毒經過高溫烹煮,會轉變成蛇蛋白,對人體不但沒害,而且很有益。更妙的是,這些蛇蛋白,極易分解成穀氨酸,所以被蛇咬過的雞,吃起來特別鮮美好吃。”


    平日張高升不會弄這種菜吃的,這次他也是考慮到李東海喜歡次山珍野味,所以投其所好,想拍拍李東海馬屁。把李東海哄開心了,對方才會繼續讚助研究所。


    沒想到李東海卻大手一擺說:“吃飯的事情不急,張教授,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前幾天在電話裏我跟你說的很清楚,我是一個商人,不是搞福利社的,我投資的每一分錢都希望得到豐厚的迴報。我前前後後在你的研究所讚助了快兩千萬元,你一直說要幫我養出一條無可匹敵的蛇王,現在大半年了,屁都沒見著。”


    邊上的周教授忍不住插嘴說:“我們已經在養了,現在已經初見成效。”


    李東海冷笑一聲說:“什麽初見成效,既然有成效就拿出來讓我看看眼界。我今天過來不跟你們談有的沒的,我身邊這個金師傅,帶來了一跳兇猛無比的五步蛇,你們把你研究所最厲害的一條蛇拿出來,比試比試。贏了我看到希望,繼續讚助你們;輸了的話,嗬嗬,恕不奉陪,你們找別人讚助去吧!”


    研究所的一群人麵麵相覷,張高升說:“行,既然李老板非要開開眼界,那咱們就鬥一鬥。”


    說完,張教授正準備讓徐海生去7號養殖院,把他養的那條最厲害的眼鏡王蛇取出來。但身邊的周教授已經搶先一步:“周安,你去8號養殖院,把我們8號養殖院最厲害的那條太攀蛇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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