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醒~來~”踩著透過窗戶斜照進來的陽光,韓冬走到臥室床前,俯視著沉睡如嬰兒的克瑞絲蒂娜,“該起床了,美麗的奧蘿拉殿下(指歐洲童話傳說《睡美人》中的公主,該童話有多種版本,奧蘿拉是迪斯尼同名電影及柴可夫斯基創作的歌劇中所使用的名字)。”
克瑞絲蒂娜長而彎曲的睫毛顫了幾下,懶洋洋地呢喃道:“仙子說了,隻有得到王子的吻,美麗的公主才會從長眠中醒來……”
韓冬微笑著低下頭,剛要吻上她那微微撅起的紅唇時,她卻抽了抽鼻子並突然睜開了眼睛,“你做了早餐?”
“我從冰箱裏找到了些雞蛋、牛奶和麥片,所以……嗯嗯。”韓冬揪住正準備溜下床的克瑞絲蒂娜,“出院之前,請先配合我們做完醫患滿意度問卷調查,從1到10,你會為本院所提供的‘貼身’醫療服務打多少分,女士?”
“2分……或者3分?”克瑞絲蒂娜故作認真地想了想,隨即就扭著身子大笑起來,“別……我怕癢……啊……好吧,好吧,我給你打滿分——看在你幫我準備早餐的份上。”
“哦,這可真讓人……泄氣,知道嗎,看你昨天晚上表現得那麽……主動,我本來以為……”看到她要吃人似的眼神,韓冬很乖巧地舉起雙手,“好吧,我投降,想讓我替你把早餐端過來嗎?”
“不,我可不想被你給寵壞了,順便說一句,你昨晚的表現非常、非常、非常完美!”克瑞絲蒂娜仰起頭,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口,然後掙脫他的懷抱,光著腳丫從另一側溜下床,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浴室,“幫忙打開電視機好嗎,親愛的,第一頻道,我想聽聽新聞。”
“當然,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件事想問問你。”雙手抱胸倚在浴室門口,欣賞著她那輕薄的睡衣掩飾不住的曼妙曲線,韓冬猶豫著問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克瑞絲蒂娜握著牙刷想了想,“等享用過你的愛心早餐,我得去一趟下城醫院辦理離職手續,順便在路上幫你挑幾件衣服,免得你聞起來像隻可憐的小落水狗……哈!”
“謝謝,但我問的不是這個……”韓冬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視線所及之處,她曾經工作過的金水紀念醫院正靜靜地沐浴在清冷的晨曦之中,“我想知道的是,對於你的新工作,你有什麽打算,搬到亞特蘭大去?”
克瑞絲蒂娜有些不太確定地搖搖頭,“說不好,不過看當前的情形,康明斯博士可能會要求我在紐約多停留一些日子,為什麽這麽問?”
“是這樣的……”遲疑了幾秒鍾,韓冬終於說出了一直想跟她提及卻遲遲找不到機會的話題,“聽著,我知道這麽做顯得有些不負責任,但是我必須盡早去趟洛城,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朋友那裏出了一些狀況,他需要我的幫助,所以我在考慮,也許……”
“你是在逗我嗎?”克瑞絲蒂娜迴過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昨晚剛跟我睡過,今天就告訴我說要離開?”
韓冬滿臉歉意地看著她,“我知道,這讓我聽起來像個渾蛋,但是……聽著,我也想留在這裏,和你在一起,可你也知道,有太多事正等著我去處理……”
“別緊張,更不用解釋什麽,小子,我隻是在跟你開個玩笑。”克瑞絲蒂娜一臉無所謂地搖搖頭,“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離開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更不會跟你睡一覺就非要賴你一輩子不可,所以,去做你該做的事,不用考慮我的感受,除非……”
她咬著櫻紅的唇,用一根手指撩起蕾絲睡衣的吊帶,順著柔滑的肩頭慢慢向下滑去,“……除非……你舍不得……這個……”
看著她優雅柔美的鎖骨下方漸漸浮現出來的一片雪膩,韓冬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如果你的手再往下滑那麽兩寸,你今天可就上不成班了……聽著,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也許你可以和我一起走,洛城也有cdc的分部,不是嗎?也許你可以和康明斯博士協商一下……”
“拜托,你知道這不可能,我的工作在這裏,而且它對於我來說不僅僅是一份工作,更像是一種……一種使命,所以,現在……”克瑞絲蒂娜擰開水龍頭,冷不丁地掬了一捧水朝他撩去,“滾出去,打開電視!”
看著韓冬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忿忿地咬了咬牙,“混蛋!”
從起居室的沙發上找到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出現在韓冬眼前的正是24小時滾動播放新聞的第一頻道那位漂亮性感的女主播,她身後的大屏幕上則顯示著一幕****不堪的場景,閃爍的警燈、嚴陣以待的防暴警察、躺在雪地裏的屍體以及群情激奮的市民——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黑人,“……昨晚9時25分左右,在哈萊姆區逮捕一名年僅19歲的黑人青年時,紐約警方向著手無寸鐵的嫌犯發射了至少350發子彈,導致該嫌犯身中多槍並不治身亡……據本台記者由現場拍攝的錄像來看,此事引起了圍觀市民特別是該街區居民的強烈不滿,他們指責警方濫用武力、涉嫌種族歧視並和防暴警察發生了肢體接觸……在隨後發生的衝突事件中,共有12人被當場逮捕、45人被警告後釋放……下麵讓我們來關注一下警方剛剛召開的案情通報會的情況……”
畫麵一轉,一名領口鑲著兩枚銀星(副總警監)的黑人警官正站在紐約市警局門口的台階上,對著數十隻話筒侃侃而談:“……那是一場完全合理、合法而且必要的武力行動……因為根據事先掌握的情報,我們當時要麵對的是一名涉嫌持槍搶劫以及過激殺人的極度重犯,而就在警方趕赴現場之前,他已經攻擊並殺死了第二名受害者,一位受人尊敬的醫務工作者,同時也是一位熱愛家族和生活的妻子,以及兩個孩子的母親……征得家屬的同意後,我們登出了她的照片,就是我手中這張,並將和痛失親友的家屬們一起為她舉行一個小型的悼念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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