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朝堂之上。


    文魏延上報皇帝,明萊縣縣令栽贓枉法,迫使一佃戶當街跪求於太子殿下。


    “請皇上做主!”文魏延義正言辭,仿佛將那一日街上的情景都細致描繪了出來,讓人身臨其境。


    百裏聿聽後臉色微冷,這文魏延是故意給他使絆子呢。他本打算著讓下麵的人去解決,但如今文魏延這樣一說,那麽這一件事情必須由他親自解決。


    “皇上,臣以為太子殿下金口玉言,且那明萊縣的柳縣令既然如此放言。”文魏延頓了頓,又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賢德,體恤百姓,實乃我北鈺之福。臣雖然覺得辛苦了太子殿下,但臣更是覺得唯有太子立刻親自下到明萊縣,才能更好地解決這件事情啊!且”


    此言一出,就有幾位大臣出來響應。


    百裏樺薄唇噙著一道玩味的笑意,隻有把這侄兒支開了,綰綰才能避開迴門時候的尷尬。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相處的時間會更多一些。


    百裏聿臉色不妙,卻見自己父皇有些動搖,心下一個沉思,便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既然此事是兒臣答應下的,那麽兒臣自當去解決,替父皇排憂解難,整治這北鈺的惡風!”


    百官請命,且太子又答應下來,皇帝自然順水推舟。“那好,此事盡快解決。就辛苦太子去一趟明萊縣了。”


    百裏聿下頷緊繃著道:“是,兒臣遵命。”


    “蘇愛卿。”皇帝叫了蘇盛,因為此事耽擱,會影響迴門。


    “臣在。”蘇盛出列。


    “此事事出突然,太子即刻啟程明萊縣,迴門事宜會有所耽擱,愛卿你還要多擔待些啊!”


    “臣明白。”蘇盛略一頷首,表示心中了然。


    其實太子陪不陪著迴門,代表著是否要將表麵功夫做足。這下也好,太子不一起迴門,正好省去了他的表麵功夫。


    “啟稟皇上,臣還有要事要奏!”文魏延又一躬身。


    文魏延是北鈺國出了名的諫官,言辭犀利,彈劾了不少官員,一諫,便在朝堂上出了名。


    有許多大臣都因為被上諫過,而對文魏延記恨在心裏。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撼動文魏延的地位,不僅因為皇上欣賞他,而且七王爺……更欣賞他。


    “何事啟奏?”


    “臣要參上蘇學士一本!”文魏延微微抬眸,視線落在了蘇盛的身上,便展開了具體的內容,“想來皇上還記得去年的科考,人才濟濟。而蘇學士作為當時的主考官,選出的第一名正是如今的寧城郡守顧大人。據臣調查,當年的第二名文學才識遠遠高於顧大人,但卻與第一失之交臂。臣要替那位第二名向蘇學士討個公道!”


    文魏延聲音中氣十足,而其他的官員默不作聲,氣氛忽然壓抑沉靜的令人心生恐懼。因為文魏延的上諫,幾乎從來沒有被駁迴過。


    他所上諫的,都是不爭的事實。


    蘇盛被氣的臉色發黑,狠狠地一甩袖子,“一派胡言!”


    文魏延不理會蘇盛,繼續道:“皇上,臣還知曉,蘇學士的夫人吳氏乃是顧大人的表姐。如此一來,蘇學士完全有理由將顧大人提攜而上!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一句不假!”


    “文大人,你最好不要誣賴我!我效忠於皇上,又怎會做出這種荒唐事情?!”蘇盛終究是心虛的,因為文魏延所說的,的確是事實。


    “我文魏延做官光明磊落,明人不說暗話!蘇學士既然能拋棄糟糠之妻,娶了如今的夫人,又有什麽不可能的?”文魏延字字珠璣,字字都戳中了蘇盛的痛處。


    蘇盛被這句話嗆得發不出聲音來,這一點,他無力辯駁。當年,他確實拋棄了林語柔,也因為權力,煞費苦心地娶下了那時是太傅之女的吳氏。


    “蘇學士,我本不想將這些私事拿到台麵上來講。”文魏延轉向皇帝,微微躬了身子,“皇上,臣隻是希望能讓真正有才識的人入駐朝堂,為皇上分憂解難。而不是讓他們被湮沒在了灰塵之中。皇上明斷!”


    蘇盛臉色黑的猶如墨水一般,這文魏延怎就偏偏翻了這筆舊賬!偏偏戳中了他的軟肋,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百裏樺也出列,染著薄笑的眸中劃過一抹嘲弄,道:“皇上,既然文大人如此義憤填膺的稟告了這件事,蘇學士與那位郡守顧大人皆是牽扯其中,不如停職調查。”


    蘇盛攥緊了拳,他也混跡朝堂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明哲保身。


    “臣願停職,接受調查。”


    百裏聿因為文魏延提到了寧城郡守顧家,微微冷了眸,“父皇,兒臣以為——”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百裏樺便笑著說:“太子,你如今納了顧家的小姐為妾,就不要參與其中,免得涉及到包庇之罪。”


    一番話,雲淡風輕,仿佛是微微吹散了柳絮的那種柔風。


    但隻有百裏聿與蘇盛知道,這股風有多麽強勢!


    蘇盛與寧城郡守顧大人皆被停職,太子百裏聿被下令不得參與其中。


    這朝廷上的一場仗,勝者無疑是百裏樺與文魏延。


    早朝散了後,文魏延並沒有直接迴自己的府邸,而是吩咐去了一處小院,小院格局大方,裏麵的擺設也是精致。


    文魏延敲了敲門。


    屋內傳來低沉又簡潔的嗓音,“進。”


    文魏延進去,朝堂之上的氣焰全然收了起來,溫和了語聲,“王爺。”


    “坐吧。”百裏樺勾了勾唇角,替他添了一杯茶。


    文魏延:“多謝王爺。不過今日朝堂之上真是大快人心!”


    看著蘇盛那張吃癟的臉,文魏延就覺得撕破了蘇盛那張麵具,將真相剖析出來,呈於世人麵前。


    文魏延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他雖然是受了王爺的命令,不過也是摸不準王爺怎麽就在今天下手了。


    以往日子裏,王爺手裏捏著這把柄,念在蘇盛還有些能力,便一直沒有動他。


    然而就在今天,全部爆發了。


    文魏延不由好奇了起來,不過自己也不好揣測王爺的心思,更不好直接開口相問。


    百裏樺看到他眼中的好奇,語聲淡淡的:“這隻是個開始,本王要讓他徹底翻不了身。”


    自從那一天蘇盛對綰綰動手之後,他就開始籌劃著。他就是這麽一個偏執的人,入了他的心的人,他便要給她最好的,容不得她受一點欺負。


    即便被欺負了,他也要百倍的討迴來!


    蘇盛的敗局,也於今日畫下了一筆。


    與百裏樺作對,下場必然是輸得傾家蕩產。


    文魏延微微一驚,卻又爽朗一笑。這才是他效忠的人該有的模樣,能夠用著最淡然的姿態,說著最為殺伐果決的話語。


    百裏樺周身籠罩著操縱權局與睥睨天下的氣勢,是文魏延臣服於他的原因。


    遙想起當日,百裏樺在一幫人才裏選中了他。文魏延依然記得,那一日王爺闃然的眉眼之中藏著幾分亂世的輕狂。


    隻那一眼,他就知道,這人是他即將侍奉一生的主!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是以,他文魏延便嶄露頭角,一諫成名!


    *


    香草美人。


    顧箏激動的快要哭出來,抓著顧遙之的手,眸間流轉著期冀,“哥哥!哥哥!”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卻是顫的猶如被撥動的琴弦,久久難以平複。


    顧遙之覺得震驚,看著顧箏好久,才從喉嚨間擠出幾個字來,“箏兒……”


    沒想到,他自以為自己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可言。


    上天待他不薄,在他失意而孤獨的前半生之中,遇到了照亮他黑暗人生的沈嘉傾,是他最想要一起走完一輩子的人;即便經曆了一番磨難,但他依然慶幸,最後的人還是她。


    而就在這之後,他被告知,他還有一個妹妹。


    一個親生妹妹。


    沈嘉傾帶來了午飯,得知顧遙之在後院,興衝衝的跑了過來。隻是沒想到入目的場景,就是顧箏與顧遙之拉拉扯扯,她的心裏忽然就生了幾分不舒服。


    而之後,她的肩膀上卻一沉,迴頭望去,是蘇若綰。


    蘇若綰的目光從那邊收了迴來,輕笑道:“別誤會,顧箏可是你的小姑子。”


    淩霜張大了嘴巴,今天的意外是不是太多了?


    梨花安撫的拍了拍淩霜的肩膀,眼神溫柔。


    從前,在沒有遇到小姐之前,梨花覺得自己的世界很小,小到隻有爺爺。而認識小姐之後,眼界不斷開拓著,她才知道自己接觸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小姑子?”沈嘉傾低唿一聲,又捂著自己的嘴巴,滿臉的難以置信。


    遙之是沈家的養子,她曾聽奶娘說,她在河邊撿到漂流的木盆裏,也就是遙之被放流的木盆裏,纏著一塊帕子,上麵寫著一個顧字。奶娘將他抱了迴來,卻得沈夫人也就是沈嘉傾的娘親的喜歡,由她來撫養。


    而他,還是姓顧。


    沈嘉傾又難以相信的問了一聲:“真的?”


    花花掛在了蘇若綰的肩頭,“吱吱吱!”絕對真!


    沈嘉傾沒懂花花的意思,蘇若綰卻捏了捏它的小耳朵,“是啊,正在認親呢。”


    這話,像是給沈嘉傾的解釋,也有些像是感慨。


    花花這麽通靈不說,還能跟她互通一些場景,還能預測?


    也真是神奇。


    花花伸著小舌頭舔了舔蘇若綰的腕間,“吱吱吱!”一脈同根生,本貂鼻子靈,聞得出來!


    顧箏與顧遙之是親兄妹,而顧箏見了沈嘉傾時,本想叫她沈小姐。


    但蘇若綰笑著調侃說,“該叫嫂子了。”


    沈嘉傾紅了臉,卻與顧遙之挽手而立。


    蘇若綰很想看見他們成親的那一天,在古代,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夫妻都是相敬如賓,很少是因為相愛走在一起的。


    他們成親了,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


    漸而,暮色四合。


    蘇若綰迴到太子東宮,顧悅也已經迴來。


    百裏聿大約是在忙著,蘇若綰也不想管他。


    然而,百裏聿身邊的小太監卻匆匆迎上來,忙不迭的:“娘娘,殿下有請!”


    蘇若綰腳下步子一滯,側眸看了他一眼,便吩咐了顧箏與淩霜道:“箏兒你和淩霜帶著花花先迴翩躚殿,準備好沐浴的水。”


    末了,她對那小太監說著:“前麵帶路。”


    兜轉了幾個彎之後,總算到了百裏聿所在的地方。他正在書房裏麵,門口有人守著。


    “請娘娘稍後,奴才這就去通報一聲!”


    蘇若綰隨意的點了點頭,小太監匆匆跑到了門口,也不敢冒然進去。大概是等到了百裏聿的同意,他才進去。


    不出片刻的時間,小太監又點著小碎步出來了,“請娘娘進來吧。”


    說著,他一揚手臂,側身讓開了一條道路來。


    蘇若綰進門的時候,恰有一位出來。看著樣子,應該是朝廷的武官。麵容的線條粗獷,身材也要比文官硬朗壯實許多。


    她側了眸打量了一下,不動聲色。


    兩人錯身而過,蘇若綰進到書房裏麵,百裏聿正靠著椅背,手指搭在了太陽穴上,閉著眼睛小小地休息著。


    看起來似是很疲勞。


    蘇若綰不拘於禮,隻問他:“殿下找我什麽事?”


    百裏聿掀起了眼皮,喉結微動,“明日本宮啟程去明萊縣,迴門就不陪你一道去了。”


    “真是太不湊巧了!”其實她想說的是,真是太好了!


    蘇若綰佯作著惋惜,眸子間卻劃過一道光亮,昭示著她心情的激動。朱唇微微上翹著,她的唇形很美,如今這樣笑著,足以引人犯罪。


    “此事與你沒關係?”百裏聿心情有些煩躁,皇叔給的壓力太大,而他卻又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扳倒他!


    “能和我有什麽關係?”蘇若綰反問,“殿下難不成以為我還能翻牆出去和王爺告狀吧?”


    嗯,她沒有翻牆出去,是那貨翻進來的。


    說著,她又輕聲歎了口氣,似是有些痛心的:“如今我嫁給了殿下,就是殿下的人,胳膊肘還會往外拐麽?”


    百裏聿聽著這一長段的話語,更加煩悶了些,“好了,別囉囉嗦嗦的。本宮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是,我知錯了。”蘇若綰唇角往下壓了幾分,試探的發問:“不過殿下竟然這麽急著動身去明萊縣嗎?”


    “聒噪。”百裏聿低聲輕斥了一句,“朝堂上的事情,豈是你一介女流能夠評頭論足的?”


    “……”蘇若綰也就不說話了,你大爺!


    “本宮不在的這一段時間內,別為難悅兒。”百裏聿點出了最終的目的。


    “還請殿下放心。”蘇若綰有些懶得應付,顧悅她是要收拾的,不過是一步一步的收拾。


    百裏聿得到了如此迴答,也就放心了。


    “沒事了,你就先走吧。本宮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是。”


    蘇若綰告退,轉身時翻了個白眼,你走吧走吧,走了別迴來礙眼最好!


    想到三天後的迴門會遇上的尷尬已經解決了,蘇若綰的心情就瞬時變好了很多。就算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是那貨出的主意。


    這天底下有一個疼她入骨的男人,實在是幸運。


    梨花跟在蘇若綰身邊,看著她柔和的側臉,也抿唇笑著。


    “梨花,我們迴去準備準備,她今天送一份大禮,我們明天迴一份更大的禮才對得起她的用心良苦。”蘇若綰神秘的笑了笑,梨花卻覺得背後的汗毛都要豎立起來了!


    二人迴到翩躚殿,顧箏已經十分機智的取出了雄黃粉,正在交代著其他的小丫環們撒下去。


    那幫小丫環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既然是上麵的吩咐,自然要遵從。


    夜深了,月光穿過樹葉,投下一道道斑駁迷離的婆娑之影。風聲拂動著樹葉,發出細微的沙沙的聲響。


    夢月已經買迴了幾條沒毒的小蛇,是由侍候在顧悅身邊的小太監裝在大麻袋裏麵,偷偷摸摸溜到了翩躚殿外麵。


    沒有人守著,小太監就和夢月來到了翩躚殿的院內。


    翩躚殿內,窗子微微露出了一條縫隙,蘇若綰坐在窗子前,看著那兩個二貨。


    “快放進去!”夢月也在,正替小太監望著風,又不斷催促著小太監動作利索些。


    畢竟他們做的事情不光彩,怎麽都得小心些。


    “急什麽,在放呢!”小太監也是冷汗直流,越是心虛,越是手腳不利索。


    看著那滑溜溜的蛇頭從麻袋裏麵鑽出來,夢月捂著嘴巴迫使自己不要驚叫出聲,然而她卻還是因為害怕縮在了小太監的身後麵。


    鑽出來的是幾條小蛇,但對於女子來說,一旦看見這麽多蛇出現,一定會臉色煞白,腿腳發軟。


    蛇蠕動著身體鑽了進去,小太監急急地拉著夢月就跑,“走走,快走!”


    那些蛇卻在聞到雄黃的味道時,立即調轉了頭,向著小太監與夢月那邊跑去。


    蛇最怕最懼雄黃,而人對於蛇也是害怕無疑的。


    小太監見蛇掉頭來了,嚇得連抓著夢月的手都鬆開了,自己一溜煙的就跑沒了。


    夢月被落在了後麵,腳下忽然被什麽絆倒了。而眼前的蛇亮著尖尖的牙齒正朝著她扭來,夢月心頭大亂,腦海中一片空白,驚嚇與恐懼教纏著,她的眼前就發了黑,暈了過去。


    蘇若綰緩緩站起身來,“去把蛇抓進麻袋裏,再把那個什麽夢月的帶過來。”


    胡景領命,閃身如同火花,他曾在惡劣的環境下生存過來,自然知曉如何抓住那些蛇,將那些蛇裝進了麻袋後,胡景就踢了踢暈過去的夢月,“不自量力。”


    就這些能耐,還敢和小姐鬥?


    *


    夢月暈暈沉沉的腦袋,被一盆冷水給澆醒了。夢月睜開了眼睛,抹了抹臉上濕漉漉的水,衣裳都被淋濕了。


    蘇若綰的背靠著椅背,姿態淡然,“你不是妹妹身邊的人,跑來我的翩躚殿做什麽?”


    夢月還沒從剛才的驚魂未定之中迴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太子妃娘娘……奴婢隻是……隻是……”


    卻迴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若綰挑眉,語聲格外‘溫柔’:“隻是什麽?”


    “奴婢……”夢月咬著唇瓣,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奴婢晚上喝了些酒,這才一時走錯了地方,還請娘娘恕罪……”


    蘇若綰微微俯下了身子,看著滿身狼狽的夢月,大發好心:“你暈在了我的翩躚殿裏,所幸知道你是妹妹身邊的人,否則我真當是賊呢。”


    夢月驚出一身虛汗,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子,涼到了骨子裏,“娘娘,奴婢……”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迴去吧。”蘇若綰大方又善解人意。


    夢月捏了一把汗,這太子妃真是個無腦的!


    蘇若綰笑了笑,“我叫梨花送你迴去吧。”


    “不用麻煩梨花姐姐了。”夢月連連擺手,從地上站起身來,“奴婢自己迴去就好!”


    蘇若綰點了點頭,也不多強求。


    夢月離開之後,蘇若綰便道:“我聽說顧悅最近身子虛,熬些湯給她補補吧。”


    梨花心領神會,“是!”


    蘇若綰進了房間,盤算起了日後的事情。


    想著想著,忽然覺著有些困倦了。


    不過,側眸之時,卻見空空蕩蕩的床榻,心髒好像也有些空了。


    說實話,才這麽段時間沒見,還真是挺想那貨的。


    思念是一座小山,但我願翻山越嶺,隻為見你眉眼似花。


    百裏樺悄悄地進門,盡管聲音再小,還是驚動了蘇若綰。


    蘇若綰翻了個身,見他來了,唇角上揚著向他張開了手臂。


    百裏樺走到她的身邊,在床沿坐下。她的素手便順勢環住了他的腰際,“可把你等來了。”


    她的聲音軟嚅嚅的,像一隻才出生的小奶貓,卻把他的心都給融化了。


    他撫著她的發絲,嗓音是低柔的動人,夾裹著一絲心疼,“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


    他如今隻能這樣照顧她,但以後,他定要把這天下最好的都給她。


    他的寵愛,也僅限於蘇若綰這三個字。


    蘇若綰的心很靜,意識有些模糊,“別走。”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不願一個人度過黑夜,她也沒有答案。


    隻知道,有了他的日子後,她就想晚上在他的懷裏睡過去,清晨在他的懷裏醒過來,能夠看著他的睡顏,用手指勾繪著他臉部的輪廓。


    這一聲別走,百裏樺的心髒猛然一疼,輕吻了她的額頭,“乖,我在這裏。”


    漫漫長夜,因為有你,才覺得溫暖,才不會孤寂。


    *


    清晨,無一例外。


    蘇若綰極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洗漱完之後,便輕笑著道:“那湯熬了一夜也該差不多了,給她送過去吧。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一份心意。”


    顧箏才端來了早食,就聽到蘇若綰這麽一句話,嚇得手抖。


    聽梨花說,那些蛇……都被熬成了湯。


    顧箏咽了咽口水,聽說用大鍋熬蛇的時候,掀開鍋蓋的時候,蛇身會立起來,十分恐怖!


    想想都覺著害怕。


    蘇若綰從顧箏手裏接下早飯,吹了吹熱粥,顯然沒有因為那蛇湯而覺著倒胃口。


    “小姐,這樣真的好嗎?”顧箏有些害怕。


    “吱吱吱!”特別好!


    花花吃了一塊肉,眼珠子如同黑曜石一般黑亮。


    “懷著不好的心思,總該有點教訓才可以。”蘇若綰笑著安慰了一句,“箏兒,不用怕。”


    蘇若綰也知道顧箏善良,對於這種事情心裏還是拒絕的。不過,但凡有人欺到她的頭上,動她身邊的人,那這一切都另當別論。


    惡毒這兩個字,她來擔就好。


    梨花與胡景先後進入,梨花手裏提著一個食盒,盡量平穩著自己的心情,“小姐,已經好了。”


    胡景看了眼梨花,心中的情感紛亂錯雜,像是纏繞打結的繩子,難以解開。


    “走吧,我親自給她送過去。”蘇若綰又喝了幾口粥,神色慵懶。


    而此時,紫雲殿中。


    顧悅今日起床之後,眼皮總是突突的跳,總覺得有些什麽事情要發生。


    蘇若綰的到來,也徹底印證了那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邪夫猖狂,毒妃拒從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漁舟聲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漁舟聲晚並收藏邪夫猖狂,毒妃拒從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