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男子淡漠的聲音傳來,灌入了蘇若綰的耳蝸之中。


    “太子殿下。”所有的人都請安行禮。


    蘇若綰勾唇輕笑,百裏聿?


    忽而,她被紅蓋頭擋住的視線前,現出了一段紅色的喜服,一雙黑色錦靴。


    她再度自己取下了紅蓋頭,緩緩悠悠的站起身來。


    百裏聿因為她的舉止而冷了眼,一向陰柔的臉此時也大寫著難堪。


    她這是在挑釁他。


    “你們先退下。”百裏聿揚手,語氣稍稍平和了一些。


    顧箏與梨花無奈,也隻好隨著她們都退下去,守在了屋外。


    今天成親的一切事宜,一直都在出錯,從來沒有按著規矩流程。從最開始的拜堂,就被人搗亂。而這蘇若綰更是好,直接自己取下了紅蓋頭!


    “百……殿下?”蘇若綰險些直唿他的大名,幸而及時改了口,她上前幾步:“既然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那殿下您看是不是……?”


    “本宮隻能給你正妃之位,其他的,你就不要奢求了。”百裏聿低著目光看她,“你一個人能做兩個人的事,那本宮也就不多留了。”


    百裏聿本就不想在這兒待著,加之以對蘇若綰的印象更是徹底沒了。頭也不迴的就離開。


    “欸——”蘇若綰叫了叫他,見他義無反顧的離去,索性也就坐迴了榻上。


    蹬了鞋子,她舒舒服服的躺著,輕歎:“你走了才好呢。”


    顧箏與梨花匆匆進來,見蘇若綰這悠閑的模樣,又是氣又覺得好笑。


    “小姐,太子殿下怎麽走了?”顧箏彎著腰,圓圓的小臉上寫滿了疑惑。


    “你還指望著他留下來幹嗎?”蘇若綰動了動身子,尋找著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奈何頭上累贅太多。


    蘇若綰便又坐了起來,“幫我把東西都拆了。”


    顧箏與梨花有些無奈,不過幸好太子殿下已經走了,她們鬆了口氣,便替蘇若綰取下那繁複沉重的首飾來。


    過了好一會兒,蘇若綰才覺得壓在自己腦袋上的沉重減輕了,“沒什麽事情了,都出去吧。”


    顧箏與梨花告退。


    蘇若綰躺著小憩了須臾,打了個哈欠,困意有些深濃。


    然而,她屋裏的燭火忽然就熄滅了。


    蘇若綰陡然睜開眼,夜是黑的,卻又淙淙如流水一般的月華傾瀉而下,照亮了這一片沉寂的黑暗。


    一道白衣在這黑夜之中格外紮眼而刺目,他正緩緩走向她,眉眼含笑,帶著幾許被黑夜朦朧了的深情。


    *


    而百裏聿那一端,離開了蘇若綰所住下的翩躚殿。


    前方的小太監正打著宮燈,“殿下,咱們迴哪兒歇息?”


    “紫雲殿。”百裏聿沉思了片刻後,做了決定。


    小太監愣了愣,旋即將頭埋得更深,“殿下移步紫雲殿——”


    翩躚殿裏住著的是太子妃,而紫雲殿的主人,卻是今日從偏門抬進來的官家小姐。按照身份,今兒太子爺該是在翩躚殿歇息的,然而太子爺就進了翩躚殿不久,便甩袖而出。


    看來,太子爺較為寵愛的,還是那位啊!


    百裏聿來到了紫雲殿時,顧悅還端端正正的坐著,腰杆筆直。


    原本侍候的丫環都有了睡意,見百裏聿來了,趕緊打起了精神,請安道:“殿下!”


    這裏不如翩躚殿來的寬敞漂亮,因著顧悅的身份,這裏是不如翩躚殿來的熱鬧。


    百裏聿拿著喜秤挑了喜帕,見顧悅朝他淡淡的笑著時,百裏聿已經快要壓製不住心中那股越來越躁亂的狂喜!


    屏退了侍候的婢女,百裏聿的手撫上了顧悅的臉頰,“悅兒……”


    聲音幾近低喃,這一個瞬間,顧悅覺得他的嗓音像極了百裏樺。


    情不自禁,她道:“殿下……”


    然而因為這一刻的相像,就讓她甘心徹底淪-陷。愛而不得的人,總會尋找與自己深愛之人有著相似之處的另一人,來慰藉自己幹涸的心。


    然而因為這一刻的相像,就讓她甘心徹底淪-陷。


    都說女人是感性動物,有時隻要觸動了她內心的那一根弦,她或許就會迷失其中。


    百裏聿吻上了她的唇瓣,幾乎是在索求著,他的一隻手緊緊的環著她的腰,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無處可逃,唯有接受。


    衣衫漸落,紅紗帳暖。


    她痛、她疼,他吻住她的低吟,瘋了一般的要著。顧悅目光迷離地在他身上劃出幾道痕跡來,卻透過這一張臉,在想著另外一個人。


    *


    翩躚殿中,蘇若綰下了榻,前腳沾地,後腳就被拉入一個懷中,聞著男子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眼皮驀地跳了跳。


    “哎喲,這是放心不下我?”蘇若綰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的,勾唇輕笑的時候,她也環住了他的腰際。


    月華傾瀉,照亮了他的輪廓,他闃然的眼眸中染了一點月亮的光影,卻像是被照亮了的整片天空。天空之中,她的模樣躍然。


    微微的風兒吹了進來,仿佛一雙素手撩動著由月華鋪綴成的一層朦朧的輕紗,讓其緩緩的飄蕩而起。


    如夢似幻。


    “何止是放心不下。”百裏樺微微低頭,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廝磨糾纏著。


    蘇若綰感覺到額頭上的他下巴微微生出的胡渣,有些刺,卻又讓她暖到了心窩子裏。


    “綰綰。”百裏樺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


    “嗯。”蘇若綰應道。


    蘇若綰與床榻的距離原本就不遠,百裏樺輕輕一推,便將她推在了榻上。


    這一突然的親密,讓蘇若綰有些無所適從。他的手臂撐開在她的肩膀兩側,他胸膛的炙熱幾乎也快要融化了她。


    “綰綰。”百裏樺複又喚了她一聲。


    他的眉眼如山,映出的卻是深深的柔情。


    蘇若綰心髒都快跳出來。


    “你在瞞著你自己。”百裏樺盯著她,一字一句的道:“瞞著你自己,你其實已經動了心。”


    蘇若綰的眸中一閃而過一道慌張,抿了抿唇角,所有的話語卻都堵在了喉嚨中。


    她想好的所有解釋的話語,全部都說不出口來。


    有時一句話就像是那牽引著的線,而百裏樺的這一句話,讓蘇若綰沉溺在時光的記憶之中,迴溫著他們相處的過往。


    時光是佝僂的老人,載不動相思的小舟。


    但時光同樣是記憶的年輪,圈點細數著曾經感情的餘溫。


    “我在。”蘇若綰感受著百裏樺唿出的氣息,心神就這般不斷地被蠱惑著。


    她大概是動了情,動了心了。


    或許就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而她卻總是刻意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蘇若綰抬眸,微微湊上了幾分,“我在。”


    難得深情,卻讓百裏樺將近瘋狂。


    唇齒相纏,他的氣息灼熱,快要將蘇若綰融化。


    漸而吻的愈發深了些,百裏樺的大手也有些不安分。


    他的手指一挑,就挑開了她的裙帶。


    蘇若綰的神智遠離,卻又忽然迴神,她抓著他作亂的手,微微簇眉,“幹什麽?”


    她的聲音酥軟了不少,麵色泛著緋紅,猶如一朵盛開的花兒一般嬌美。


    “花燭之夜,你說該幹什麽?嗯?”百裏樺將她的手拉至了頭頂上方,語聲曖-昧。


    “流氓!”蘇若綰笑罵了一句,“快走開,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流氓?”百裏樺低笑一聲,“我隻對你流氓。”


    壓著她的身子頎長,卻又沒有半點移動。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走開。


    蘇若綰的手腕被他箍著,隻好瞪著他:“快點兒!”


    百裏樺看著她,又在她唇邊落下一個淺吻,而後這才翻身躺在了她的身邊。


    他有力的臂膀摟著她的腰,讓她枕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蘇若綰忍不住笑了起來,眸間清影流溢著光輝。


    “什麽?”百裏樺挑眉,心情愉悅極了。


    “百裏聿,百裏綠啊!”蘇若綰的手臂亦在他的胸膛之前,笑得燦爛,“我以前還真是沒發現,這名字粗聽之下,還真是綠啊!”


    她現在算是和百裏樺有一腿了,她雖然是百裏聿的太子妃,如今這無疑是給百裏聿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


    而且還是從頭綠到腳的那一種。


    “開心就好。”百裏樺攬著她的力道更緊了幾分。


    忽而他又抓住了蘇若綰話中的重點,綠?這丫頭的意思是她給百裏聿戴了綠帽子?


    那也就是說——


    蘇若綰的手指戳了戳他,“聽不出來嗎?我這是在從側麵——”


    說著,她又沉默了,重新阻止了一下自己的語句:“我這是在變相表白。”


    百裏樺低笑了一聲,眸子之中卻是極為寵溺的,薄唇輕啟道:“綰綰,其實我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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