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了一個方向,兩人順著石橋走到盡頭,發現是一條路,再走,竟是人工修鑿的牆壁,每隔一段,那牆壁上甚至還亮著燈。終於,兩人順著越來越寬敞越來越明亮的路,走到了一個地下宮殿裏。直到這時候,倉驀才驚覺,隻怕這才是真正的朗月宮啊。而倉驀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也就是被那些黑釉石尖刺紮得滿身是血的地方,那些被被留下來的血跡,包括尖刺上的,被染在地上的,正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變化。那血跡竟然一點點的沒入了黑釉石中,而後如流動的紅色絲線一般,緩緩的遊走於一塊塊黑釉石中,最終,一條條紅色絲線匯聚到了靜止的暗黑中。突然,“咕嚕~”隻聽寂靜空曠的空間裏突然傳來一個冒泡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咕嚕~”“咕嚕~咕嚕~”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越來越多的聲音,直到水麵上的雜物開始下沉,或是直接順著水流被衝走,這條靜止的暗河竟開始流動了。直到半晌,一切聲音又歸為平靜,但仔細聽,卻還能聽到輕微的流水聲。誰也不知道,這條暗黑……醒了。第101章 蘇醒的地宮穿過幾條地下通道之後, 倉驀兩人終於站在一座以黑色調為主的殿堂之內。殿內莊嚴而古樸, 似是年份久遠, 透著令人肅穆的氣息,目之所及都是井井有條, 似是個等級絕對分明的地方,而且這顯然不是主殿, 甚至從其內的燈火裝飾可以看出來,就是極一般的地宮偏殿,他們方才掉落的暗河應該是這整個龐大地宮的邊緣地帶。但即便是這樣, 這宮殿也給人以極壓抑之感, 倉驀隻覺得渾身不舒服,公皙辰也是直皺眉, 總覺得這地宮深處有著讓人極不舒服的存在。直到通往另一地宮的通道上, 兩道一動不動的黑色身影闖入兩人的視線, 倉驀隻覺得頭皮一麻, 腦子裏很快便想到龍十七說過的那個栩栩如生的“假人”。當即, 倉驀與公皙辰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色。“感覺到了嗎?”倉驀看向公皙辰,神色嚴肅。這通道不知道通向哪裏, 也不知道這樣的宮殿整座地宮裏有多少,但倉驀卻有種詭異的直覺,這地宮非常龐大,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朗月宮。最重要的是,在地宮深處不知道什麽角落裏, 有什麽東西讓倉驀心懼不已,完全的心神不穩,控製不住的。公皙辰同樣神色嚴肅,本就有些蒼白的臉上此時更是又少了幾分血色。事實上,他雖然元穀脆弱精神力受損,但畢竟是融合境修為,所及即便是現在,他的感知比之拓穀境後期的倉驀還是要強上太多。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也就更加說明這地方的不同尋常,那種說不清楚的氣息,就是公皙辰也是止不住的心懼。於是公皙辰對倉驀點了點頭。不論是公皙辰還是倉驀,其骨子裏都是傲到極點的人,尤其倉驀,即便重生之後已經收斂了許多,但骨子裏的傲氣比之上一世隻會更甚,所以他每每總是敢於冒險,敢於以生命為豪賭。但是此刻他卻毫不猶豫的決定退出去,退到他們原先掉落的位置,從那個地方找出路,哪怕這是一座規模宏大珍寶無數的隱秘地宮,倉驀也絕不想深入半分。於是倉驀果斷給了公皙辰一個眼神示意,兩人心照不宣的扭身便原路返了迴去,這種情況下,可以說是英雄所見略同。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這地宮的詭異程度,原本他們進來的時候是懷著好奇而又沒有目的的,加之又滿心戒備,走到方才的宮殿顯然是偶然,可現在要折迴去倉驀才發現,這地宮通道四通八達他們完全不能辨別方向,很多岔路口都一模一樣,所以很快他們便發現越走越是不對勁。越走通道越是精美寬敞,很多牆壁都是由會發光的藍靈石修造,甚至有的通道有四五米高,有些殿堂的高度也足夠巨人直行。倉驀隻能領著公皙辰往通道越暗越窄小的方向穿行,然而即便是往邊緣走,這些通道依舊四通八達沒有方向。最終,倉驀隻能無奈的對著公皙辰扯出一絲苦笑。很顯然,他們迷失了方向,被困在其中了。同一時間不知道的角落,在一陣驚疑不定過後,龍十七和尤老六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方才當真是驚險萬分,而龍十七為避免他真龍身被亂石砸得遍體鱗傷,最終化作人形無奈也掉落下來,隻是此時一片空曠,除了跟在他身邊的矮人族之外,他看不到任何人,尤其是倉驀,能感受到倉驀的存在和召喚,但就隻找不到方向,完全沒有路。而更讓一龍一矮人納悶的是,“這什麽鬼地方怎麽陰森森的?”龍十七隻覺得渾身不舒服,比他被那老混蛋困了一千多年的地方還要讓他不舒服,這是一種不可控製的不舒服感。尤老六更是膽戰心驚,要知道他當時可是連看到血焱石都不敢進門取的膽子,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要不是跟著龍十七,他這會兒估計是嚇得半死了。慌張間,尤老六已經把倉驀送他的幾把高階短劍全都握在了手中,短小的身體更是緊緊跟在龍十七屁/股後頭,恨不得直接抱上那大腿不放。“龍兄能否變出真身飛出去?”尤老六一邊戒備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龍十七沒好氣,“那你告訴老子出口在哪?”要不說這地方詭異,他們掉下來之後,按理說隻要一直往上必定就是方才塌陷的地方,然而並不是,這地方像是完全被封死了一般,根本不知道出口在什麽地方,倒是讓他們很快發現了這是一座地下宮殿,比之地表上麵的朗月宮不知道恢弘大氣了多少倍。況且,倉驀還在裏麵,他怎麽能走?“先看看這地宮裏都有些什麽,”不論什麽珍寶對龍十七都有著致命的誘/惑,不過鑒於這地方的瘮人程度,龍十七也不敢太過放肆,也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既然這般隱秘都能讓我們發現,不搜刮點什麽豈不白來了?”尤老六縮了縮脖子,不過倒是被龍十七說得一個激靈,況且這整個聖跡都是靜止的啊,怕他個鬼?再說這地方必定從未有人發現過,搞不好他們這是因禍得大福了,於是當下尤老六便雙眼發光的仰頭看著龍十七吹道,“龍兄高見啊。”不過尤老六很快便想起倉驀,於是又有些擔憂道。“也不知倉兄弟怎麽樣了?”“放心,”龍十七絲毫不擔心,“那小子妖孽得很。要說邪乎,我看沒誰比他更邪乎,任何時候都能逢兇化吉,”龍十七說著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向尤老六道,“跟他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的。”尤老六一聽頓時雙眼發亮,他就跟了這麽短的時間但他也發現了,不過此時倒是好奇這神龍兄弟究竟是如何與倉驀締結契約的,於是扒拉著就要刨根問底,龍十七卻後悔不跌,那是他的恥辱有什麽好說的?於是兩人說說鬧鬧的竟詭異的很和諧,原本的陰冷氣息似也少了幾分,所謂“傻人有傻福”。事實上,此時這地宮裏除了他們幾人之外,還有一同掉下來的楚戈和古之行,隻是兩人被各自分散到了不同的角落,此時也是既震驚又焦急。唯一沒有出現的身影,就是巨人族石頭的龐大身影了。而倉驀不知道,他們首先發現的那座偏殿裏的兩個“假人”,就在他們離開之後沒多久,那兩個一動不動的黑衣男子便詭異的動了。先是定格的眼睛開始閃爍,接著是差點一個踉蹌的身體,而後便是一陣說不出的困惑,不解,但兩人一陣麵麵相覷之後便各自走各自的了,似是他們方才就是這般走著的,隻是莫名其妙的停頓了一下而已。事實上,不僅那條暗河,也不止這兩個突然開始移動的黑衣男子,整個地宮,那是倉驀他們完全想象不到的龐大地宮,都在倉驀離開之後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變化。四通八達幾乎貫通整個地宮的暗河,緩緩開始流動,仿佛冰封的河流在複蘇,隻是那時一個漫長的過程,而這卻隻是幾個唿吸的時間便已無聲無息的完成了複蘇。接著是暗河流過的地方,牆壁上燈槽裏原本一動不動的油燈突然“刺啦”一下跳躍,接著便微微閃爍了幾下,一盞又一盞的燈開始複蘇,接著是一個又一個一臉茫然的黑衣人,一條又一條的通道,直至一個又一個的宮殿。在倉驀他們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整個龐大地宮無聲無息的蘇醒了。某個陰暗的角落裏,原本死寂無聲的空間裏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唿吸,那聲音低沉而兇煞,透著說不出的驚悚,讓人無端的毛骨悚然,像是什麽兇煞的龐然大物在酣睡一般,亦或者即將從睡夢中蘇醒。另一麵,位於整個龐大地宮中心處的主殿內,空曠而死寂的空間裏突然有了響動,一切死寂被打破。足有十多米高的宮殿裏處處透著暗灰色的晶石光芒,低沉而壓抑,卻能完全將每一個角落照耀得透亮。寬敞的大殿此時正站著數十人,且全都是統一深黑的打扮,仿佛朝拜帝王的王公大臣,隻是此時這些人麵上都有人不合規矩的茫然,而後,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了最高處玄黑色高坐上那位黑色錦袍的男子身上。隻見寶座上那黑袍錦衣男子三四十歲的麵容,本應是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可此人卻無端的給人以極陰鬱之感,甚至是有些不自在的陰柔,無端的讓人不舒服。那張臉更是有些不正常的白,仿佛長期處於黑暗環境所致,但不論長相亦或者其意味不明的眼角,最讓人心生懼意的是此人給人的感覺。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仿佛強到令人顫栗,可他分明又不露半分氣息,隻是那麽似笑非笑的盯著堂下望著他的眾人。而那玄黑的寶座之上,赫然就是一個與倉驀他們先前見到的黑翼龍雕像一模一樣的雕像,隻是這個黑翼龍要更龐大,更瘮人,兩隻兇惡的眼睛裏也不再是漆黑的空洞,反而是兩顆閃著血紅光芒的血焱石。而就在這男子旁邊,另一黑衣中年男子正陰測測的站在那裏,仔細一看,他的兩隻眼睛竟就是血紅色的,與之黑翼龍雕像上的一模一樣。最終,陰鬱男子勾了勾唇角,扯出一絲令人心底發顫的陰笑,隨即堂下眾人便隻聽這位吐出一句他們完全聽不懂的話來。“萬年不見,諸位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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