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嚴重的傷口,已非簡單用光係魔法加以淨化可治,須要他將自己內力注入營長膻中、氣海等大穴,並引導內力在他體內循行,並將毒氣從傷口逼出。這般行功療傷之時,最忌內外不通,毒氣不散,是以上官清容進門便將房間徹底封住,隨即又點了營長昏睡穴防他半途醒來誤事,這才將兩人衣衫全數脫掉,開始正式治療。裸裎相對雖有些羞恥,但一看到營長身上那傷處,也就容不得上官清容胡思亂想了。他先伸手點了營長傷口附近穴道,防止毒氣擴散,再替他擺成了五心向上的盤坐姿勢,自己也趺坐在他正對麵,雙手一上一下,抵住對方胸前、小腹穴,將一身內力緩緩注入,順著他奇經八脈運行一個周天,帶著經脈中的毒素衝到傷口處。他內力比起當初在遺跡森林中時又強了不知多少,這麽深的傷口,又是傷在別人身上,他竟也能將毒力順著傷口逼出,不到一晝夜工夫,那傷口處的血流便緩了下來,皮肉也恢複了紅白之色,身上所籠的黑煞霧氣也不見蹤影了。看看營長體力毒力消散,上官清容這才放心下來,施了個治療術到他身上,撤迴雙手,開始運功驅起自己身上的毒來——他為洛布朗驅毒時,內力中也微含了些毒素,每迴內力轉迴自己體內時便帶了些迴來,隻是一直忙著治療營長,顧不上自身,直到此時營長身上殘毒已清,他才有餘裕運功化毒。將體內毒力消磨淨盡後,上官清容已覺疲憊不堪,正欲起身穿衣,眼前卻是一陣陣發黑,身子一軟,便砸到了洛布朗身上。洛布朗雖被點了穴,但經過這一日一夜的內力衝擊,那穴道上封的氣息便已鬆動,隻是中了毒,身體自然需要睡眠恢複,一時醒不過來。上官清容這麽一倒一砸,卻是把洛布朗的上身也砸到了床上,頭正磕到欄杆上,一陣巨痛,竟把他生生痛醒了過來。可憐這位營長昨晚剛為了救自己的士兵而獻身,睜眼醒來之後,便看見自己赤身露體,懷裏還倒著一個和自己一樣赤裸的人——不幸的是,這還是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身上,還印著許多或紅或紫的圓型淤痕,那淤痕的形狀,洛布朗營長不用細看就能斷定,定是吻痕無疑。那痕跡如此之多,出現的位置如此之奇異,那個躺在自己懷裏的姿勢和形象又如此不恰當……我昨晚究竟幹了什麽?洛布朗營長腦中一片空白,身子一動也不敢動,費力地在腦海中搜索起他不可能存在的記憶來。第61章 入山搜救營長正辛苦地編造著上官清容與自己之間不可不說的那些故事時,身上的人忽然一動,嚇得營長馬上閉眼閉氣,裝起死來。他的舉動果然有先見之明,才閉了眼不久,身上那略顯冰涼的滑膩身體便動了起來,觸感過於生動,以致營長的故事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再後來,洛布朗營長便覺身上一輕,原本壓在自己胸前的身子憑空就沒了,隻有腿上肌膚相挨的觸感還能證明,那個一直躺在他身上的人並沒有離開。很快的,就連那點感覺也消失了,不怎麽結實的單人床晃了一晃,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一陣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又傳入他耳中。營長微睜開雙眼,隔著長長的睫毛自眼皮逢隙中觀察眼前的景色。隻見上官清容從指環中拿出了之前一直來不及穿上的內褲套好,又拿出一套備用軍腿,從頭到腳細細穿上,收起了之前扔在地上的魔法長袍,又用一條發帶將金發整整齊齊地束在腦後……他一舉一動都曾受過嚴格訓練,姿態之優雅動人簡直難以言喻。收拾好儀容之後,他便又迴到了營長床前,憂心地望著依舊裝著昏迷的營長,伸手撫上了他的前額。營長連忙將眼閉緊些,屏住唿吸不敢動彈,任那隻微微發涼的纖手在他額前腕間輕撫。然而那一閉眼時,上官清容立刻看了出來,卻沒想到營長能在他麵前做這種小動作,隻以為他是夢魘或即將醒來之故,又替他探了探脈。見脈息無礙,便半抱起他,將昨夜扯下的衣服又套了迴去。他動作雖然輕微,放在營長身上,那種感觸卻是放大了不止一百倍。再加上營長自己心虛,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他再穿下去,連忙睜開雙眼,假作剛剛醒來的模樣,開口問道:“怎麽了,崔斯特,你怎麽在這裏?”他這麽一醒,反倒嚇著了上官清容,手一抖便把他扔到了床上,幸好有枕頭接著才沒把腦袋摔得怎麽樣了。他捂著頭呻吟了一聲,看到上官清容那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想問什麽也問不出口了,隻好幹咳一聲道:“對了,那個刺客呢?你沒事吧?還有那個艾德裏安?米洛奇……”上官清容避開了營長衣衫不整的上半身和衣不蔽體的下半身,盯著床頭雪白的牆壁答道:“那名刺客失蹤了,艾德裏安應該沒什麽事,倒是您被有黑魔法的刀刺了一刀,我怕別的治療師不會治療黑魔法,所以自己給您……做了一下徹底的驅毒。您先把衣服穿上吧,我把魔法撤掉。”說罷便轉過頭去,撤去了加諸在整間營房內外的土係魔法壁。很快,外麵就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砸門聲,有士兵在外麵喊著:“營長!營長!休伯萊,營長的傷怎麽樣了?”營長還在穿衣服,上官清容也不敢開門,隻好立在門邊應道:“營長沒什麽大礙了,等會兒就能出來,不要急。還有別人受到那名女刺客的攻擊麽?”外麵的敲門聲緩了一緩,那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沒了,不過,團長讓你和營長好了以後立刻去團長辦公室報道!”上官清容剛要應聲,身後便伸過一條鋼鐵澆鑄般的手臂,一把拉開了門:“好的,我們這就去!”他一手開了門,另一隻手很自然地摟住了上官清容的肩,帶著他就往前走去,一路上低聲向上官清容了解了一下那個刺客的情況。到了團長辦公室他才發現,除團長以外,他一向不等見的那位法師營營長、參謀長瓦拉哈爾大少爺、還有另一位遭到刺客襲擊的當事人——米洛奇,也都坐在會議室中等著他們。那四個人明顯是早已討論過了這次刺客行動的來龍去脈,隻等著上官清容補充意見,因此他們兩人進來之後,洛布朗營長就被晾在了一邊,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官清容身上。團長看了一眼部下們,率先開口問道:“那個刺客長什麽樣,你看清楚了嗎?還有他的身份,你有沒有什麽頭緒?另外,還希望你解釋一下,洛布朗的傷口,你究竟是怎麽醫治的。”上官清容點了點頭,也不敢坐下,徑自站到了會議桌下首離眾人約有一米遠處道:“那名女刺客是奔著我而來,她背後的主使人我約略能猜到,很可能與死靈法師有關。洛布朗營長身上的傷口浸了一種我曾見過的巫妖的毒素,我隻能把光係魔法注入他體內,從體內把毒素通過傷口逼出來,其過程中最怕被人打擾。我當時生怕毒素擴散,一時來不及解釋,令團長和各位擔心,實在是抱歉。”死靈法師這兩個詞確是令眾人都震驚不已。然而更悚動的,就是眼前這個魔武雙修、性情靦腆和順,還有個美麗的精靈族未婚妻的少年,居然和死靈法師結了怨,還令人家特地派了殺手來殺他。這可不是小事,死靈法師要殺人,哪怕是有整個軍營的人保護,都未必不能得手。亞森團長立刻讓他把怎麽得罪的死靈法師,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們。上官清容簡略說了一下那日在遺跡森林遭遇死靈法師一事,又收獲了眾人的無數歎息:“原來那個遇到死靈法師的魔法學徒就是你!”這樣跌宕起伏、充滿驚濤駭浪的人生,真令人欽佩得無話可說。可上官清容現在也沒空再容他們驚歎下去了,講完了遇到死靈法師的過程,立即又說起了對精靈前輩的擔憂:“艾德裏安遇到的那隻魔獸我怕也和刺客有關。若是這樣的話,他們有可能對我的情況做過調查,現在我未婚……妻還在霍莫斯山上,我怕他……她出危險,想去山上看她一眼。”“不行!”團長立刻嚴肅地表示反對:“要是你上山之後再遇到刺客怎麽辦?要是那個死靈法師也在怎麽辦?你不能去,至於你未婚妻……路易、傑弗遜,你們倆去一趟山上把人接迴來!”傑弗遜營長和瓦拉哈爾大少爺一齊敬禮稱“是”,洛布朗卻也想去,沒等表示意見,就聽上官清容大聲喝道:“不行!那些人若是與死靈法師有關,你們絕對不能獨自去!我是光係法師,唯有我能克製死靈魔法,而且我與十級魔獸簽訂了平等契約,可以借用它的力量,還可以共享它的生命,無論怎麽看,還是我去更有勝算!”這也是事實。屋中眾人麵麵相覷,雖然不想讓這麽個未成年人與黑魔法師直接交手,但這一屋人加在一塊兒,都比不上他魔法精深,還曾戰勝過一個死靈法師……眾人正在猶豫期間,上官清容又拋出了殺手鐧:“萊……莉莉和我的訂婚戒指都是精靈族的魔法製品,能顯示我們之間的路線,這樣總比大家胡亂找的方便。團長,請你答應我吧?前輩……她不僅是我的未婚妻,也是精靈王的後代,如果他出了事,精靈王一家可就都沒法活了!”這理由實在太充份了,亞森團長也不能放著精靈不救,也不能不放上官清容出去,隻好讓他團裏如今戰鬥力最強的法師營長和參謀長陪上官清容一同去。洛布朗拍著自己的腰反複強調自己身體已好,沒有任何問題;米洛奇也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認識那位精靈,萬一中間有什麽變故,那位精靈的戒指不能用了,那多一個認得他的人總比少一個好啊。可惜他們倆的意見都被駁迴了。路易大少爺也是九級鬥士,完全可以代替洛布朗;而這座山裏攏共隻有一名精靈,不管見沒見過,隻要看那耳朵就能分辨出來,根本不用他多手。於是,在上官清容的帶領之下,三人救援小組終於離開了營地,一同進山救人去了。而在他們走後不久,因為被刷下來而心懷不氛的洛布朗營長和米洛奇兩人私下勾搭成奸,背著團長偷溜出了營盤,也順著前次洛布朗入山拉練的那條路線攀上了山,準備支援那三人組成的救援小組。且不提那兩個私自溜出來的,上官清容舉著戒指,細心迴憶起那天精靈前輩念誦的咒語,按著那音調複述了出來。也不知是他語言天賦太高還是運氣太好,那戒指竟和萊斯利當日展示給他看的一樣,升起了一幅路線圖。他心中暗自慶幸,卻不表現出來,帶著傑弗遜和路易一路攀爬,循路線去找萊斯利。他們翻過一個尖銳的山峰,正打算停一下再來看看地圖時,身邊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路易伸手便要抓箭,卻被傑弗遜攔下,揮法杖放出一個風盾,將那箭擋在了半空。一隻堅韌的無翎長箭,上麵刻滿了魔法花紋。上官清容一把抄入手中細看,和萊斯利慣用的長箭一模一樣,隻是頭上略微閃著藍光,看起來竟是塗上了什麽劇毒之物!前輩的箭上怎麽會有毒?是前輩的箭還是前輩的人落到了敵人手中?上官清容滿心恐懼,腦中瞬時轉過了無數念頭,而身邊的傑弗遜營長此時卻已和見不到麵的敵人戰鬥了起來,先用風盾護住在人,再用風刃向周圍大範圍掃射了出去。上官清容聽得風聲和路易的誇讚聲才清醒了過來,急忙勸道:“不要!我怕萊……莉莉會受傷!”萊斯利前輩會受傷他自然不願,讓跟著他過來救人的這兩位受傷他更是不肯,拽下頸間的光輪指環戴在手上,借著指環將光係力量發揮到最大,直接用聖光將三人原地籠起,之後又是一招聖光普照,幾乎半片森林都籠罩在聖光之下。這一招既出,森林深處,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咦?”聽著極像精靈前輩的聲音。上官清容聞聲心動,叫路易和傑弗遜在原地略等一等,自己身子一輕,便投向那聲音響起之處。林中有一片白色衣角在他眼前一閃,旋即沒入林中。上官清容緊追不放,不停喊著:“萊斯利前輩,停一停,我是崔斯特!”然而那位一向對他十分關切的精靈恍若未聞,徑直往林中奔去,腳下非止迅捷,更是行蹤飄乎,若非上官清容內力悠長,步子不慢,隻怕也要被他甩下了。這麽一前一後在林中繞了足有半個小時,眼前的林木漸漸茂密,而身後那兩位軍官的聲音也早聽不到,隻見一片密林中藤蔓交纏,屍骸累累,到處彌散著妖毒氛圍。萊斯利前輩怎麽會把我引到這種地方?莫非他已被那個死靈法師控製了?上官清容腦中一警,遽然停下腳步,先將內力提起在身外結了薄薄一層鎧甲,心中又默念光係法咒,在鬥氣鎧下暗布了一層光係魔法。他腳步停下之後,卻聽到身前白色身影消失之處,又有些聲音響起,那白色衣角又一次出現在他視線之內,仿佛要引他再往前進。這其中果然有蹊蹺。上官清容故意提步往前追了一陣,突然尖叫一聲,又裝出一副受了重傷,搖搖晃晃地靠在一棵樹後,抱著右足,喘著粗氣,低低叫道:“前輩,前輩……”順著樹幹緩緩坐下,屏住唿吸,收斂了體外鬥氣,隻將內息運轉全身,引誘那白衣人迴來。又等了一會兒,那白衣人那裏卻再無聲息。上官清容生怕自己演得不像,又閉了雙眼,合身倒地,左腿伸、又腿屈,正是當日一腳踹開了貝爾法斯特的那一式。又閉氣不久,頭頂上忽然傳來一個低啞的男聲:“瑪麗貝爾,他可能被什麽咬了,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遠處的樹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嗤笑聲:“怎麽?你連一個小男孩都不敢看嗎?人家真不知道大人到底是看上你哪裏好了。還有這個小魔法師,不過還是個小孩子,就是魔法強了一點兒又能怎麽樣,大人居然為了把他弄到手,連人家都派到了維什納。”那聲音成熟而嬌媚,用詞也極為特殊,上官清容不必猜就知道她是前天晚上遇見的那個女刺客。可樹上那人又是誰?他們都是死靈法師的下屬麽?他也學過曆史,明明死靈法師已是早該在這世上消失的存在,怎麽不僅沒消失,還有這麽多屬下了?他也不敢動,聽著那女人走過來的聲音,在心中默念法咒,準備用光之牢籠捉住她,再看看那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而他準備之時,那個女人又似自言自語,又似和樹頂的夥伴說起話來:“大人明明說那個精靈很討厭這個小魔法師的,怎麽他說什麽也不肯接受大人的示好呢?依人家看,還是把那個精靈殺了,嫁禍給這個小魔法師的好,他可真強,殺個精靈應該不費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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