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容也自信地笑了一笑,向社長點了點頭,推了推正擋在他身前的科林,要他讓自己出去。那三人頗有些緊張,打算護著他擠過去,上官清容隻說了一句:“我是魔武雙修。”就把三人的念頭都打消了,立在原處看上官清容遊魚一般擠過人群,到了兩位社長麵前。教授們也一致希望要文鬥不要武鬥,也就同意了格拉夫的提議,讓上官清容與蘭斯在眾人麵前各展才藝,好一較高下。音樂社的琴較重,不大好搬,組委會便將這次比賽的場地定在了音樂社,並為了保證比賽雙方能在不受幹擾的情況下比賽,禁止眾人在參觀時發出任何聲音。繪畫社的男社員們搬了好幾張畫架和幾個畫箱來由上官清容挑選,他卻早立誌用他擅長的毛筆來畫,隻留下了顏料,卻將畫架都退了迴去。他本意是找一張長桌作畫案,展室中卻是沒有,隻得選了一架三角鋼琴,將上蓋合上當作桌子用,自埃姆拉之鏈中拿出了毛氈宣紙鋪好,又擺上顏料碟,用新煉的青石硯磨了滿滿一池濃墨,在右手擺了一排或粗或細的毛筆,凝神靜氣,等待比賽開始。為了節省時間,莫菲教授提議兩人同時開始,蘭斯進行演奏時,上官清容就在室中作畫。這一點得到了繪畫社成員的激烈反對,認為蘭斯的演奏技巧不高,也許會不自覺地製造出噪音來,絕對會影響上官清容的發揮,這實在是不公平。上官清容不忍大夥兒再麻煩,便主動提出:“我對樂器雖然不大熟悉,但卻也喜歡音樂,蘭斯學長既然是音樂社最受關注的社員,想必奏樂奏得極好,我聽著心裏自然也舒快,不會影響畫畫的。”比賽的人自己都沒意見了,教授們自然也樂得省事,就此宣布比賽正式開始了。蘭斯彈的是鋼琴曲,十指輪飛,聲如玉盤落珠,錯雜細密,聽著極富激情。上官清容就著他那樂聲,撿了支大筆,飽蘸濃墨,下筆輾轉頓錯,幾下便畫出一枝老梅枯幹來。畫罷枝幹,他又用紅白顏料,調了花朵顏色,在細枝上點染。畫罷花枝,他又拿了小描筆,按著格拉夫社長這些日子教給他的人體結構知識,細細描繪了一副美人像。他心中明白,自己前世畫得再好,卻是不合這個世上人的審美的,若要一鳴驚人,無過於將兩個世界的畫法結合起來,讓人看著既順眼,又新鮮。畫上的美人在激昂的樂聲中漸漸成形,眉目敏利,嬌豔凜烈,身上穿一身曲裾長袍,下擺拖垂得極遠,手中撚一枝似開不開的梅花。衣著雖畫得含糊,麵目卻是極清晰,用濃淡不同的顏色,染出一張神情生動,唿之欲出的臉——正是日日相對,常立著畫夾畫他的瓦拉哈爾小姐。她相貌濃豔,性清奔放,與紅梅相襯,當真是人比花嬌。畫到這裏,本應已足夠,可是此世的畫講究的是不留空白,不求餘韻。上官清容雖是舍不得多畫,卻也不得不又點染了些淡青,畫作飛雪。剩下的便實在不能再畫,撂下筆來,另取了一枝狼毫提詩。隻剛點了一個墨點下去,他便想到:若以漢話來題,這裏的人全不認得,到時追問起這是什麽意思來,反倒難以解釋;待要不提,卻總覺得這畫不完整。於是他在那點上又連了下去,轉寫成此世的文字,將原先打算題的那首《鷓鴣天》,隻選了前兩句,譯了出來。誰折南枝傍小叢,佳人風色與梅同。短短十四個字,譯成這片大陸的文字卻是迤邐數行,倒比用漢話寫出全詩來更長。上官清容不習慣用毛筆寫這種文字,寫得慢了些,但他這畫以寫意為主,畫得還是快,一幅畫出來了,那位蘭斯學長的樂曲還沒奏完。古代有個故事,叫做畫蛇添足,就發生在這種比賽中,那個快的總覺得時間富裕太多,該想法多畫點東西,上官清容也是這種心態。他雖是不想再往畫上添筆,卻還嫌沒印上印章不夠好看,打算煉個印章出來。於是他舍下一鋼琴的畫具和晾晾待幹的美人圖,蹲下身,就在腳下畫起了轉生陣。不一時陣法畫好,魔晶布上,他一時找不到可煉的東西,又不能將自己辛苦煉出來的畫具再扔進去,蹲在那裏一時沒了主意。格拉夫社長一招手,把他平平地從空中召了過去,問他不好好畫畫,到底在搞什麽東西。上官清容順口答道:“畫已經畫完了,我隻想再……”格拉夫沒那個耐心聽他想幹什麽,過去把畫紙揭起來,看著上頭栩栩如生的副社長,和一樹枝幹縱橫,花朵嬌媚的梅花,臉上漸漸浮出笑容,大步走到裁判席前,替他把畫交了上去:“我的社員畫好了。”這個速度卻是驚人。須知正式繪畫一般都要對著模特畫數小時才能正式畫好,上官清容這麽幾筆就能出張橫幅的,極為少見,一般也隻是畫個線稿,卻沒有似他這樣用彩墨的。莫菲教授已接過畫與眾評判討論了起來,看到畫上神態鮮明的安娜?瓦拉哈爾和清奇古怪的梅花,都嘖嘖稱奇,甚至迫不及待地就要叫過上官清容問一問他是怎麽畫的。用的紙筆特殊不說,更為奇特的是,畫上的植物和衣服也都是前所未見,卻又別具一格,天才獨出。蘭斯的一曲已然結束,教授們卻還都沉浸在新奇的畫作中,不曾停止討論。他不得不主動提醒道:“教授,我的曲目也完成了。”這時才有幾位精通音樂的教授抬起頭來,微笑著向他示意道:“你演奏得很不錯,我們還要討論一會兒,你先坐會兒吧。”看到裁判的表現,蘭斯和盧斯科等音樂社的人豈能不知這場比試是誰勝誰負?他們沉鬱地等待著結果,卻看到評委隻顧圍著上官清容問這問那,一點兒評判演奏的意思都沒有,心中俱都生出了十分的委屈。不過是張畫兒,再好也不過是看著消遣的東西,怎麽比得上音樂的偉大魅力?評委終於問得心滿意足,肯放了上官清容迴來,也沒再多討論,便由莫菲直接宣布,這場比賽的勝利,是由繪畫社贏得。兩名老師將上官清容的畫卷展開,浮在空中展示了一陣,並向眾人介紹了一下畫中的意境,又著實讚美了上官清容那兩句詩。誇畫好上官清容也就受了,可這詩是前朝一位詩仙北堂聞所著,並非他的手筆。他受之有愧,又不能說出真相,隻得紅著臉連連謙虛,順便多誇了那位蘭斯學長幾句,意欲分捧。可惜蘭斯學長並不領情,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隻當沒聽見他說話。盧斯科社長倒是聽見了,也給了反應——狠狠地瞪了他們社長一眼,還是沒理他。當然,評委們還是十分尊重他的意見的,也順便誇了誇蘭斯彈奏的技巧純熟,對樂曲的理解深入等等。該評的評過了,該發的獎也發完了,教授們率先離去,參觀的學生們也跟著如潮水般流了出去。繪畫社的社員們還抱在一起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而音樂社的人也已經沉著臉往外撤了。正在這時,有個似乎是音樂社的女生突然跑到上官清容麵前來,眨著明亮多情的大眼睛問道:“你也懂音樂麽?我聽你剛才評論蘭斯學長時的用詞都很專業,好像是學過很長時間音樂的人呢?”上官清容自動忽略了那女生滿麵的柔情,謙虛道:“不,我不懂什麽,隻是隨口說說……”盧斯科社長此時擠了過來,滿心不悅終於有了宣泄的借口:“這麽說,你是不覺得蘭斯彈得好了?那你也彈一個讓大夥兒聽聽?一個不懂音樂的人是不會評價別人的水平的,我說的是不是?”上官清容愣了一愣,為著盧斯科社長的怒氣,感到莫名其妙。他若非不會彈這種鋼琴,早就要求和那位蘭斯學長比音樂了,還能拐了八道彎比畫畫麽?此念一生,自己也委屈不已,隻是看著滿室樂器,一個都不會用,實在沒法硬氣地答應下來。他踉蹌著腿後了兩步,腳下正好碰到自己架上還沒用的魔法陣,心中一動,突然想到個好主意——這裏的樂器他雖不會用,可借著魔法,也能像做筆墨一樣,做出他會用的來啊!想到這裏,上官清容心中豁然開朗,點頭答道:“若是盧斯科社長一定要聽,上……我可以試試。”他就在眾人或關切、或嘲諷、或期待、或不信的目光中,拿起一把小提琴扔進魔法陣中,將四大元素係魔法灌入法陣,引得陣中升起一陣耀目黃光。那小提琴就在光芒中漸漸分解,化成各係元素,又重新拚合。光芒消失時,一把曲頸琵琶已被風元素卷著,自空中緩緩投向了上官清容懷中。他豎抱琵琶,五指輕輪 ,彈出一串驚心動魄的故國之音。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上官清容不覺雙目微闔,輕撚慢攏,一曲《昭君怨》合著他的故國之思,自手中流瀉而出。一曲奏罷,他才睜開雙眼,便見那位蘭斯學長憂悒而深沉的麵龐出現在他眼前,臉上似還帶著些淚光。“你彈得真好,這曲子叫什麽?這樂器又是什麽?可不可以教教我?”第23章 鬥氣·武功 …眾人驚豔的目光,蘭斯學長求知若渴的態度,讓上官清容終於找到了一絲傾倒眾生的感覺。琴棋書畫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他,如今再度因此物揚名,卻已是過了多久了?前世吟詩作詞,空度春秋;今生卻是魔武雙修,無暇風月。可憐他這滿腹才思,一腔柔情,竟不知拋與何人。他柔腸百轉,欲語還休,在蘭斯灼灼目光逼視之下,不由得兩靨飛紅,目光輕閃。好容易克服了心中羞澀,要迴答他的問題時,門外卻響起了一聲足以令他心碎膽寒的聲音:“崔斯特少爺,原來您在這裏。老爺派我來接您……還有早上來接您的那兩個人迴家。”滿腔柔情,頓時化作飛霜,上官清容抬眼一看,毫不意外地見到了奧利凡德管家,麵上正帶著十足疏離有禮的笑容,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裏。眾人見上官清容家裏來人接他,也就各顧各的,不多理會;而那位蘭斯學長也隻遺憾地要求他下次有時間一定要教自己,跟著音樂社的眾人一並離開了。偌大的音樂展廳,隻剩了上官清容和他的三位舍友。麵對著身負重任而來的管家,不僅上官清容,他那三名共犯舍友都覺得心中發苦。尤其是親手把休伯萊家的車夫送到治療館的科林。幹的時候說是大膽無畏,可人家找到頭上來時,卻心虛膽怯,不知怎地把先前那膽子都丟了,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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