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痛苦的皺起眉頭，修長的魚尾每一次細微地晃動都會帶來一陣難言的痛苦，“身體裏，還有東西。”人魚的嘴巴微張，一陣頻率極低的聲波。暗精靈的張帆能夠明白裏邊的含義，隻是，盯著人魚微微鼓起的腹部，再次陷入了兩難。輕輕把手覆蓋在人魚的腹部上，細細地摩挲著魚尾上最大的那塊鱗片，手下的人魚細微地顫抖著。不一會兒，魚鱗緩緩打開，張帆順勢伸進兩根手指，冰涼柔滑的觸感。人魚全身僵硬著，發出一聲悶哼，尷尬地把頭偏向另一邊，不敢去看身邊正把手伸進自己下身的暗精靈。整根手指沒入，張帆終於找到了被深深塞進人魚身體裏的器物，輕緩地拔出。人魚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呤，身體劇烈的抖動著。等完全拔出器物的時候，人魚已經痛暈過去了。扔掉手中帶著藍色血絲的圓形柱體，張帆安靜的看著浴池裏沉睡著的臉色蒼白的人魚。突然覺得自己前段時間的死去活來有多麽的可笑，自己的那點痛苦，和這隻被人類殘忍虐待的幼小人魚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第44章輕輕幫人魚調整好舒服的睡姿，張帆這才安心地走出房門，來到隔壁，艾倫和伊恩的房間。張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艾倫才慢吞吞地起身，打開房門。一陣低氣壓迎麵而來，“有事？”沒事快滾。艾倫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門前的暗精靈，大有無事直接關門的架勢。好不容易能睡到舒服的大床上，這個可惡的暗精靈就會擾人清夢。“我剛救了一隻人魚。”張帆無視混血精靈的惡劣態度，直接說明來意。“恩？人魚？帆，剛才你說的是人魚嗎？”伊恩睡眼惺忪地從艾倫的身後冒出來，還有些迷糊。“恩，是從人類手中救出來的，受了很重的傷。”可愛單純的伊恩讓張帆不自覺的放柔了語氣，不再那麽冰冷。對於人魚的遭遇兩隻精靈體貼地沒有過多的詢問，眼裏帶著淡淡的了然和同情。人類總是對著他們這些稀少但卻貌美強大的種族充滿好奇，不惜付出巨大代價得到他們，到最後卻未必會珍惜。出來遊曆的精靈們曾經也有不慎被人類抓住的，在漫長的生命裏被販賣到不同的人類手中，遭受屈辱的虐待。雖然有一部分幸運的被偶然碰到的精靈救迴來了，但大部分被抓住的精靈都會在經曆一番痛苦之後，死在人類的手中。人類真的是一種讓精靈很難理解的變態生物。“我殺死了那個人類。”張帆冰冷冷地陳述，似乎他剛剛殺死的隻是一隻低階的魔族，為什麽不是動物，因為精靈從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任何一隻動物。“這個會有些麻煩。最遲明天中午，這件事就會暴露，到時候會有許多的人類來找我們的麻煩，雖然我們可以輕鬆解決他們，但是他們的人數很多，一批又一批的，擾得人不勝其煩。”艾倫單手撐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著，一步步的分析、計劃，右手食指輕輕地摩挲著性感的下嘴唇。“我們現在就準備一下，等到清晨城門打開後，我們就立刻離開這裏。”“我想親自送他迴人魚的海域。”隻有親自把這隻傷痕累累的人魚送迴他族人的身邊，張帆才能放心地離開。“恩，這樣確實比較安全。”艾倫挑眉看著這隻意外熱心的暗精靈。在艾倫的認知裏，暗精靈都是極其冷漠的，除了在對待有關自己族人的事務上會十分的重視，其他事情都是一貫的漠不關心。帆主動救助這隻人魚的事已經很讓艾倫驚訝了，如今還要親自送他迴人魚的海域，在聯想起之前的人類伴侶。帆，真的是一隻不可思議的暗精靈。“帆，我們要分開了嗎？”伊恩不舍地看著暗精靈，透亮的銀色眼睛泛著水光。人魚生活的海域在離大陸海岸十分遙遠的地方，要到達那裏必須穿過一片又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洋，這對於從小生長在森林裏的精靈來說，是一段極其痛苦的旅程。反過來說，讓一個人魚獨自穿越廣袤的大草原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麽精靈與人魚有許多的共通點但卻很少來往的原因。伊恩留在房間裏休息，艾倫去準備馬車和食物，張帆則迴去繼續照顧虛弱的人魚。扯下床上柔軟的暗紅色絲被，浸泡在水裏。張帆用飽含清水的絲被小心翼翼地把遍地淩傷的人魚包裹住，抱進懷裏。不久，辦事效率極高的艾倫已經準備好了兩輛馬車和一些必需的衣物、水果和鮮魚。寧靜的弗洛拉街道，正處在灰蒙蒙的清晨中，兩輛外表十分普通的馬車穿過無人的街道，急匆匆地駛出城門。帶著淡淡的憂傷，三隻精靈在大路的岔道上無聲地告別，分道揚鑣，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再次相遇的機會。兩米長的人魚裹著厚重濕潤的絲被幾乎占滿了整個狹小的車廂，張帆隻能雙手隔著絲被環抱住人魚，疲憊地靠在車角，閉目養神，不時地發出威壓驅使兩匹拉車的黑色駿馬，快速的朝著南方的海濱城市駛去。如淺層海水般微微晃動，柔滑細膩的觸感，沉穩的懷抱，隱隱的心跳聲，人魚帶著舒適滿足的愉悅心情睜開雙眼。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個美麗的夢境，讓人魚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幾十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了。青綠色的水潤眼眸裏滿含感激喜悅地注視著，身後抱著自己陷入沉睡的暗精靈，這隻把自己從無限的痛苦屈辱中拯救出來的暗精靈。灰黑色的光滑皮膚，俊美的五官，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讓人魚有種想要撫平它的衝動。長長的睫毛毫無防備的垂下，淡灰色的唇瓣微微開啟，吐出溫濕的氣體。當看到暗精靈精致但卻突出的喉結時，人魚的心裏猛地一顫，一陣淡淡的刺痛毫無預兆的襲來。睫毛輕顫，緩緩合上，遮擋住裏邊無法掩飾的失落憂傷。原來，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傍晚，奮力奔跑了一天的駿馬速度漸漸放緩，同時，暗精靈也睡醒過來，指揮馬車開進一片隱蔽的樹林裏。“你好些了嗎？”張帆輕輕扭動有些酸疼的腰背，擔憂的看著情緒似乎有些低落的人魚。“恩，好了很多，應該再過幾天就能痊愈了。”人魚坐直身子，認真地注視著暗精靈深邃的暗紅色眼睛，“謝謝你救了我。”“不用謝，”人魚慎重的態度反而讓張帆覺得有些不自在，“你可以叫我帆。”“海斯爾。”人魚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在張帆看起來卻是有些勉強了。那些無恥卑賤的人類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在幼小人魚的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很好聽的名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隻沉浸在悲傷中的人魚，張帆雖然心疼，卻笨拙得隻會稱讚他的名字。卻收到了意外的效果，美麗的人魚揚起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如海棠花般，嬌豔動人，照亮了整個車廂。身邊的暗精靈，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愣。